吉冈政秀扭头看到片山次郎兵卫的目光,以为发现了什么,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没有任何动静,咕哝了一声回头刚刚想要说话片山次郎兵卫突然脸色大变,不假思索的拽住冒出头的吉冈政秀压制在城楼下,喉咙里也声嘶力竭的大声叫喊道:“敌袭!”
刚刚片山次郎兵卫的大声喊出,一支弓箭就从树林中射了上来,箭矢在清晨的阳光下凛冽,擦着城垣射进了两人刚刚站立前沿的挡板吉冈政秀看着轻轻颤动了一下的挡板,刚刚想要出口询问的嘴巴张着可是他也只能够张张嘴而已,声音还没有窜出他的嘴巴就销声匿妓,只剩下一个毫无意义的浑浊音节
吉冈政秀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脸色蜡黄的如同死人一般,颤抖的嘴唇也变成了可怕的灰白色他明白刚刚如果不是片山次郎兵卫的及时拽拉,再给予对方稍稍一点时间的准备,箭矢就不是射进挡板上了,而是直接射穿他的胸口
吉冈政秀很快恢复了些许的精神,稍稍镇定下来,大声叫喊道:“敌袭,敌袭,准备,准备抵挡敌人进攻”他一边大声喊着,一边弓着身子在城垣下移动,吩咐拍打着一个个从屋舍中出来的士卒,下达着一个又一个命令
树林中不一会走出一名剑眉皓首,身穿大铠的老人,只见得他身穿黑筒大铠,外套一件黑色的羽织,左手里抓着朱漆重藤弓,右手持着一支羽箭,羽梢搭在弓弦上,弓和箭都斜指向地面迈着一点都不可笑的罗圈腿,一步一步稳稳地朝前走,威风凛凛,看露出来的体格和肤色,便可知道他从前必定是一个堂堂的武将要不是神经百战的武将文臣官吏怎么可能将皮肤晒成红铜色
老人表情像岩石一般生硬低声喃喃道:“看来岸本城有能人翱!竟然及时的躲开了老夫的致命一击”
随着老人的到来,树林中出现了一个又一个身穿足具背靠五叶木瓜家纹旗帜手持长枪的足轻,迈着整齐而稳健的步伐,一步一步的朝前走,站立在老人的身后°足有五百人的样子
一名衣着明显不合身的年轻武士出现在了老人的身侧,看他的脸色惨白,眼圈有点红肿,好似没有好好睡过一觉的样子,他不正是那个昨日从岸本城逃脱的桂元延嘛?!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与五百人同行,实在是因为今晨他逃离焚火山进入东城村就遇到了五品岳城刚刚动员起来的五百士卒,前去支援大富山城镇压小奴可宫氏一族的士卒,在他一阵亲身体会的描述下,五品岳城五百士卒调转枪口向着岸本城碾压而来
桂元延逃了一夜方才逃出山林五品岳城的士卒只走了半个时辰就赶到了岸本城,这就是捷径和绕远路的区别
桂元延一看身后五百众,一看声势就相当让人激动,只是战斗力如何还不清楚东城村五品岳城本就是前代家主宫景友修筑的居城到了这一代家主宫高盛时为了能够制压小奴可宫氏一族方才在西城町修筑大富山城,可以说东城村是西城宫家的主领地,使得这里出身的武士都相当的效忠西城宫家,能够使得小奴可宫氏一族节节败退可见战斗力还是相当不错的
本来桂元延打定主意逃离岸本城就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看到五品岳城的军势如此强悍,一下子自信心再一次鼓动了起来,如果现在狼狈不堪的回去必然会受到几个兄弟的冷嘲热讽,在父亲桂元澄的心中位置就会下降如果能够获得一场胜利,带着胜利的成果回去的话面子上也过得去
失去的一定要重新得回来桂元延恨恨的想着,向着老人走了过去看到面色凝重的老人,立刻抱拳恭敬道:“渡边老大人威风犹在,一箭射得岸本城猪突狗奔”
这老人正是五品岳城的城守,那个又被称为七郎左卫门尉的渡边七郎左卫门尉,他听了桂元延的恭维话,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朝着岸本城的方向抬起了胳膊,折之间弓弦弹动了一下,羽箭早已经脱手而出
城垣上一名冒失的足轻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刚刚露头就看到了从树林中走出来的一队队士卒,一下子呆住了,就如同石头一样带着满脸呆滞的目光,眼睁睁傻呆呆的望着排成一层层阵型的足轻缓慢而毫无迟疑的步伐
呆滞的目光中看到一支冒着寒光的箭矢发出咻的一声折间到了他的面门前,刚刚想要大声喊叫,惊讶的低下头看到了喉咙的位置正在向外喷血,身体也在缓缓的向后栽倒,周围的环境迅速的变化着扭曲着
渡边七郎左卫门尉冷冷一笑,放下重藤弓,早已经准备多时的一名下级武士上前扶住退到一边,他拔出太刀,大叫一声:“杀上去,讨取吉冈政秀者赏十石”在他看来刚刚两箭早已经夺了岸本城的气势,现在冲杀上去正是时候,而且他本来是想要前往大富山城支援宫高盛压制小奴可宫氏一族的,现在调转枪头前来岸本城平叛,必须速战速决,否则如果战事拖入持久战的话,对于缺兵少粮的五品岳城来说是一个灾难
吉冈政秀从斜角处看到了山下宫军密密麻麻的开始攀爬岸本山,朝着岸本城而来,大声喊道:“弓箭手准备,给我散射!”他明白对方有一名神射手,手下的士卒已经被对方夺去了士气,已经无法组织起齐射这种在笼城战的时候最为得力的战法,只得用散射的方式来拖延对方的进攻速度
这个时候下达命令基本上靠吼,岸本山虽然山势不高,可它毕竟是一座山,从上往下射箭在本身上就占了大便宜,虽然一开始被射杀了一人引起了慌乱,可是很快就组织起了反击木弓速度不快不要紧,威力不大没关系,只要能够拖延进攻就可以了,射中一箭或许没事,射中十箭八箭的也是要命的,冲杀上去的道路就那么大一点,只要射杀了前面一人摔倒在地,在山上摔倒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一个摔倒不要紧,后面跟随着的全部被带着倒下,一下子在树桩间滚动了起来,碰到磕到鲜血淋漓,脑震荡是小事,破瓜碎脑就不好玩了,哀嚎着想要爬起来继续前进然而,就是在这样的不利条件下,渡边七郎左卫门尉还是拼着命的指挥着宫军士卒悍不畏死的向前冲去,同伴的倒下并没有让他们停止脚步,相反更是激发了他们拼命的斗志
由于仰面前进的缘故,山上的人们可以肆无忌惮的朝着山下射击,可是山下的人们却不得不放弃用丸木弓反击,重藤弓毕竟少有,大部分还是丸木弓,渡边七郎左卫门尉要指挥战斗也无法兼顾重藤弓
攀爬中的宫军士卒不断有人中箭摔倒,惨叫声,喊杀声,充斥了整个山头宫军终于在付出了惨痛代价后冲上了半山腰下,这里建有一座小小的塔楼阻挡,一名吉冈家的武士指挥着十余名足轻手持竹枪大声喊道:“竹枪压制!”他们使用的投枪只是用附近野生的竹子削尖后的产物,不如伊达军使用的短枪杀伤力大,可是在如此接近的距离下杀伤力同样惊人
十几支竹枪在吉冈家武士的率领下投射了出去,对准着已经冲上半山腰的宫军士兵的头上,距离太近了,就算是想要躲闪也没有时间躲闪,很快就有一名武士和四名足轻被竹枪射中了身躯,虽然有足具的保护,枪尖难以射穿足具,可是竹枪还是狠狠的撞在了他们的身上
痛!撕心裂肺的痛!竹枪投射在他们的身上,向后跌倒在了山上,然后滚落了下去,在竹枪撞击在胸口的时候他们就清晰的感觉到他们的内脏受到了伤害,张嘴一口将胃里面的黄胆水都吐了出来,然后倒在了后面攀爬上来的人身上,滚落了一片
那名吉冈家武士眼见得竹枪得力,还想要再一次发威,站起身来大声喊道:“投枪准备!”刚刚喊完,一名渡边家的武士倒转长柄太刀朝着他低声喝道“呔”一声手中的太刀飞了出去,楼台本就不高,缝隙极大,锋利的太刀从门缝间射了进去,从吉冈家武士的喉咙薄弱处射入,一个巨大的血窟窿从咽喉处钻出,咳咳,惨不忍睹,惨不忍睹
“蓬!”睁大的眼睛带着惊骇和恐惧扑倒在地,被射成这种涅不死才怪
“杀!”一击得力立即冲垮了楼台的吉冈家士卒,占据了楼台,向着岸本城的大门杀了上去,一名渡边家武士飞快逼近大门,右手握紧的长枪猛然的刺出,精准地刺穿了一名敌卒的胸膛,敌卒临死前发出绝望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