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红耳赤的楢崎七郎亲率同族亲兵断后终于抵挡住了伊达军前锋的脚步,陆续躲入了本丸内继续抵抗,站在城头上搭弓射箭,开始反击,密集的弓箭一时间压制住了进攻的步伐,只是没有吃午饭软脚虾似的足轻们拉了两箭后没有力气继续射箭,箭矢稀松不少。楢崎七郎回身大声喊道:“堪三介,立即放炮点烟,通知小谷山城前来救援。”很快本丸内的鞭炮响起来,接着一束浓烟笔直升向天空,向小谷山城的楢崎丰隆求援。
见到本丸发出的求援信号,野山益朝明白政衡殿下的计划得逞,现在只有尽快肃清城中残敌挥兵前去支援伏兵,大声喊道:“杀……”亲冒乱矢挥舞着兵器朝着本丸爬去,余者纷纷冲出,爬向本丸,鸢巢山城高达500米以上,二之丸距离本丸也有百米上下,一条曲折的山道通往本丸,山道狭窄只有二三人可以并列拾阶而上,稍有不慎便掉落山下骨头摔断。
楢崎七郎善战之名也不是浪得虚名,他明白手下足轻没有吃午饭早已经变得跟软脚虾一般没有多大用处,还影响士气,便命令足轻们退守本丸武器库内搬运少得可怜的箭矢,亲自率领七八名同族亲随武士站在墙头朝着山下冲上来的敌人搭弓射箭。
冲在前面的野山益朝劈砍开一支箭矢的攻击,可是另外一支弓箭还是射中了他的肩膀,还好他身穿防御力比足轻具足更加强大的锁具足,这件锁具足乃是政衡缴获自中山范时的战利品之一,特意赏赐给了忠勇的野山益朝。
肩膀挂着一支箭矢隐隐作痛,野山益朝拼命的压低身子,尽可能的减少被射中的几率,缓缓爬了上去。
楢崎七郎脸色铁青,口中不停地喊叫着“射!”的声音,手中不停搭弓射箭,一支支箭矢射了出去,瞬间又有一名跟随着野山益朝冲杀上来的铜山众惨叫了一声跌倒在地,从高大的山上滚落了下来,身子碰撞突出的岩石,惨叫了数声后头颅撞到了尖锐的岩石随即他的惨嚎声戛然而止,让人心中一寒,都明白这个人肯定已经被突出的岩石撞碎了脑袋。
这一次强攻本丸,以进攻方的暂时失败二告终,野山益朝折损了四名铜山众,其中两个人掉落山下撞击在岩石上活活撞死,另外两人身中十数箭,依照着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显然是活不成了。
“真兵卫、赤木将千贯门的门板拆下来,随我再冲上去,现在时间紧急。”野山益朝眼见一战无法成功,心怀政衡殿下伏击情况,没有半点休整的想法,立即命令众人将能够找到的木板全部拆卸下来挡在身前再一次爬了上去。
日本战国时代罕有使用盾牌进攻的,就算是使用也是在做固定工事和阵地战中常用来消极防御,到了织田信长时代只有火枪手持盾牌,并且兼作支架用。
并不是盾牌不好用,只是盾牌最大的敌人弓箭的威力远远射不死身穿足具的足轻。
四名铜山众中两人是跌落高山撞在石块上撞死的,另外两人射中十数支箭矢后失血过多医疗水平无法跟上英勇牺牲的。
正在这个时候三个足轻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了鸢巢山城外,瞧了好一阵方才朝着小谷山城的方向离开。
野山益朝拆下木门一层层挡在面前向着本丸冲去,“嘟嘟”箭矢撞击木门声响起,脚步不停地爬上本丸。
实际上当野山益朝拆下木门冲杀上来的时候,楢崎七郎就知道大事不好,只是本丸没有其他守城器具,滚木巨石更不用说了,准备充足的大部分箭矢都在二之丸内成为了敌军的战利品,现在只能够依靠这箭矢来抵抗敌人的进攻。
野山益朝眼看着到达本丸门口,立即撤掉木板,啊呀呀乱叫着挥动武器冲杀了上去。本丸就在天守的下面,可以十分清晰的看到鸢巢山高耸着的天守。虽然不如松山城的天守看上去高大坚固,但是比起别的地方的天守好上不少,最起码比起当年的甲笼城要高大许多,不愧是楢崎氏一族当年雄视备中国差一点夺取松山城的基地。
可惜如今这个天守的主人只能够仰庄为资、新见贞经、三村家亲等人的鼻息,不能不让人心生感慨啊!如此天守唯有政衡殿下才能够雄踞,一直以来为没有钱粮修筑新城的野山益朝一看到鸢巢山城就笃定认为这是应该是属于伊达氏一族的新的主城。
野山益朝这样想着,一边快速地赶到了本丸下,劈砍着木门,后面赶到的真兵卫和赤木率领众人也开始劈砍撞击起来。
“大人,从后面用吊篮突围吧,与楢崎备后殿下汇合后逆袭鸢巢山城。”看到已经没有据守希望的一名武士拉住想要冲上前去决死的楢崎七郎说道。
“突围?不,备后殿已经看到狼烟听到炮响,不用多久时间就会赶到,只要再杀片刻……”楢崎七郎已经下定决心要守卫本丸到底了,不顾武士的阻拦,挥动着长太刀向着大门走去。
“轰隆”声响,木门碎裂倒飞,野山益朝一行终于和守卫本丸的守将楢崎七郎相遇了。
“我是楢崎七郎,前方大将是谁?可敢与我一战?”楢崎七郎的想法非常简单和正确,在已经没有兵力和办法据守下去的时候,挑起武士间的决斗,用武士道精神来约束对方不要上来群殴,猛将也怕群殴,号称日本第一强兵的真田幸村也被群殴致死,更不用说别人了。
一骑打,就是合战双方武将之间一对一的单挑,作为一种非常古典的战斗形式,原始、简单。
比起两军团对阵和各种高级战术阵形的生克,真刀实枪的面对面打一场决定胜败似乎显得更为豪爽吧。
“我乃伊达政衡殿麾下陶山真兵卫,见参!”刚刚撞碎木门的真兵卫听得敌将想要单挑,立即吼叫着冲杀上去,太刀直逼楢崎七郎。
铿!
楢崎七郎手中长太刀同时横档,已经与真兵卫劈砍在了一起,同时两人的身子一侧同时躲过了对方的下一击。
兵器相交的那一刻,两人都是感觉手臂微微一麻。
“好大的力气?!”真兵卫心中震惊非常,他自从被上野太郎一合击败,十余天来每日吃得好睡得好又苦练刀法,心知自己力气大了二成,可还是堪堪挡不住楢崎七郎的攻击。
“看来他便是这一次夺城的主将,好厉害的小将,打杀了你想必此战我方必胜!”真兵卫年岁不过二十余岁,在已经三十四岁正直壮年的楢崎七郎面前的确是一名小将,可是从十四岁初阵开始已经参战二十一年的楢崎七郎临阵对敌的经验,要远超真兵卫。
想到这里,楢崎七郎抖擞精神,打杀上去。转眼间两人已经交手十多个回合,武士刀法讲究一击必杀,十多个回合真兵卫越大越是心惊,已经完全处在了下风。
“伊达政衡殿麾下野山益朝来也!”慢了一步的野山益朝看到真兵卫抢了自己的风头,心有不满,看到两人交手一阵真兵卫处于完全的下风。野山益朝才明白碰到了敌手,他和真兵卫力气上半斤八两,经验上虽丰富许多,可是能够如此干净利索的将真兵卫打杀的节节败退,他也做不到。
武士交手,两员或则多员武士夹击一个,发挥出来的实力,并不是单纯的叠加那么简单。双拳难敌四手,就是号称“日本第一强兵”的真田幸村也害怕遭遇武力最弱的足轻的群殴,更不用说武力上相差一线的对手的群殴了。
“伊达政衡殿麾下赤木高雄,见参!”赤木原来名叫赤木高雄,他一见野山益朝加入战团,明白正是偷袭的好时机,也高叫着挥动太刀冲杀了进去。
“说好一骑打的,群殴,可恶,卑鄙无耻的一群小人!”楢崎七郎嘴中高声喊叫着,手忙脚乱起来。
野山益朝、真兵卫、赤木三人哪里理会楢崎七郎嘴中喷溅出的污垢,全身心都放在了斩杀对方身上。
“死!”最后还是野山益朝大发神威一刀横削楢崎七郎的腹甲,楢崎七郎手中太刀正抵挡真兵卫和赤木两人连续不断的劈砍那里有时间前去防备下面的攻击,想要抵挡已经来不及了。
“承让!”野山益朝嘿嘿一笑,翻手一刀,楢崎七郎的头颅立即搬家,一把抓住头颅,高声喊道:“伊达政衡殿麾下野山益朝讨杀城将楢崎七郎,快快投降!”说着他一撒手将楢崎七郎的人头掷出,顽抗到底的守兵彻底崩溃,纷纷跪地投降。
野山益朝瞭望城下,命令道:“高雄,你率领铜山众整顿鸢巢山城,其余人等与我一同前去援救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