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半年时间,村上康居重新回到了濑户内海,他熟悉的海域,心潮起伏,激动得难以抑制。
村上康居参加了由野山益朝领衔的四国讨伐战,说服了伊豫国河野家的水军临阵倒戈,导致河野家通盘崩溃,逼得河野家督河野通宣在汤筑城切腹自尽。不过河野家并没有因此灭门,四国军团长野山益朝将河野家削弱到了野间郡、越智郡两郡三万五千石,并且由来岛通康的四男牛松丸过继给已过世的河野通宣改名为河野通总成为河野家新任家督。
村上康居因功得以一肩扛两家,继承来岛和能岛两村上氏,成为濑户内海村上家独一无二的家督,倒是原本还能够保持半独立的因岛村上氏彻彻底底投向了伊达家。
村上康居此次出战是他担任村上氏家督以来的第一战,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是他能够在老父亲来岛通康的老臣们以及能岛村上家的残余面前立威的好时机,自然要谨慎万分。
借助濑户内海的海风,村上康居率领伊达水军西海舰队主力从冈山港起航,浩浩荡荡通过海岸线,整支船队最引人注目的是中间那艘裹着薄皮铁片的铁甲船,在铁甲船的船头和船尾分别装备了一架投掷器,专门投掷培烙。在船上还有二百余名手持火绳枪的铁炮兵,这样一艘铁甲船在倭国可以说是能够横冲直撞无人可敌的存上。
伊达水军总共拥有五艘这样的铁甲船,其他四艘都在淡路岛水军基地。
每当站在铁甲船的船头,村上康居微笑着对着他的侍从们道:“这艘战船是倭国最强的战船,是我们的战术核心,所有计划都是围绕这艘船制度的。”
冈山城作为伊达家位于西国的政治经济军事中心,同时还拥有中国地区最大的水军港口,自然而然的涌入了大量的间谍,专门探查水军的动向。
九州和本州、四国都隔海相望,伊达家但凡有动作,必然会水军先动,只要看住了伊达家的水军,就能够大致上猜测出伊达家的动向。
村上康居率领船队浩浩荡荡从冈山港出发,特别是那艘强大的铁甲船一同出发,立即引起了不少有心人的注意,在得知了他们的航行方向之后,在冈山町上空飞起了不少鸽子。
鸽子的飞行速度比起船队要快了不少,当村上康居还在海上航行的时候,他们出发的消息便已经传递到了九州各地有心人的手中,纷纷将目光关注到这支大船队身上。
安歧川畔,繁忙的军营中心营帐内,一个年轻的武士正坐在马扎上若有所思的模样,他就是大内氏现任家督、大内义隆的养子、大友义镇的弟弟大内义长。坐在他身边的都是大内家决策层的核心人物。
大内义长看了一眼杉重辅,这位死于陶晴贤之乱的杉重矩之子,原本在历史上杉重辅也活不长久,不过本时空大内义隆跑到了九州,他并没有背叛,继续辅佐大内家。
大内义长缓缓睁开了眼睛,说道:“我如何不清楚吉弘、竹田津、富来、田原等家投诚之速出乎人意料之外,就算这是我的好兄长布下的香饵,我也不得不吃下去。”
众人一愣,俱都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
大内义长忍不住站了起来,挥舞着拳头说道:“太政大臣成功上洛已有三年时间了,该是他出兵的时候,如果我们再不动手,大内一族将只能够永远困于丰前一国,我不甘心啊!你们甘心吗?”
的确,按照大阪城的那位为人处世,崛起速度之快前所未见,他能够在大阪城安心度过三年时间已经让人感到匪夷所思。如果有人说伊达政衡已经彻底堕落了,沉迷于酒色,呵呵,这种话只能够在背后发发牢骚当做笑话听。谁不知道现在的伊达政衡年龄不过三十岁,还正当壮年,是最为年富力强的时候,特别是他手下的家臣全都是一帮和他年龄相仿的杰出之辈,谁会相信他们会停下脚步不再扩张。
大内义长刚刚坐下,负责信鸽传递的兵五郎走了进来再旁边小声提醒道:“殿下,土蜘蛛传来的情报。”
大内义长眉头一蹙,他想到了所谓的土蜘蛛,忙道:“他有什么情报传来?”
兵五郎回道:“日前泊在冈山港内的水军船队大部出动,其中着重关注的铁甲船也一并出动,由水军大将村上康居领衔,目测方向是朝着西边而来。”
大内义长虽然有所预料,可是他也是大吃一惊,他忙站了起来,来回走动了一会,然后对着众人说道:“诸位,刚刚得到情报,伊达水军大举出动,目标有很大可能是丰后国。”
杉重辅露出难以言说的表情,急切问道:“有多大把握?!”
大内义长将情报递给了他,说道:“情报在此,你还是自己看一看吧。”
杉重辅接过了情报,仔细一看心情震动,在书信的后面大致描述了一下所见的情况,其中最为主要的是船队的规模达到惊人的上百艘大小船只,心头凛然,脸色急变。
杉重辅将所谓的书信传递了下去,稍稍懂得军事的人都知道这份情报所代表的意义是什么。如此大规模的船队运动,只有蠢货才会相信他们的目的地不是九州岛。
杉重辅忙道:“主公,下令吧!”
战争的阴云再度笼罩在北九州上空。丰前国的大内义长和肥前国的龙造寺隆信联手向大友家发难,同时筑前国的秋月文种也一同响应趁机扩大声势,可说是风雨飘摇。
历史上,秋月文种早在六年前的弘治三年就被大友义镇给平灭了。不过本时空,由于大内义隆逃出生天,再加上大内义长连续两次的奋战得胜,使得秋月文种不仅依然逍遥自在,反倒是更加繁荣昌盛,隐隐然已有了筑前半国十八万石的领地。
在大内义长得知了伊达水军的情报时,在府内城通宵彻夜布置战局的大友义镇也收到了同样的情报。他一点儿也没有外界所传扬的那般沉迷酒色,反倒是沉着应对着,只是身上的那股味道让家臣们感到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