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绝大多数华国特勤战线工作人员来说,他们的工作环境跟向婉之前老坐办公室差不多,因为华国很少有对外军事行动,连局部的,几乎都是头一遭。
那枪声,绝对跟枪战片里和射击场上听起来不一样,远处的、近处的几乎交织一片,然后就在耳朵边那种近在咫尺划破空气的嗖嗖声,让几个操作台前面的年轻人都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
量子通信的核心就在于一边的粒子产生变化,另一边就一定会原样复制变化,分毫不差,所以这种高精度的还原极为真实。
直到这接二连三的爆炸声覆盖了所有声音!
所有人都在关心这个举着量子电话的英勇同僚怎么样了!
巴克一动不动的趴在原地,刚才拉开头巾高喊的口中含着一大包土!
因为那种剧烈的爆炸声,会带来强烈的冲击波,距离太近了,就算不被爆炸碎片击中,也会被爆炸冲击波炸聋耳朵的,所以一口疏松的土,能有效平衡过滤口腔跟耳膜之间的气压!
这是炮弹!
该死的炮弹!
巴克甚至都无法判断这是哪一方在发射炮弹了!
他那混乱不堪的脑海里,只能延续之前高喊的内容,这几名行动稍微诡异的北约承包商,用强光电筒照亮了黑匣子所在的区域,那么在这个可视范围内,就能用便携式的小迫击炮、榴弹发射器甚至掷弹筒对这里进行轰炸!
巴克甚至还清楚,北约具备扔下一个激光发射器在黑匣子旁边,无人机或者战斗机过来扔下一枚激光制导导弹,精确的把这一片炸成弹坑的能力!
可这么做就太露馅了,炮弹才是最平常的!
你认为是这些承包商的电筒光指引了目标?那我还可以说是你的火把照亮目标呢!
最重要就是一旦乱起来,心虚一方的目的就达到了,搅混水毁掉黑匣子。至于后面的口水仗,那也就是口水仗了,没谁有铁证和确凿证据了不是?
嗯,虽然大多数时候国家都会扮着绅士一样的礼节,可这时候国际之间的争端缠斗,跟两个街头流氓一样无耻之极的!
感受着身体下方土地的抖动,更品尝着泥土的芬芳……咦。特么是谁说过泥土是芬芳的?这特么可是到处雨点般洒下了遇难者尸体碎片的地区,巴克突然觉得有点恶心!
但耳膜还是记录了五次爆炸。然后整个现场突然安静片刻,又是暴风骤雨般的枪声!
还有不同语言的叫喊声!
呜格兰语占了优势:“西北!西北十点方位!攻击点应该来自十点方位!包围!一定要抓住这帮杂种!”
英语虽然微弱但还是有:“误会!这是误会!停火!”
还有俄语呢:“阴谋!这是个阴谋!干掉这些家伙……”
特么居然还有巴克都听不懂的语言,也在吵吵嚷嚷的尽量叫喊……
实话说,枪声没有持续多久,一两分钟吧,剩下都是吵吵……
给突然爆发的枪战爆炸吓得真有点发抖的巴克开始慢吞吞的爬离刚才的地方,特么久经战阵的他最怕就是这样混战的局面。
在华国面对犯罪分子,巴克有绝对的心理优势,怕个屁;
在东南亚收拾其他武装人员。他也是不怵的;
可面对北约高级战斗人员,或者说大量不要命的呜格兰雇佣军,巴克所有的战斗力优势就荡然无存,他终究还是很清楚这个现实。
所以巴克在过去几分钟时间里,一枪都没打过,因为就跟在场的绝大多数人一样,他就一个弹匣。换个慌乱的新手,一指头几秒钟就能把弹匣清空。
大家都是携带轻武器,又威慑的作用大于实战,没人几百上千发子弹的背在身上,那是骡子。
猝发的枪战很快就把子弹消耗了,大家处在了僵持状态。又是那个特么巴克听不懂的似是而非语言喊了几句,巴克判断应该是面包车那边,想想把电话凑近耳朵低声:“能听懂么?”
指挥室这边居然爆发出一连串不可抑制的掌声,刚才惊疑不定的情绪一下得到释放,自己这个不要命的前线特工还活着!
然后好几个声音都在回应:“荷兰语!是荷兰语,应该是欧安组织的工作人员受伤了,在叫喊救援……”
果然。也许是意识到这在呜格兰的土地上,紧接着就换成了英语和俄语:“这里有荷兰航空局的官员中弹受伤了!求救!停火……求救!”
整个场面又变得诡异的安静,远处的枪声也变得稀疏,但追击几百米外炮击者的行动还在持续……
如果要画一张行动图的话,目前最合理的解释是先派出一队人在一两公里外的北侧发动袭击,吸引绝大多数武装人员的注意力过去,毕竟这边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松散的结构很容易被吸引分散;
然后战力非凡的北约承包商打着保护黑匣子的旗号,靠近黑匣子,实则用强光电筒照亮目标;
只需要一两个人悄悄迂回到一两百米外的另一个方位,就能用枪榴弹、小型迫击炮甚至RPG火箭筒之类的爆炸攻击武器准确引爆黑匣子周边,这有误伤自己人的可能,但技术稳定的高手可能能掌控落点,重点在于选择什么武器。
总之黑匣子就被毁掉了。
但这也仅仅是个猜测,就算谁都知道这就是行动计划,也没有任何证据……
巴克的量子电话里面一片安静,其实这边除了他提问,很少回应开口,指挥室这边全都聚精会神的收听战况。
大约安静了十秒钟吧,已经爬开了好一段距离的巴克把刚才这个没有证据的行动图想清楚了,咬咬牙用英语大声开口:“我是军医!获得68!请求现场红十字人道主义援救行动!”
然后用俄语再重复一遍。
战场静默了几秒,有英语先开口:“同意!我们这里也有伤员……”接连不断的英语单词都简单响起:“YES!”
俄语就简单:“好!”
高高低低的声音从各处传来,用好几种语言都是:“好!”
就是这样,单独一个人慢慢从灌木丛站起来的巴克觉得自己小腿肚还是有点抖。
好像足球场上打得红黄牌飞起,但现在要队医进场了,还来了个简单的投票仪式。
可万一哪个球员打得情绪激动给队医来个飞铲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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