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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带着手下人隔河观战,只见戚家军列阵整齐,火铳射击犀利,冲上来的奴骑纷纷倒地,鬼哭狼嚎之声,隔着河听得清清楚楚。
张恪看着战斗,同时扫了一眼身旁的将领,吴伯岩、刘全秀、马如峰等人面色凝重,若有所思。
一群年轻人,连续得胜,谁都不免得意洋洋,自以为天下无敌。可是一见戚家军的战斗,论起训练丝毫不弱于义州兵,而且战斗意志顽强。
唯一比义州兵差的就是戚家军的火铳,他们只装备了一半的鸟铳,剩下的都是三眼铳一类的,有效射程只有三五十步,比起义州兵短了一截。
正是这点差距,使得他们和建奴弓箭拼命的时候,不免吃亏。建奴的弓箭又狠又准,不时有士兵被射中面门喉咙,倒地丧命。可是越是如此,他们就越发敢战,枪声隆隆,硝烟弥漫,战线前面奴尸堆积如山。
吴伯岩忍不住喃喃自语:“大人,戚家军果然名不虚传,怕是日后唯有他们可以和义州兵争雄!”
“哈哈哈,怕了吗?”
吴伯岩急忙一拍胸脯,笑道:“当然不怕,有大人在,我们一无所惧!”
张恪顿时笑骂道:“马屁精,陈总兵的船快过河了,还不去迎接。”
吴伯岩屁颠屁颠的跑了,站在另一边的于伟良却笑道:“永贞,他说的未必错,戚金虽有乃伯之风,可是朝中却没有根基,听说连年征兵。义务等地兵力枯竭,眼前这支人马恐怕是戚家军的绝唱了!”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戚家军声名赫赫,不过仔细推究戚继光的发迹之路,就会发现衰败是早就不可避免的。
戚继光抗倭之时的老上级是东南总督胡宗宪,而胡宗宪又是著名奸臣严嵩的人。后来胡宗宪倒台,戚继光又归附到张居正的门下,谦卑恭顺,写信之时不惜自称门下走狗。
靠着张居正的支持,戚继光大力发展火器。镇守冀州期间,连胜鞑子,战功赫赫。可是随着张居正的倒台,戚继光失去靠山,被言官一纸弹劾就黯然收场……
张恪显然不想重复戚继光的老路,必须把命运抓在自己的手里,此战就是机会,他要把明朝最后的精锐都掌控到自己的手中,要控制辽西土地。暂时的目标就是成长为最强悍的军阀!
正在思索之时,突然河边一阵混乱,老总兵陈策立在船头,不让船只登岸。
“诸位。老夫无能,没能救援沈阳,老奴已经攻取城池,巡抚杨大人举火殉国。老夫也无颜活在世上。诸位同僚好好为大明尽忠吧!老夫去也!
陈策一番话把大家伙全都说懵了,沈阳雄城竟然一天多的时间就沦陷了,杨涟还死了!老奴竟然凶狠如斯!若是追杀过来。大家该怎么办!
大家一个个愁眉苦脸,陈策却站在了船头,猛地纵身一跃,跳入冰冷的河水中。
“不好!”吴伯岩大喊一声:“先救人!”
吴伯岩叫的着急,可是他十足的旱鸭子,一点办法没有。
好在戚金手下的浙兵都水性过人,十几个小伙子也来不及脱衣服,纷纷跳入水中,好半晌把陈策救了上来。
陈策快七十岁了,和建奴苦战,又被冷水灌肺,只剩下一口气,五六个军医围着,又是按肚子,又是扎针,好不容易才把老头救活过来。
贺世贤黑着脸,厉声说道:“陈老哥,你就那么想不开。想死贺世贤不拦着,但是好歹告诉我们到底沈阳怎么丢的,我们现在两眼一抹黑,建奴杀上来,我们该怎么应付都不知道!”
童仲揆原本是陈策的部下,两个人感情很不错,他俯身抱起陈策。
“老大人,贺总兵的话不好听,可是道理是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
陈策重重叹口气,满脸苦涩:“诸位,按理说人死了就不该多嘴,可是杨,杨……”
“是不是怪杨涟?”于伟良大声问道。
陈策低着头算是默认了,继续说道:“老夫前天连夜赶到沈阳城下,请求入城守卫,可是杨大人让我们在东门外扎营。转过天老奴领兵突至,老夫再度请求入城。结果,结果杨大人竟然说不能弱了大明的威风,他命令老夫和尤总兵出战老奴!”
“糊涂!”于伟良毫不客气地说道:“这就是文人的德行,他们防着我们好像是贼一样。又毫不知兵,什么大明的威风,我看就是他杨巡抚的面子!”
陈策苦笑着摇摇头,他当然明白,老头继续说下去:“老夫遵照杨巡抚的命令,从东城向北城转,准备汇合尤总兵。尤大人已经先领兵出城,正和老奴血战,老夫立刻领兵援救。我们苦战了两个时辰,手下人马损失惨重,只能节节败退,想要退入城中死守。谁知……”
陈策老眼之中满是泪水,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城中降夷反叛,依然夺了城门,把吊桥放下。建奴趁机杀入城中,沈阳雄关就这么落到了老奴之手!”
“魂淡!”
于伟良气得一跺脚,辽阳失守,全怪杨涟进退失据。不放陈策进城,却留着一帮降夷。还逼着仅存的力量出城大战,不是找死是什么!
其实沈阳之失,从逼着光复抚顺,接连分兵就埋下了种子。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失望。于伟良,贺世贤,还有朱万良他们都被派了出来,正好张恪又领兵前来,算是把他们给救了,不然多半会倒霉!
“陈老,杨涟现在哪去了,我和他势不两立!”
陈策叹道:“老夫见建奴杀入城中,急忙领着人马退回东门,突入城里。想要救出杨大人,结果等老夫杀到巡抚衙门,就见到黑烟滚滚,烈焰冲天,侍从下人从里面跑出来。一问之下,才知道杨大人已经举火焚身。人死不结仇,杨大人也算是晚节无亏……”
“呸!”于伟良气得跳了起来:“丢失坚城,损失数万精兵,几十万的百姓沦落敌手。他造了这么大的孽,光是一条命就够赔的吗!”
于伟良转向张恪说道:“永贞兄。你可要主持公道。”
张恪一直没有说话,以他对东林党人的了解,结果根本不难猜。
“大家听我说,眼下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老奴得胜之后,势必南下辽阳。我们必须挡老奴一阵,打掉他们的威风,不然就连辽阳都会不保,朝廷追究我们全都难辞其咎!”
童仲揆和戚金一起点头。说道:“张大人说得有理,人都把老奴吹得神乎其神,就让我们领教一番建奴的厉害!”
当即秦邦屏,秦民屏。还有浙兵的副将周敦吉立刻领兵渡过浑河。张恪也调动人马,就准备在浑河和老奴血拼。
历史上的浑河之战只有川兵和浙兵,现在加上了自己,总不会更差!必须咬下老奴的一块肉。让他知道厉害,才能争取时间练兵壮大。
明军上下心中都憋着一股怒火,一个个摩拳擦掌。憋着一股劲。
“大人,快看!”
周敦吉顺着部下的手指看去,果然远处尘土飞扬,来了一支人马,足有上万精骑。看样子是建奴无疑!
“全军列阵!”
士兵们紧握兵器,怒目圆睁,看着远方。
突然从建奴的队伍当中推出一驾马车,车上高高竖起一根旗杆,在旗杆上五花大绑着一个人。
“怎么回事?”周敦吉大惊失色,建奴却趾高气扬,一直到了一百五十步左右,才咯噔停住马车。
“哈哈哈,对面的明狗听着,你们的巡抚杨涟已经被我们俘虏了,若是乖乖听命,投降大金,还有一条活路,执迷不悟,死路一条!”
通译官大声的吆喝,周敦吉被雷得外焦里嫩,四肢冰凉。
陈策不是说杨涟死了吗,他怎么还活着,堂堂巡抚落到了建奴手里,可是奇耻大辱!建奴用杨涟当人质,仗可怎么打啊!
周敦吉急得来回打转,却一点办法没有,有人急忙渡河,前去禀报张恪。
“这下可遭了!”
童仲揆两手一摊,脑门冒汗,杨涟可不是寻常人物,痛斥郑贵妃,大骂李选侍,名扬天下的人物。鞑子以他作为人质,谁还敢和建奴打仗啊,哪怕是伤了杨大人一点皮毛,都够他们喝一壶了!
大家伙面面相觑,朱万良和李秉诚更是琢磨着赶快逃跑吧!
“送我过河。”
大家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张恪已经跳上了一艘船只,身后紧紧跟随二十名火铳手,每个人都背着射程最远的鲁密铳!
“张大人,你可别胡来啊!”老总兵陈策从地上爬起来,慌忙喊道。
“我大明天子落入敌手,尚且不曾低头,区区一个杨涟能如何,本官亲自杀之!”
张恪的话如同春雷,在每个人耳边响彻,陈策顿时暮然无声……
船只飞速到了对岸,张恪亲自领着人马到了军前,一百多步之外,马车上杨涟浑身黑漆漆的衣服,头发和胡须都被烧得差不多了。他的确点火自杀,可是天不遂人愿,竟然没有烧死,只是被黑烟熏晕,落到了老奴手里,成了一张王牌!
通译官站在了马车上,手里拿着匕首,压在杨涟脖子上,说道:“杨大人,你的部下执迷不悟,还请你下令,让他们投降!”
杨涟默不作声,突然他的眼睛看到了对面的张恪!杨涟咬了咬牙,浑身挣扎,竟然点了点头。
通译官以为他答应了,急忙拿下了嘴里的破布。
杨涟喘了口气,伸着脖子,突然大声喊道:“张恪,快杀了我!杀了我!”
通译官顿时变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