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中鼎云海
“是条好汉”高宠嚷声赞了一句,却又拨马往回走,这下柏仁可就纳闷了,他心里一阵呐喊,咱们来单挑啊,你高某人不是一直自诩天下第一勇将的么,来斗将啊。,不管柏仁心中如何呐喊,高宠终究是没回身,不久之后箭矢纷飞,柏仁带出来的人瞬间死伤一片。胡俊手持一把圆盾,挑落箭矢,扑上去想要拼命,可随后撞上了定**的盾牌阵封锁,就连胡俊,也被几杆长枪刺死在厚重的盾牌前。
柏仁与胡俊虽然名义上属于从属关系,实则亲如兄弟,见胡俊惨死,柏仁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拎着钢刀扑了上去。柏仁不可谓不猛,但终究是一个人,十几名盾牌手慢慢将柏仁围在中间,当包围圈缩小到一定程度后,四周几面盾牌狠狠地撞向柏仁,几个回合,柏仁就被撞的胸口下瘪,鲜血溢出嘴角。
解决了柏仁和胡俊所率的偷袭兵马后,高宠打马快速来到顺阳南门,此时南门已经洞开,还可听到城中传来一阵阵厮杀声。
宣和四年腊月十二辰时,定**历经三个时辰恶战,终于夺下淮西贼兵老巢顺阳城,此战,灭贼兵万余人,其中守将柏仁、胡俊阵亡,武顺则领着三千多残兵逃向了北边的淅川城。
老君山上,躲藏在老君庙中休整的王庆大部兵马可不知邓州和顺阳已经陷落,他们还梦想着回到顺阳好生休息,随后在出邓州进入襄樊之地。腊月十三。王庆觉得差不多可以下山了。便下令左谋为先锋。前头开路。王庆自觉地应该万无一失的,因为大雪过后的老君山根本无法展开大规模的交战。
老君山绵延数十里,山上遍布老林,树木又多一松树为主,行走在白色雪原,可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左谋对老君山非常熟悉,可以说这里每一条路,每一个石洞。每一个山涧他都清楚,这也是为什么大王让他当先锋的原因。左谋对自己的本事太自信了,但是他做梦也没想到,就在自己走过的地方,竟然藏着一支神秘的兵马。
雪地里,趴着一些人,这些人身穿白色披风,全身罩在白色之中,就连头上也是白色厚布做的帽子,他们趴在雪地中与大雪融为一体。眼看着左谋陆陆续续的过去。郑彪并没急着发起进攻,当队伍行进到一半时。他右手握拳,随后摊开,接着伸出三根手指,当最后一根手指收起,山道两侧埋伏的士兵立刻现身,他们手里握着一把短小的弩,扣动扳机,簌簌声中,那摆出长蛇阵行军的贼兵一下子倒下了一片。
左谋每次打仗都是身先士卒,就连赶路,都爱走在最前方,当身后有异响传来,回头看去,发现自己的兵马躺下了一片,紧接着两侧发出一片震天响的杀声,一群穿着白色披风的古怪兵马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就如雪原恶魔一般。这些人脚下踩着雪橇,迅速移动,手中的骑兵刀划过,队伍后方的兄弟立刻陷入了大乱。左谋到底是沙场老将了,虽然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古怪兵马,但他还是大吼道,“不要乱,收缩阵型,对方人少,结成紧密阵型,待大王大军前来。”
左谋所言,也是眼下最妥当的办法,不过左谋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当他刚刚把剩余几千残兵集结起来,那些定**士兵却不靠近了。郑彪指挥各队兵马分散开来,各小队找到各自位置,蹲下身摸了摸,就从雪堆中揪出绳索,用力一拉,一个如竹排一样的木排被拉了起来,这木排每一个足有十几根圆形粗木棍集在一起,一头被削尖。每十个人拽住绳索一端,绳索又很长,划着雪橇,朝左谋好不容易组成的方阵撞去。这是一种真正的撞击,尖锐的木排撞到外围贼兵身上,顿时就会倒下好几个人,随着伤亡越来越多,左谋所部阵势越是越来越乱,最后就连左谋也失去了理智,如此这般被动挨打,还不如找机会拼命呢。
贼兵在左谋的额命令下想要拼命,可定**士兵有雪橇相助,大雪之上滑行速度飞快的很,哪里追得上?等到把左谋的兵马引得散架了,这时候就显示出定**协同配合的能力了。明明左谋是占据人数优势的,可看上去,人数占优的却像是定**一般。
老君山南部杀声震天,王庆听到前方传来的消息,一脸的震惊之色,定**可真难缠,连冰天雪地里都能埋伏一支骑兵,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到的?
呼延庆有幸观察了郑彪的山地作战方法,此时他可是一点怨气都没有了,这山地特战兵果然不同凡响,行进、配合、陷阱、刺杀,运用的神乎其神,两千多人,却比万余大军还好用。
王庆玲大军匆匆赶到老君山南林一带,白雪皑皑的林间地面上到处都是血渍,又是定**。王庆脸色狰狞可怖,厉声喝道,“杀,杀了这些狗娘养的。”
这一次,王庆不想再逃了,明明自己占据优势,为何要处处挨打,哪怕损失惨重,也要吞了这些敢跑到老君山打埋伏的朝廷鹰犬。当王庆激起了血性,也自然给士气低落的贼兵灌注了一点力量。左谋还在苦苦支撑,得王庆一声命令,杜壆、黄仲时等人立刻将大军铺展开,散成一排,慢慢朝游弋在南部山林之中的定**士兵扑去,郑彪也没想到王庆竟然疯狂到了这种地步,一时不查,有不少兄弟被那些贼兵围起来砍杀。跟大量贼兵硬拼实为不智,郑彪吹声口哨,就见余下定军士兵滑起雪橇,迅速朝西边逃去。王庆是有点疯了,但还没疯到会领大军去追,赶走了定**,来不及休整,丢下那些尸体慌忙沿着印象中的山道南下。
贼兵南逃,郑彪领兵复还,咬着贼兵尾部一路袭扰,总之,王庆虽然逃出了老君山,可这一路上根本不太平,陆陆续续死在定**手中的,加起来也有个三四千人了。
来到伏牛山南部西云镇,王庆躺在床上休息着,紧闭着双眼,脸上满是灰尘血污,真的是太累了,连洗脸的**都没有。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王庆不得不坐起来,应答一声,杜壆推门走了进来,“大王....邓州...顺阳陷落....”
“嗯,邓州、顺阳”王庆眯着眼嘟嘟哝哝的,突然间双目睁大,直接从榻上站了起来,“邓州、顺阳丢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薛赞和柏仁是干什么的?”
杜壆低着头,一句话不敢答,不管大王如何生气,邓州和顺阳确实丢掉了,也就是说,大军逃出伏牛山,南下襄樊的美梦破灭了。如今邓州和顺阳被破,可供大军驻守的也只剩下淅川城了,虽然淅川城还算坚固,但又能坚持多长时间呢?当初大王真不该听信他人之言,直接南下襄樊多好,非要去抢洛阳城,洛阳可是大宋京畿重地,那是大宋朝内心的底线,不管是朝廷,还是关中赵有恭,都不会眼看着洛阳落到草寇之手的。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最重要的是如何活下去。
南边的路被堵,北边又过不去,西边是定**的地盘,东边要面临两京兵马重重阻拦,眼下真的是陷入死地了。王庆苦思冥想,可又能有什么办法?久久之后,王庆一脸颓败的瘫坐在榻上,眸子里的精光渐渐消散,当杜壆以为王庆决定投降朝廷,委屈求全的时候,却见王庆突然抬起头,脸上还带着点近乎病态的笑,“桀桀....桀桀....回淅川,嘿嘿,老子要回淅川,狗娘养的赵有恭,以为老子会认命么?”
王庆在笑,可那双眼睛里透出的是毒蛇一般的目光,哪怕杜壆,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此时的王庆也不称本王了,他好像摘掉了遮在脸上的所有面具,王庆疯了,一个疯了的王庆,到底能做出何等疯狂的事,就只能看以后了。
腊月十四,王庆回到了淅川城,同日,赵有恭也登上了老君山。若问老君山什么最吸引人,不是老君庙,而是登山望云海。清晨,寒风吹拂,打乱了长长地发丝,裹着厚厚的披风,站在高耸的中鼎之上。放眼望去,云潮涌动,犹如在脚下,大风吹来,风起云涌,遮蔽了千里翠峰,一个个勇气的浪潮,仿佛大海里的波涛。翠峰若隐若现,似那沉舟侧畔,千帆争渡,立于虚幻之中,一股豪情油然而生。看风起云涌,江山尽在掌中,海到无边天作岸,山登极顶我为峰,云升雪落,天地一片白茫茫。
赵有恭并没有在老君山停留太久,腊月十五,大军过伏牛山,很快就来到了淅川城外,而牛皋、萧岿也已经于昨日抵达淅川城外围。这一次,定**没有在玩什么围三缺一的把戏,四面合围,大有不灭王庆,誓不罢休的架势。淅川城里虽然还有这近五万贼兵,可这些人各个面带菜色,无事时耷拉着脑袋,他们都知道,属于淅川城的末日快来了,当城破之日,他们的命运会如何?这些淮西子弟已经没了斗志,他们再也不想打下去了,打到现在,很多人已经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一场场仗打下来,丢了那么多性命,一点好处都没有。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