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请问您个问题。”阮希浩的儿子阮建华在晚饭之后对阮希浩说道。
阮希浩看了看座钟,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他这边还得督促着军委的迁移工作,事情实在是比较繁琐。阮希浩本来想拒绝,不过突然又觉得这么繁琐的事情必然要出错,所以他干脆就留在南京压阵。等着北京那边缺了东西之后通知他就好。既然如此,阮希浩又觉得和儿子说说话却也不错。
“有什么事?”阮希浩问道。
阮建华先给老爹倒杯茶,然后才问道:“爹,现在有人说都督要把皇帝的位置传给长子韦睿,也有人说都督要把皇位传给在非洲的韦坤。还有人说,都督不准备传位,准备搞共和啦。爹,您一直在中央,总是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听着这话的时候,阮希浩的眉头就已经皱了起来,听完这个问题,阮希浩非常不高兴的说道:“都督传位给谁,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天家的事,插手就是找死。你们这帮孩子难道就不看历史书么?”
见老爹不高兴,阮建华连忙赔着笑说道:“爹,我也想靠自己谋个前程。若是都督准备传位,我没眼力,也不敢掺和到这种事情里面。可都督若是真的搞了共和,我就不怕了,我想去东非。可这种事情又不是我能知道的,所以还请爹给指条明路。”
阮希浩对自己的儿子阮建华其实并不太看好,以阮希浩的感觉,这孩子像他母亲更多些。不过这毕竟是自家儿子,阮希浩不高兴的原因也仅仅是自家儿子没能达到他的期待而已。而且胆小也有个好处,就如阮建华就很清楚不能掺乎到皇家的继承权漩涡中去。所以阮希浩并没有继续批评,而是问了个问题,“到底是谁说的都督要搞共和?”
“这个……我不是请教您来了么?”阮建华并没有想说出自己消息来源的打算。
“决定是不是采取共和制的是都督,还有政治局。我想你的狗屁消息里头肯定不是都督说出来的,也不会有政治局的人会这么说。你老子我参加了这么多政治局会议,从来没听说有这样的事情。建华,你不要听了一些你喜欢的消息,就去信以为真。要是打仗时候敢这么面对战争,早就死了几十回了。”阮希浩的语气并不强烈,他发现自己还真的没这样教育过自己的儿子,所以觉得自己其实还有些不称职的。
“我明白了。”阮建华还算是做出了挺正经的表态。
阮希浩实在是没精力和儿子继续讨论问题,当他决定把迁都的事情交给部下去办的时候,阮希浩就已经想休息一下。心气一松,整个人自然都会放松。在这种精神状态,阮希浩也没有像以前那般对儿子求全责备。
老爹没有过分要求,阮建华也很顺利的离开了家。他直奔南京紫荆路上的一家酒店,到了酒店的会议室,已经有人三四个人在里面。见到阮建华已经到了,先来的这三四个人中为首的说道:“老阮,若是以后那些人再拖拖拉拉,我可是不会再等着他们。”
阮建华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也对迟到的事情很不喜欢,不过那是对别人迟到不喜欢。阮建华本人觉得守时是个很麻烦的事情,任何行动都需要以确定的日程为目标,这得带给人生多大的负担啊。能够随心所欲的生活,能够不受限制的生活,这才是阮建华最喜欢的的日子。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前来参加会议的人陆陆续续到了。还剩下三个空位的时候,在首席上的那位说道:“咱们不等了,立刻开会。”
阮建华心里面立刻轻松许多,以前他不是没等过那帮来晚的,等待的结果是拖沓的时间与极大的不快,此类经历让阮建华对等候别人完全失去了耐心和信心。跟不上就掉队,团队真的不欠那帮掉队者任何东西。
在首位坐着的那位继续说道:“郡主发了电报回来,王明山现在猪油蒙了心,想对东非的钱动手。若是不把他拉下来,天知道这家伙会胡作非为到什么程度。我们已经知道王明山和意大利女人生了孩子,现在就要针对此事下手。咱们分分工,看看大家都能承担什么责任。”
阮建华听着这话已经皱起了眉头,作为阮希浩的儿子,阮建华当然听说过王明山与沈心的关系。这两个人可是生死之交,若是一味的去动王明山,会不会引发沈心的反弹。沈心现在是北美军区的军区政委,也就是北美军区第一人。若是沈心说了些什么,只怕影响会非常大。
“沈心会不会出来保王明山?”不用阮建华吭声,已经有与会者说道。
“王明山做出了违法组织纪律的大事,沈心敢去保?”首座那位用嘲讽的语气说道。
与会的大约都是与阮建华差不多出身的,听了这话之后倒也连连点头。阮建华听了这话之后突然生出一种很滑稽的感觉,这帮人都是觉得自己可以凌驾组织之上的二代,他们自己不认为组织纪律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却认为可以通过组织纪律扳倒王明山。王明山即便不是政坛上叱咤风云的显赫人物,好歹也是政治局委员。真的能这么轻易被扳倒么?
但是周围的人不提及此事,阮建华也不好意思说。然后就听这帮人讨论着如何利用他们二代的身份不引人瞩目的掌握潜规则,以完成对政局的有利撬动。这下阮建华更加不安起来,这个潜规则还是韦泽都督写出的东西。当时韦泽都督在同一时间段里面发表了与两份文件。至少阮建华读了之后觉得眼界大开。可这两份东西是写给党组织看的东西,周围这帮二代们真的觉得自己能比老家伙们更加聪明不成?
一种不安的感觉开始在阮建华的神经系统里面蔓延开来,一想到要和那帮老东西们为敌,阮建华就觉得很不安。身为二代,阮建华并不怕这帮老家伙们,不管老家伙们如何严厉。撒撒娇或者低头认个错,甚至只要不傻到自己作死的硬抗,老家伙们都会软化态度做出让步。不过阮建华现在已经清楚的理解到和自己在一起的这群人是要与老家伙们为敌,与老家伙们为敌会是一个什么下场呢?阮建华虽然不至于绝望,却也没有丝毫乐观。
“老阮,你问的那个都督是不是要搞共和的事情,问的怎么样了?”首座的那位问道。
“现在还不清楚。我能确定的只是都督和政治局到现在还没提及过是否传位或者搞共和的事情。”阮建华答道。
“现在还不说,都督就不怕自己突然出事么?”有人用很是疑惑的声音问道。
“不要对都督不敬。”首座开口批评。
不过这种批评貌似根本没用,说话那位倒是毫不退缩的答道:“我这哪里是对都督不敬,都督这都57岁了,难道不该保重自己的身体么?”
阮建华心里面一阵腻歪,他虽然不怕老家伙,但是他爹阮希浩对韦泽都督非常崇敬,耳濡目染潜移默化,虽然有同学少年挥斥方遒的情绪,阮建华却也不敢对韦泽都督有所不敬。发言的这位把韦泽也算计进他如意算盘的行动,让阮建华越来越觉得不对。这个组织原本是二代熟人之间互相联络,看看有没有快速赚钱或者获得别的好处门路的组织。这些年越来越变化的厉害。特别是这帮人与郡主勾结在一起之后,变化就更大了。
是不是自己也该退出了。阮建华莫名的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来。当下的这帮人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阮建华原本的期待,更重要的是,郡主要大家完成的工作越来越危险。而郡主给大家的好处也越来越少。这样的参与是不是不对路呢?
讨论的内容结束之后就散会,令阮建华心里面非常不爽的是,这帮人和来的时候不同,很快就跑路了。看了看烟头遍地的会场,阮建华决定下次真的不来了。阮建华的父亲阮希浩给他找了一个新部门,在南洋的剑麻种植厂工作。那边虽然远,却比非洲或者北美距离国内近多了。而且据说那边的工作比较轻松,民朝的种植厂逐渐采用了机械化,人力使用比以前少了太多。阮建华更加不用担心自己会吃什么苦。最重要的是种植厂厂长的工资很高,每个月至少八千的工资已经足够阮建华花销。
散会之后有人各回各家,有人则是呼朋唤友的一起去吃饭喝酒,也有那么两位分别向两个单位去了。一位偷偷溜进了一个饭店,已经有“肃反委员会”的成员在那边等待。还有一位去了纪律检查委员会,已经有监察员在等待。等人一到就开始拿出笔记本来记录。很快,情报就通过不同的渠道沿着两个部门的内部规章开始流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