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朗,我从来都没有求过你什么吧?这一次,能不能就看在我们十几年的情谊上,帮帮我,帮我这一次……”
听见发小格外痛苦的恳求,邢峻朗幽深的双眸微微地有了些湿润,丢下一句,“程子墨,你真的是疯得不浅!”
便转身,走到外间的办公桌前,又从桌下的抽屉里抽出了一份医院统一格式的手术同意书,递到了程子墨面前,“只要你确定,以后真的不会后悔。就在这里签字吧——”
办公室的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了,“不!不要签!不可以!”
事实上,从程子墨踏进医生办公室的那一刻,舒茵茵就随后跟了过去,他们在里面说的话,她在外面一字不落地全都听见了!
她本以为,邢医生能劝住子墨哥的,却没有料到,最后,反而是邢医生被他说服了,竟然拿出了手术同意书来给他签!
舒茵茵一急,也顾不上大家闺秀的礼仪,一把就推开了办公室的房门,“子墨哥,不准签字!我不同意!”
程子墨却已经夺过了邢峻朗手里的手术同意书,冷冷地睨了舒茵茵一眼,嗓音里,竟然夹了几分莫名的怒气!
理智上,他知道不该迁怒于她,可是,他竟然忍不住生气,生她的气,也万分自责。
如果不是舒茵茵缠着他,如果他可以更快一点冲出去……
或许,叶安然就不会伤得那么重?
“舒小姐,这里没有需要征求你意见的事情,出去!”程子墨的脸孔如覆寒冰,连声音都足可冻彻心扉!
舒茵茵也看得出来,他在生自己的气,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叶安然出车祸,也不是她害的,子墨哥这样把罪名强加在她的头上,实在是有些强词夺理。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可是——
“子墨哥,你这样是不对的。不管你有多生我的气,也绝对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和幸福来开玩笑!你知道,你签下这纸同意书,你需要负上什么责任吗?你知道,国际巨星程子墨要和一个瘸腿的残障女友交往,会遭遇到粉丝们多么激烈而疯狂的反对吗?会让多少的广告商、投资商对你望而却步吗?你又知不知道,如果程伯父知道你竟然……他一怒之下,也许连你也要被拒之于程家的门外……”
舒茵茵哭了起来,子墨哥,你又知不知道,其实,这个世上最难过的,就是我!
“不要签,好吗?你并不欠她什么,这只是个意外,意外而已!当然,如果你觉得愧疚,我们花点钱赔偿她,好不好?我让我爸爸开张支票给她,数额任她写,好不好?再不然,我家在山顶还有一套新别墅,我爸爸打算年底搬过去住的,我也送给她……”
她实在是太忐忑、太不安了,以致于都近乎口不择言了,又企图去抢夺程子墨手中的同意书,却被他一把攥住,不由分说地扔出了门外,“出去!别再让我看见你!”
舒茵茵无力地倚着门边跌坐在地,泪犹未干的俏脸上,却陡现异样的狰狞:子墨哥,我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什么东西,是我舒茵茵得不到的!
邢峻朗看着程子墨粗/暴地将舒茵茵丢出办公室,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你这又是何必呢?她又没有说错。你如果不是脑子被门夹了,也一定不会做出这样违背常理的决定——”
程子墨已经“唰唰唰……”地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上了自己龙飞凤舞的名字,塞到了邢峻朗手里,“少跟我废话!我警告你,一定要保住她的双腿,否则,我跟你没完!”
“知道了。我保证,一定会让她四肢完整的活下来,满意了吧?”邢峻朗一边收起手术同意书,一边没好气地回答好友。
这小子!!!他还算是个有良知的医生吗?什么叫做我保她四肢完整地活下来?难不成把病人送进医院里,就是为了让你小子医成四肢残废的吗?
程子墨从鼻孔里轻哼了一声,“哼!算你识相。”
虽然邢峻朗这话听着让人觉得别扭,一般的人听了,可能会吓得胆颤心惊,可程子墨却是终于放下了一颗心来:对于他的专业来说,邢峻朗的话是从来不打折的!他说了能治,那就是一定会治好!
邢峻朗倒也没有计较他的出言不驯,交待护士准备再次手术,便戴上手套、蒙了口罩,全副武装地走向手术室——
“峻朗,等一下!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这件事,能不能暂时不要告诉她以及她的父母?”程子墨脸色沉着地叫住了已走出办公室门外的邢峻朗。
“怕他们怪责你、怨恨你吗?”邢峻朗口罩下的脸面看不出喜怒哀乐,可程子墨知道,这嘲讽的口气之下,却饱含着好友的担心。
“也不是。我只是担心叶安然会有负担。”如果她知道自己的情况,一定会觉得他留她在身边,只是因为同情她,可怜她。
雪白的灯光下,邢峻朗看着他一向意气风发的脸庞,覆上了浓浓的悒郁,倒是不忍心再苛责他了:既然你都知道,又何苦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他什么话也没有再说,挺直了身体,大步地迈进了手术室……
这一次,程子墨只静静地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不再有不安,也不再有恐惧,却是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清晨,深秋的朝阳在窗台上洒下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病房里的光线为之一亮,程子墨坐在床沿边上,静静地看着病床/上的叶安然:
经过医护人员的及时抢救,叶安然的双腿保留了下来,虽然事故产生的创伤,可能会让她的腿上留下一些不太好看的疤痕,也可能她这一辈子再不能正常地站起来,可是,表面上看,她的双腿依旧是完整的。
邢峻朗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已经尽力了。
再过几个小时,叶安然便会醒过来。
静寂的医院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程子墨还没有回过神来,病房的门已经被“砰”地一声打开,“然然!然后!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出车祸了?”
原来是闻讯赶来的叶教授夫妇。
心急如焚的叶夫人一进病房,便直扑女儿的病床!担心得眼泪扑簌簌地流个不停,“我女儿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对对对!医生怎么说的,我女儿然然还好吧?”随后进来的叶儒臻也连忙问道,凌晨突然接到女儿出事故的电话,老两口险些吓得魂都没了!一直到刚才,叶儒臻的手还在抖着呢!
程子墨伸手,将叶教授扶了过来,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这才尽量温和地宽慰着两位老人,“是这样的,伯父、伯母,你们别太担心,医生说了,然然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再过几个小时就能醒过来。放宽心,没有什么大碍。”
他深邃的眸子里却映满了血丝,他不会告诉两位老人,其实,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叶安然的床边,像个疯子一样地缠着邢峻朗保证她已安全无虞,在快要天亮的时候,看到叶安然的心电显像图稳定下来,才肯放他走的。
他甚至连舒茵茵是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有留意到,从叶安然一转到普通病房,他的眼睛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她,就生怕她有个什么不测,会让自己永远后悔。
“真的没有事吗?那她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叶夫人还是有些不安,紧握着女儿的手又喃喃地呼唤道,“丫头,你不要吓妈妈,快点醒过来吧!”
“伯母,你不要难过了——”程子墨开口劝道。
可是,叶夫人却恍若没有听到他的话,只倾身俯在女儿的额头上哭哭噎噎的说,“丫头!快醒过来吧,别吓妈了,好不好?只要你快点醒过来,老妈什么都听你的!我给你做好吃的,也不再插手管你的事了!你不想结婚,我也不会再逼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不好?然然,你快睁开眼,妈什么都听你的……”
只要一想她这丫头从小就没吃过多少苦,没想到,现在却要这样动也不能动一下地躺在病床/上,叶夫人就忍不住悲从中来!
她哭得这样伤心,幽幽咽咽地,让闻者也不禁心酸起来。
“然然妈——”叶儒臻也很难过,可是老伴这样,他更着急!“你要不放心,我们去找医生,再详细了解一下?”
没想到,程子墨却突然一个箭步上前,僵直着身体拦在了两位老人面前,“伯父,医生昨晚给然然做了一整夜的手术,刚刚才下去休息呢!”
他是担心峻朗禁不住二老的软磨硬泡,会说漏了嘴,这才赶紧拦住二老的。
只是——
“什么?做了一/夜的手术?你刚才不是还说,然然没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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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程子墨,你脑子被门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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