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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表达圣洁虔诚的心意用那
百香俱备的食品之精华,
奶香俱备的圣水之汁液,
供奉英明圣主成吉思汗及其盟友。
让旺盛的火苗愈燃愈烈,
用灿烂的灯山把你供奉。
让旺盛的火苗愈燃愈烈,
用灿烂的灯山把你供奉。
用檀香、柏叶燃烧的香味,
浓烈而盛大的香烟把你供奉。
......
圣主成吉思汗和您的盟友,
一同酣享我们全体虔诚的盛奠,
赐给我们平定一切骚乱的神力,
赐给我们驱逐一切病魔的神力,
赐给我们消除无谓纷争的神力,
赐给我们获得无量福禄的神力,
赐给我们增加智慧的神力,
赐给我们发挥威势的神力
......”
随着一段用密语唱出的“祝词”,身着长袍,头戴圆帽的军中萨满从盛满马奶酒的大碗中用手指蘸出几滴,分别点在拜伏在地的阿术等人头上,完成了祝祷仪式的最后一部分。因战情紧急,一切只能从简,众人仍然希望能得到长生天的庇佑,获得战无不胜的力量。
“亚拉塔!”阿术长身而起,拔出腰间的弯刀举过头顶,用蒙语高呼着,几十个百户以上的军官和他自己的亲兵一齐拔刀相和,然后各自踏蹬上马。阿术回头看了一眼,视线从身后的二千多骑兵一直延伸到那杆黄金大斾,然后转身从亲兵手中接过自己的战矛,缓缓策动了马匹。
他的战旗黑漆漆地在夜晚更是融成了一体,上面绘着一只张着大嘴的猎狗头,旗帜传自祖父速不台,曾经跟随着他一路西征足迹踏遍了罗斯,黑海,乃至欧罗巴,插上过多少名城大邑的城头,这是整个兀良哈氏的荣光。
黑纛上的貉尾被江风吹得忽上忽下,时不时地掠过阿术的肩头,就像是祖父高兴的时候用力拍过来的手。前方的道路被三面压过来的宋军挤得没了空间,见此情景,阿术别无他法,只得一头加速冲向了自己的部下。
从开始的喝斥到怒骂再到鞭打,眼看着宋人骑兵踩着人群转瞬即至,阿术抬起长矛用尾部狠狠地打向马后,战马吃痛之下抬高双蹄冲向了前方,被踏在马下的步卒惨叫声四起,他视若未闻,口中发出野兽般地低吼,眼睛死死盯着那个越来越大的宋将身影。
不长的距离,双方全力策马,手中的兵器高高地举起,遥遥地指向了对方。片刻之后,“锵”得一声脆响,矛枪在空中高速对撞,两匹马上的人同时发出怒喝,全力控制着尖头的方向,以求刺中对手的要害处。
一股沉重的大力从枪杆上传来,姜才腰劲下拧,手上蓦得微转,大枪打了一个小旋格开了迎面袭至的长矛,只是由于一阵反力的驱使,他的大枪也被荡开了一点,带棱的精钢枪尖划过对方肋下的重甲,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之音。
迎面相向快得双方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将两条同样凶狠的眼交汇了一番。全力之下竟然打了个旗鼓相当,姜才微微有些错愕,对手的那一击擦着他肩甲上的虎头吞锷过去,溅起的火花弹到了脸上,可他却毫无知觉。
随着两位主将的交锋,身后的骑兵们刚刚将高举的长枪放平,两股对冲的骑兵就踏着阵中的步卒身体飞速撞在了一起。一时间,“砰砰”地沉闷响声不绝于耳,闪避不及的战马甚至被迎头撞开,将背上的骑兵甩了下来。
狭小的空间让这场战斗一开始就陷入了以命相搏,要想冲过去,就只有将对面的敌人搠下马去,而落马之人基本上躲不过被践踏而亡的下场。低头,矮身,红了眼的宋军骑兵全力施展着平时苦练的技巧,以求能够在这血肉磨场中多活那么一刻。
错马之后,姜才立刻陷入了敌阵中,枪尖刚刚刺入对面骑兵的胸膛,柘木条搓成的枪杆就在头部的留情结作用下弯成弓形,他双手猛的一用力,看似就要折断的枪杆蓦地弹起,将鞑子骑兵自马背上撞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后面的骑兵身上。
无须收势,大枪划了个弧形扫向另一侧的前方,打在一个鞑子骑兵的后背,将他重重地打下马来,手中劈出的弯刀也无力地掉落在地上。跟随着他冲过来的骑兵们自觉地散开,遮护住自家主将的侧后,阵形慢慢地变成了箭矢状。
鞑子倒底人多,总会有躲闪不及之处,一不留神,身上就重重地吃了一记,痛感反而激发出他的血气。带着一股杀意,姜才怒吼连连,手中的大枪横荡开来,肆意在鞑子骑阵中飞舞,一个接一个的敌人倒在了马下。
不知过了多久,姜才突然觉得手上一轻,原本重重叠叠的身影在眼前消失,沉重的压力在瞬间逝去。原来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杀透重围,矮下身在马上转头略看了一眼,他便知道身后的弟兄已经少了一小半。
枪尖上的鲜血顺着突起的棱条滑下来,映得留情结下的红缨更加鲜艳,自己的身上脸上也早被染红,那些鲜血倒底是鞑子的还是自己的,他不知道,自己受了多少伤,他也不知道。
痛快,真是痛快!姜才的心中涌动着热血,冲阵杀敌,所向披靡,男儿生于世间,求得不就是这一刻。再一抬头,那杆醒目的黄金大斾已经映入眼帘,姜才眼神轻蔑地扫过围在旗下那一大群步卒,仰天发出摄人的长笑。
“弟兄们!伯颜就在前方,大好的头颅,等着俺们去取,此时不冲更待何时。”笑声未停,姜才已经夹紧了马腹,胯下的战马一声长嘶,四蹄相交,本已经慢下来的速度又加了起来,人、马、大枪瞬间合一,如龙腾一般扑向前去。
“濠州姜才来也,伯颜匹夫何在,可敢一战!”
“伯颜匹夫,可敢一战!”
“伯颜匹夫,可敢一战!”
......
身后的余骑跟随姜才的大嗓门,一边齐声狂吼,一边催马奋力向前,不过数百人而已,却如同千军万马一般奔腾开来。蹄声隆隆,吼声震天,阵前的步卒都变了颜色,两股战战,手中的刀枪都似拿不稳。
伯颜盯着不远处的宋人骑兵,面如死灰,这周围全是自己的兵卒,足有数万人,来骑只有数百,还经历了一番血战,可这架势,怎么感觉自己才是砧板上的那条鱼肉?阿术都挡不住,前面的这些步卒又挤得甚事。
“带着大帅快走,我来断后!”身材高大的统领大喝一声,几名亲兵马上架起伯颜,也不由他分说,带着他退向后方,踉跄间,伯颜挣扎着举起手指向那杆大斾,嘴里却发不出一个音符。
侍卫统领看着他的眼睛,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最终还是缓缓摇了摇头,随即转过身,面向了狂冲而来的宋人骑兵。没有了大斾这个目标,这伙狠人又怎么会善罢干休,统领的眼光望向远处,阿术的骑兵正在回转,可是,还来得及么?
“转头,快转头回去!”阿术大吼着狂打战马,险险地避过来冲过来的已方骑兵,没有大幅回转的空间,听到他的命令,骑兵们狠狠地勒住疆绳,将胯下的战马拉得原地跃起,千余人撞在了一堆,场面更加混乱不堪。
迎着破空飞来的箭矢,数息之间,姜才已经冲入了步卒阵中,巨大的动能将来不及射出第二箭的弓弩手们生生撞飞。低喝一声,手中的大枪再次舞动起来,他突然感觉到左手有些不灵便,目光下斜,这才发现肩上中了一箭。
大枪交于另一手,姜才一把折断箭杆,反手将没有箭头的箭杆捅向了马后,健马再次发力,奋蹄猛冲。几个起落间,思念已久的那杆大斾已经近到马前,姜才用空手拔出腰间的马刀,侧身就照着旗杆劈下去。
“铛”得一下重音响起,姜才发现自己的刀劈中的是一柄鞑子惯用的弯刀,两刀相交之下,齐齐吃不住那番大力而折断。籍着马儿的冲力,姜力顺势将还剩下半截的刀刃插入了侍卫统领的胸膛,那具尸体死死却抱住了他的胳膊,拖得他的战马停了下来。
姜才跳下马,用力甩掉了那个死人,急切之下找不到合用的刀具,眼看四周的步卒就要围上来,他将手上的大枪插在地上,冲上前去,俯身下去一把抓住了旗杆,双腿立定,腰力下沉,蓦得一声大吼,大旗被他从土中拔了出来。
“咔嚓”一声脆响,姜才将那旗杆在膝上磕成了两截,举着饰有黄金狼头的半杆旗帜哈哈大笑,视那些步卒们如若无物。紧随而至的骑兵们士气大振,将身前的步卒赶得四散而逃。
“弟兄们,还有力气否?咱们一起冲出去。”姜才胯上伤痕累累的战马,将半截大旗丢与自己的旗手,大枪平举指着远处冲过来的鞑子骑兵笑说道。
“敢不效死!”众人齐声和应,调转马头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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