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之前便早料曹操会派人前来,并且教我把颜良的首级送之。这到底用意何在?”恍然间,马纵横已然回过神来,震色与郭嘉谓道。
郭嘉听了,灿然一笑道:“颜良不但是袁本初的臂膀大将,更是袁本初的面皮。此番袁本初不惜与曹操这个竞争对视结为同盟,当然除了不愿损失颜良这员臂膀大将外,更多的是想要保住自己的面皮,加上我方势力愈大,再有那刘戏子,实在是时势所迫,他不得不为之。而此番曹操答应了袁本初替他索回颜良,可最终却送回颜良的首级,主公若是袁绍你会如何去想?”
“我自然会雷霆震怒。但曹操定会如实禀报,说这颜良是我所杀!”
“呵呵,主公却也不想,袁绍和曹操的关系极其微妙,我倒觉得袁绍会想这会不会是曹操根本无心结盟,教人在护送颜良回去的途中,趁机杀害,以折他一条臂膀!!”郭嘉神秘一笑后,旋即不紧不慢地谓道。马纵横一听,不由心惊胆跳,眼睛睁大,很快便醒悟过来,激动道:“原来如此!!袁本初刚愎自用,而且疑心也重,对曹操这个竞争对手又是感情复杂,说不定他还会因此怨恨上曹操!!”
“再有,别忘了曹操半年前才发兵攻打袁术的辖地,并且取得三郡之地。若说曹操唯恐袁氏兄弟联手,故而先下手为强,这似乎也说得过去。”郭嘉说着说着,笑容更是灿烂。马纵横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不由赞道:“妙,果真是妙呐~!”
“只不过为了促成此事,主公还需做两件事情。”郭嘉笑道。
“快说。”
“第一,主公要派一队飞羽精锐,就在刘晔回途之中,发以袭击!以使袁本初认为颜良就在这回袭击中死去的。不过,却又吩咐飞羽之人,不得伤害刘晔一干人等!”
郭嘉此言一出,马纵横很快就反应过来,重重颔首。郭嘉遂又谓道:“第二,主公却又要立即传令兖州的兵马在冀州边境屯据,让袁本初以为我军要大举进攻。这样一来,袁本初便反倒以为曹操暗中反水,与我等联合起来,自对曹操恨之入骨,从此断了联合之心!”
“原来如此,看来奉孝是胸有成竹,这回倒是无需大动兵戈,便解决了袁、曹之患,此真可谓兵不血刃,兵家之乘之法也!”马纵横笑声而道,遂与郭嘉相对而笑。
却说当夜刚到二更时候,刘晔便来请辞,马纵横见刘晔欲要急去,颇为不喜,屡番挽留,刘晔皆婉言拒绝。马纵横见刘晔执意要离去,也不再勉强,遂派人见刘晔送出。
于是,刘晔来到平寿不到数个时辰,又急忙忙地离去了。哪知两日后的一夜,刘晔一行人遭到了一伙神秘人的袭击,所幸只是烧毁了一些车架,并无人受到伤害。刘晔又惊又怒,虽然他早有提备马纵横会对他下死手,却没想到马纵横真的如此胆大包天,对他这个朝廷使者动手。未免夜长梦多,刘晔更是教一干随从抛弃了马纵横奉献朝廷的一干礼品,全都轻装骑马,只带着装有颜良首级的紫檀木盒,星夜赶路地赶回洛阳。
五、六日之后,曹操忽闻刘晔归来,不由吃了一惊,原本他还以为刘晔起码要半月的时间才能回来,没想到竟然提前了这么多。
“事出反常必有妖也!快传子扬来见!”曹操面色肃冷,细目旋即多了几分厉色,左右听闻,不敢怠慢,连忙把刘晔带入曹操的书房之内。
曹操眼看刘晔面色苍白,神态慌张,风尘仆仆的狼狈样子,不由眉头一皱。
“子扬素来处事稳重,罕见如此惊慌,此番前往平寿又这般快地赶回,莫非平寿之行,有出人意料之事发生?”曹操心有不祥预感,沉色问道。
刘晔连忙跪下,叩拜后,惶恐道:“主公,大事不好,平寿发生之事,令属下一下子乱了阵脚,无从是好,唯有急回与主公先是禀报!”
“到底发生了何事,令子扬你如此慌张!?”曹操见刘晔神态如此,自己也不禁慌张起来,连忙起身,往刘晔走来。刘晔不敢与曹操对视,把旁边的紫檀木盒托起,浑身有些发颤,低头诺诺,不敢出声。
曹操一对细目眯得紧紧,似乎已经察觉一些,不过还是伸手拿起了那紫檀木盒,托起平放后,另一手旋即打开一看,一股血腥味道先是迎面扑来,曹操细目瞬间又瞪大起来,看得里面的人头后,诧异好一阵子,却也不像刘晔那般神色大变,惊慌叫起,还摔倒在地,那般的失态。
须臾,曹操却是发出了一声叹息,令刘晔听得心头一阵悸动。
“没想到啊,名震天下的河北神风,就如此不明不白地死去,害死他的还是他那个刚愎自用的主公啊!”曹操呐呐而道,他这般说也并无道理,毕竟是袁绍提出结盟的想法,曹操只是应势而为,自然与他干系不大。
“只不过,马羲这计够狠呐,若是我把这颗人头送回去给袁本初,恐怕袁本初会雷霆震怒,并且子扬你适才说,你回途中遭到了袭击,可随行之人包括你却只是受了惊,无人所伤。这袁本初一旦得知,以他那狭窄的胸襟,肯定会以为是我曹孟德有心折他的臂膀上jiang,暗中教人杀害!”曹操搙着胡须,吟声说罢,反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转念又喃喃道:“可若是我的话,为了让此事成以定局,肯定再会从兖州出兵,压往冀州边境,好让袁本初以为他和我早就私下联合一起来对付他!”
刘晔在旁见曹操丝毫不紧张的样子,不禁提醒道:“主公眼下我曹氏遭到那马氏的陷害,恐怕要得罪了那袁本初。若是袁本初大举起兵来犯,那可如何是好!?而且军师早有明言,说如今并非动以兵戈的时候,得等粮食得以补充,安抚了民心之后,再举兵戈战事!”
“呵呵,你倒莫急。若是马羲真会动用兖州的兵马,袁本初一定会大为所惊,同时会防备我在洛阳出兵。而我倒有一个办法,能够解除他的疑心,暂时争取时间,以渡过难关。”曹操笑盈盈而动。刘晔听话,不由面色一震,连忙问道:“主公高某,晔洗耳恭听!”
曹操手搙短须,不紧不慢,喃喃而道:“说来那孙家小儿至今卧据汝南也快有大半年的时间,据说他得到江东一带百姓的拥护,不少江东才俊纷纷投往,如今他的麾下可谓是人才济济。由其是他那结义兄弟周瑜,更是令我尤为诧异!说来我当初也走漏了眼,这周瑜兼备张良、韩信之才,如此天纵奇才也实属罕见。当下,汝南已得以稳定,据细作来报,孙家小儿聚兵近有两万余众,其中近有万余兵士都是精锐,剩下的万人却也是从当初得到袁术麾下的降兵中择精挑选而出,战斗力也不容小觑。
当下,不正好让这孙家小儿挑起南方战事,而我却也像那马羲一样,虚张声势,望南方调拨兵马。如此一来,那袁本初自会以为我想趁北方混乱,望南方扩张。这般的话,袁本初自是安心,不再对我有所戒备!”曹操侃侃而言,听得刘晔神色愈加振奋。后来,听曹操说罢,刘晔更是精神一震,双眸发光,道:“而且那孙家小儿并非甘于人下之人,这般一来,却也可以趁机削弱他的势力,以免日后会养虎为患!”
“哈哈,子扬倒也看出了这另外一层的深意!”曹操一阵爽快的大笑。刘晔面色一肃,拱手又拜:“不知主公欲往何处攻打?”
曹操细目一眯,旋即呐呐道出两字,道:“荆!州!”
“荆州~!?”刘晔闻言不由神色一变,惊呼起来,原来他一开始还以为曹操会让孙策攻打淮南,毕竟孙策与袁术有旧怨,想必比起荆州孙策也更想率兵进攻淮南。
曹操听话,笑容更是灿烂,向刘晔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来听。刘晔见状,先是有些惶恐,但又见曹操再次招起了手,哪敢怠慢,连忙赶往。曹操遂在刘晔耳边道说如此如此。这刘晔一听,刹时连阵变色,听罢,不禁满是敬佩道:“原来如此,主公此连环计可谓是精妙绝伦,晔甘拜下风!”
于是,来自于河北巨雄袁绍的奸计,就这般被‘鬼才’郭嘉给化解了。却说当日许攸得知刘晔带回了颜良的首级,又惊又怒,吓得当场几乎魂飞魄散,甚至一时难以保持冷静,对曹操辱骂起来。曹氏诸将无不大怒,欲出将之乱刀砍死。倒是曹操大度,喝止众人,然后对许攸说上寥寥数句,便当场点醒了许攸。许攸想到当初是自己献计袁绍,唯恐袁绍迁怒,将其杀之,哪敢回去河北?于是,许攸痛哭流涕,恳请曹操看在昔日情义上,救他一命。曹操对许攸之才,欣赏久矣,遂把他招揽在麾下。许攸大喜过望,连忙谢过,又请曹操派一些精细部署,把他的家小暗中调来洛阳。
孰不知,当夜荀攸找到了曹操,直言这许攸脾性大于本领,且为人贪财趋利,今日能背叛袁绍,日后就能背叛他曹操。若要断了许攸回归袁绍的可能性,有一计可施。曹操听了,以为是理,忙是问计。荀攸遂告之如此如此。
数日之后,不知风声从哪里走漏,袁绍得知颜良已是丧命,如今首级正在洛阳。闻说颜良已死,袁绍当场恸哭不绝,哭声之凄厉,令袁氏麾下一众文武,无不黯然神伤,纷纷落泪。由其文丑,更是哭得捶胸不止。
而就在一片哭声之下,郭图忽然走出,说许攸迟迟不肯传回消息,或是畏罪,早就投于曹操之下了。袁绍一听,先是勃然大怒,当场谩骂起来。
不过想到许攸与自己多年感情,并且家小皆在邺城,以许攸对其家小的宠爱,应该没这可能。
郭图遂建议袁绍可教人暗中监视许攸府宅周围,直到许攸回到邺城为止,但若在这期间,有曹氏的细作前来接触,那么许攸必然已经投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