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你要是不考状元,那以后我们靠谁去?”李氏一声尖叫,只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个时侯她开什么口啊,她朝着皱眉看过来的连老爹讪讪一笑,“当家的,我这不是被三郎唬了一跳嘛。”
“不会说话就别说。”连老爹不笨,好好的儿子为什么突然说不读书,要放弃春闱?脸上的怒意收敛了下,盯了会跪在地下垂头不看他的连清,他突然看向李氏道,“你出去,把门给给带上,我和三子有话要说。”
这是要背着自己?
李氏眼珠一转,正想说什么,连老爹已经发了脾气,伸手一捶炕,“怎么,我的话在这家里不管用,连你都当成耳旁风,是吧?”
李氏用力的跺了下脚,扭身走了出去。
屋子里,连老爹看了眼连清,“说吧,你想做什么?”知子莫如父,这个儿子打小看着四平八稳的,从小到大没让他多费半分心,可只有他知道,这儿子比那三个小子都难缠!
没了李氏,姿态已经作足,连清掀衣摆站起身子,朝着连老爹笑笑,“爹是不是很想儿子出人投地,光宗耀祖,给您老人家考个状元回来?”
“那是当然。这可是你爹一辈子的念想了,要是实现不了,你爹我死都不能闭眼啊。”说起这个,连老爹脸上多了几分怅然,下意识的想去抽口烟,手抬到一半才发现烟杆被他摔坏了,瞪了眼连清,骂他,“有屁赶紧放,别和你老子我玩那些有的没的,敢和你老子我玩虚的,看我不剥你的皮。”
“父亲,儿子要分家。”
连老爹的手一抖,微缩的,带着几分浑浊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连清——他说的是要,而不是想!
外头,使劲贴在门上偷听的李氏隐隐听到分家之类的字眼,她心头大惊,这可不行,要真分出去,以后还能正大光明的跟着连清过好日子?可她想起刚才连老爹的脸色,也不敢就这样再冲进去,只能心里暗自着急,又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连老爹可千万不能答应!
后头的话她却是再也听不到,又急又怒的,她就没注意到时间,也没听到屋子里的动静,门吱哑一声被人从里头推开,李氏一个不防备,一头照着里头栽了过去。
连清似是被吓到,“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靠在门上呢,真是的,都怪我不小心,你没摔到吧?”
“没,我没事,三郎,是我——”
“母亲,怎么是你?”连清哪里会没看到,这个家里有这个胆子偷听连老爹说话的,除了李氏还能有谁?想归想,面上却是一派自责,“母亲没摔到哪吧?看看,都怪我,要是我开门前看看外头有没有人贴着门就好了。”
“母亲小心,我扶你起来——”
连清伸手去扶李氏,李氏也是着实被摔了下,屁股生疼,也不好和连清说啊,看到他伸手,便黑着脸伸了手,却还是不忘打听,“三郎,你和你爹关了门在屋子里说啥呢?”
“没说啥,不过是些闲话。”
“闲话怎么可能关——啊——”咕咚,站起一半的李氏就觉得身子一晃,再次摔在了地下,同时,她的脚好巧不巧,极不小心的撞在一条板凳上,疼的她脸都白了,“哎哟,疼死我。”
李氏摔了一下,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一会要这个一会要那个,把周氏几个儿媳妇支使的团团转,伏秋莲只看了一眼,便笑了,“爹爹,相公,大哥大嫂,二哥二嫂,甜儿四弟,娘这腿没伤到筋骨,没什么大事的。”
“不是你的腿,你自然是说没事了,爹,我娘好好的怎么会摔了?”连甜儿两眼瞪圆,带着指责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一定是有人欺负她了吧,要是没事,我娘才不会被气的摔到腿。”
“是啊爹,娘怎么会好好的摔了?”连非和连甜儿不合是不合,可终究是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一致对外的时侯绝不含糊,眼神在屋子里几人身上扫过,连非的目光停在连清身上,“三哥,我之前可是看到你来上屋来着,你是有什么事要找娘说吗?”
“也没什么事,我是过来和爹说分家的事。而且,”他淡淡的看了眼躺在床上嘴里哼唧个不停,却是竖起耳朵听着的李氏,朝着听到他的话后都一脸惊讶的连夏几个淡淡一笑,“大哥,二哥,这事爹也同意了。”
连夏是老大,虽然觉得不妥,古人讲究的是父母在不远游,不分家,如今父亲还在呢,老三却突然说分家,他本能的想反驳,可一听连老爹都同意,便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闷声不响的点了点头,“我听爹的。”
周氏恨不得过去把他的嘴堵住。
分家,凭什么啊。
眼看着连清就要出人头地,他们这些年辛辛苦苦的供着他,不就是图个以后的好日子么,现在说分家,亏他三房也说的出口!
钱氏已经跳了起来,“我不同意。这家不能分。”最起码,不能现在分啊。连清马上就考举人了,要是中了举人,他们可就是举人老爷的家人,举人老爷啊,多威风?
床上的李氏被大家给抛到了脑后头,同时都观注到分家这事上,坐在炕头的连老爹先前心里还存着万一,可看着眼前这一幕,从头看到尾,他叹了口气,在连午几个把求证的眼神投在他身上时,连老爹手空抬了一下,点点头,对着几个儿女缓缓吐出一个字,“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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