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3年2月15日,周三,阴。
雪花覆盖的原始丛林,除了呼啸的寒风带起的枝叶摩擦声,一片寂静。
树林的边缘,一头强壮的驼鹿正利用它敏锐的嗅觉,仔细地拱开积雪,翻出了积雪下掩盖的枯草,正打算一口咬进嘴。
突然,似乎嗅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驼鹿全身的肌肉一紧,抬起头,四周张望几下,然后快速地朝一侧跑开了。
一片轻微的噪音过后,一只军靴重重地踏在了驼鹿刚刚翻开的积雪草堆上,然后一个身影蹲了下来。
头盔、步枪、背包,还有若干稀疏树叶伪装的军服。
全服武装的年轻士兵警惕地看着西面近一公里外的小河,以及小河边若隐若现的某座升着炊烟的印第安村落,士兵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微笑。
悉悉索索地声音从士兵的身后逐渐响起,然后由点连成了一片,广袤的树林边缘地带,一个个荷枪实弹的中华美利坚共和国陆军官兵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排成了看似松散的战斗队列,朝着西面的目标村落悄然围了上去。
……
炮弹轻易地就摧毁了摩和克村寨外围的几处长屋,燃起了大火,呛人的浓烟被寒风卷着在村落上空摇晃。
上百名披着毛皮外袍的摩和克战士如没头苍蝇一样在村庄内外大呼小叫奔来走去,更多的老弱妇孺则紧紧搂着亲人蜷缩在屋里,脸色苍白。
枪声稀疏。但声声催命,村落的空地上到处都是血肉模糊中弹死去的摩和克人,少数还没有断气的则发出了嘶哑而虚弱的呼叫。
连续几次企图冲出村落寻找对手作战的摩和克青壮们,遭受了从几百米外而来的致命打击,视线远方那一线缓慢靠近陌生敌人,几乎是以一种稀薄到无法再稀薄的队形围了过来,却用着让人绝望的武器杀掉一个个冲出去的摩和克勇士。
“哈哈。看看,他们可是跟雪地里的兔子一样快!”
马卡洛夫的班正趴在村庄东面出口一百米不到的地方,几株被积雪压倒的小树成为了他们的临时掩体。
近在咫尺的摩和克村庄已经火光冲天。马卡洛夫一枪撂倒一个举着弓箭、企图朝远方另一队陆军战友射箭的摩和克人后,居然掏出腰间的水壶,爽爽地倒了一口烈酒在嘴里。脸上带着粗狂的笑容:“也许刚开始的时候,我们根本就不需要炮击,只要一个冲锋,就能把他们全抓住!”
“下士,既然他们只是兔子,我们为什么又要冲锋呢,我们班可只有九个人!”于山提着步枪靠在一截树木后,哆嗦着摘下鹿皮手套,使劲搓着有点麻木的双手,“这里好冷。为什么我们非要跑那么远来打他们。”
就在刚才,他身边的乔肆,在连续射击六次后,终于一枪歪打正着地爆掉了某个摩和克人战士的头。那如西瓜一样猛然炸开的脑袋,让一直旁观多过亲自开枪的于山瞬间就萎顿下来。
而获得战果的乔肆。更是一言不发地看着村口那具失去脑袋的尸体,脸色苍白,喉部使劲吞咽着,似乎想遏制自己的呕吐。
“你个白痴,所有军事上的伟大,都在于让对手想不到。如果你再抱怨。我会让你今天晚上站通宵岗!”马卡洛夫瞪了眼自己班里抱怨鬼,将目光转向还在发呆的乔肆,“好样的,乔肆,你干得很漂亮,现在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乔肆慢慢扭过头,看着一脸狰狞笑容的下士,嘴巴张了好几下,都没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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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只进行了不到半个钟头,当挺着刺刀步枪的陆军士兵和狐假虎威的莫希干人冲进村落的时候,斯科特上士的视线里就再也没有胆敢拿着弓箭长矛大呼小叫的摩和克人了,上千名印第安土著就这样蜷缩在冰天雪地或帐篷大屋里不敢乱动。
他的排是第一批进入敌人村庄的部队,所见之处,村落的地面到处都是被炮击摧毁的房屋或帐篷碎片,甚至还能看到一两段被炮弹撕碎的尸体残肢。
莫希干人呼号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欢快声音,拿着火把肆无忌惮地四处放火,或闯进大屋,抢夺着各种粮食或毛皮,部分人还残忍地用铁矛将重伤的摩和克人钉死在雪地里,然后割下头皮披在自己肩头。
大火已经蔓延到视线里几乎所有的印第安房屋或帐篷,村落三面环绕着河道的摩和克村落,就这样沦陷了。邓剑的指挥的部队无一伤亡,所耗费的弹药仅仅是十几发60毫米迫击炮弹和几百发子弹。
一队队蓬头垢面的摩和克人被莫希干人用绳子捆成一长串,穿着破烂的毛皮外袍,携老扶幼慢慢朝东方走去,如同绳索上的一大串蚂蚱,个个面如死灰。
战俘在雪地里排成了蜿蜒的长蛇,两侧是三三两两手拿铁矛或弓箭负责监视押送的莫希干人,搜刮自对手村庄里的剩余物资大包小包地背在身后,个个面露得意。而华美国的军队则守在补给驮马车队旁,燃气几大堆篝火,进行着午餐休整。
“中尉,刚才有士兵发现,有少数摩和克人跳过河跑了。是否需要派出部队追击?”
斯科特上士带着几个士兵走了过来,朝第二连代理连长中尉邓剑汇报着最新的情况。
“不,没关系,方圆几十公里都没有他们可以投靠的其他村庄,他们没有食物,全身浸湿,在冰天雪地是无法存活的。”邓剑轻蔑地往了眼小河对岸的茂密森林,露出冷笑。
“可是,长官,我记得那个西点镇的荷兰老人给的地图上有显示,这座村子的河对岸,南方大约五英里外,是有一个大村庄的。我可以带人过去看看。”
斯科特仔细想了想,还是谨慎地走上一步,大声说出了自己的不同看法。
“可是你给的地图上,这里也没有村庄!”邓剑皱起了眉头,显然并不认同部下的情报推测,“上士,我知道你考虑得很仔细,但我们也要相信特战队的战友用两个多月时间辛苦收集的情报,而且我们兵力也不宽裕。马上集合你的部队,你们负责在队伍后面掩护辎重车队,我们需要在入夜前返回登陆点大本营。”
“是的,中尉!”斯科特还想继续劝说,但面前的中尉已经背过了身,和另一位少尉军官交流起来。斯科特只好一个立正敬礼,就走开了。
一队队结束休整吃饱喝足的士兵,带着愉悦的表情开始收拾背包枪支,他们的任务算是最简单轻松的,如今只需要带着俘虏原路返回登陆大本营就可以了。
与此同时,在距离奥尔巴尼以北15公里外、宋河西岸的摩和克村落,一场奇袭战斗也刚刚结束。
拥有两个步兵连和两百多名印第安仆从军的何语兵力宽裕,从对手的南面两公里外悄然登陆,然后从西面和南面包围了目标。
这次何语的部队连一发迫击炮弹都没有使用,就解决了战斗。除去百来名摩和克战士企图突围被击毙外,超过1500名摩和克男女老幼成为了战俘,而唯一的损失,则是登岸时一名佩科特人不小心失足跌进河里被冲走。
不过让何语感到有点奇怪的是,这次俘虏的摩和克人战俘里,居然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年轻的摩和克青壮非常少。
何语不由得想起了登陆点附近那个在摩和克人地盘边侥幸存活了一年的拿拉根塞人村落,难道摩和克人在北方的势力出现了大动荡?
翻出斯科特上士给自己的地图,对照着陆军特战队的地图,何语反复在地图上各个小点间扫了几遍,目光依然落在了登陆大本营西南十几公里外的密林深处。
自己和邓剑当前攻占的村落,在老地图上也都不曾存在过,看样子摩和克人这些年在北方的定居点迁徙改变了不少,也许大本营西南面那个村庄也不会存在了吧。
在收到邓剑发来的战报后,何语的疑惑才算散了些,自己给自己解释了一番,然后把心思放在了即将前往的最后一个目标——路途最远的B目标,地图直线距离看起来不过30多公里,但一路要穿过一大片积雪覆盖的森林和沼泽,加之负责随行的驮马辎重队,恐怕陆上行程至少会有四天以上。
他们将在这里休息两天,一直等内河船队将所有俘虏送回大本营后,才会继续西进。
黄昏了,大火吞噬着这片古老新大陆的河岸村落,一群群被绑缚的摩和克印第安老幼哭喊声一片,被趾高气昂的佩科特人压着上了船。
十艘内河蒸汽船如饺子锅一样挤满了人,顺着河流朝南而去,船上的摩和克战俘将被关进登陆大本营一侧的临时战俘营里,然后再分批次运输到西点镇的矿场劳工营关押。他们之后将再次被打散,送入这个国家各个矿场,将吃着比以前更多的食物也干着比以前更苦的活。
而在此时,邓剑的第二连已经押着一千多战俘返回了登陆大本营,凯旋的第二连受到了留守部队的欢呼,如狩猎一样的战斗,让邓剑在内的军官都感觉有点不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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