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豹城主将耶午卓逋气得立即要带兵出城将毛女荣讹干掉。
他手下的一名小校立即他将拉住:“耶午将军,不可哪,城下只有几十名宋朝的壮马,连兵士都不是,为何他们敢来到城下叫嚣?”
事若反常必有妖。
耶午卓逋立即停下集兵。
“耶午将军,再说那个王知县心狠手辣,不可想像啊,你有没有听过九尸迎客的故事?”
“什么九尸迎客?”
“耶午将军,这个九尸迎客将叶悖将军害惨了,我讲给你听啊,”耶律卓逋未参加过青溪川之战,那小校也未参加过青溪川之战,不过那天晚上败得太邪门了,那个九尸迎客也太邪门了,宋朝这边封锁了消息,只有十几个当事人知道,连蔡挺都不知道此事。可在西夏这边却传翻了天。
到了这小校嘴中,几乎是一个妖异邪恶版的九尸迎客,更加地让人觉得恐怖。
耶午卓逋听完了,浑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那小校又说道:“这就是这几个壮马所说的生不能生,死不能死。”
“不要说了,现在怎么办?”
“算了,他们也得到了疆砟堡,两个方向都能威胁到白豹城,我们驻军在此,兵力又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人商议了一会,耶午卓逋最终还是屈服。那小校出了城,来到毛女荣讹面前,低声说道:“就算你们家王知县与两寨有旧,也不能这么公开要人吧。”
毛女荣讹一听有戏,立即来了精神,得意地说道:“怎么着,我们家王小老子还怕你们不成?”
“不能这么说,耶午将军也要向国主有所交待。这样吧,那边有一条小道,直通弥磨寨,你们等半个时辰再过去,耶午将军会下令那条小道上的哨所士兵撤回来,也下令看守两寨的士兵撤回来,你们就从哪里过去,让两寨百姓放下笨重的行李,立即撤回你们宋境如何?”
“干嘛,想耍阴谋诡计!”
“再耍阴谋诡计,也不是你们家王知县对手啊。如你们不放心,我用九尸迎客的下场发誓。”
“什么九尸迎客?”
“王知县派你们来的,怎么不知道?反正比全家横死还要恶毒的誓言。再说,你们就几十名壮马,我们害你们能立什么功劳?”
这倒是事实,毛女荣讹见好就收。
半个时辰后,他们插向了那个小道,果然有一哨所,不过哨所里没人了,毛女荣讹说道:“快点走。”
天知道西夏人甘不甘心。
奔到两寨时天已经漆黑一团了,而且这时也冷了下来。毛女荣讹立即吩咐两寨百姓丢下所有行李,连牛羊都不要了,立即轻装前进。可他们不是骑马,走路速度就很慢了。直到第二天黎明才重新到达那个哨所。
“快点走。”毛女荣讹催促道。实际他也弄错了,就是将牛羊带上,白豹城中的西夏人也不敢动手,现在这种情况正好,早走早安稳吧。看来得派人立即巡逻周边各寨,切莫再出现这样情况了。打猎误闯到夏境,能从保安军误闯到了弥磨寨,谁信哪?这不是纯粹在恶心人,想找麻烦吗?
因此接到斥候禀报,知道内情的人反而长吐了一口气。
一个个心想,还得要感到宋朝的磨勘制度,这个心狠手辣的知县在那边不会呆太长时间了,顶多还有一年来时光,熬着过吧。
至于以后他调到什么地方,哪里管得着,即便害人,也不会害他们了。
毛女荣讹继续催,到了中午时分,来到二十盘堡。到了这里,渐渐平安了,然后他纳闷地问手下:“什么叫九尸迎客?”
他手下也不清楚,一个个摇头。毛女荣讹只好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山那边新出来的誓言?不过听上去好象是很恶毒哦。”
到了傍晚时分,终于临近大顺城,李三狗也提前带着部下,迎了过来,问清楚事情经过,他终于明白了,这一战也将西夏人杀寒了。甚至可以说王巨开始在西夏那边威名远扬,是真正的威名远扬,而非是什么吓破胆的什么。但李三狗心中五味杂陈,虽然他对李元昊十分不满,可不得不承认在李元昊带领下,那支西夏军队百折不挠,那可能象现在这样?
当然,他也知道王巨这时候不想多生事了,于是同样催促着这两寨近三百帐百姓快点走。
李三狗安顿好了两寨百姓,去找王巨汇报,得要钱要粮哪。
王巨却去了庆州城。
大多数战俘不知道卖到何方了,不过为了应付朝廷可能的查问,蔡挺坚持留下四五千名战俘,先是让他们修疆砟堡,现在改了名字,为安疆堡。
然后修道路,加固一些前线重要的堡砦,以及其他的一些工程,例如王巨的那座县学。
不过天气一天天地冷了,于是又派出许多战俘继续挖煤。
这个煤是有烟煤,经过简单焦化后,用来锻打兵器还是不错的,不过民用就不大合适了。
于是王巨想了一个办法,花了一天时间,从残退的将士中抽出机继的人,手把手教导他们如何建造壁炉。
有了壁炉,有了石炭,就能一屋子温暖地过一个冬天了。即便有烟,也从上面的烟囱里冒掉了。一为增加石炭的销路,二是给这些伤残的士兵再找一条生活的出路。
不仅如此,王巨还刻意从后方购来无烟煤,教导他们如何做煤炉,做蜂窝煤,然后又派人去寻找无烟煤的矿藏。一旦找到,又是一条创业的出路。
其实这些伤残将士最难熬的就是开头两年,这两年熬过去了,习以为常,便能适应新的身份,再加上朝廷的补助,此次变相的救助,一家人还能过一个开心的生活,至少人活着,比那些牺牲的要好。
蔡挺也表示了支持。
王巨来到庆州一年多时间了,他才来几个月时间,有韩琦在,那是不可能调入两府的,大约会捞一个节度使的职官吧,只能如此了,因此环庆路的防务他还要主持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也防止李谅祚出事,西夏反扑,所以还需要百姓支持。想让他们勇敢战斗,这次善后很是关健。
这个壁炉从庆州城开始,天冷了,王巨劝说了一个大户人家,他亲自出马,带着这些伤兵们建造壁炉。万事开头难,开了头,以后就不难了。他在庆州呆了三天才回去。
李三狗五味杂陈地将事情经过禀报一遍,王巨说道:“这个时间不会太长,顶多一年时间,他们就会忘了痛,那时我就不敢这么做了。”
…………
这一战肯定将西夏人打痛了,但痛到什么地步,王巨就不大清楚了。
不过有人找王巨麻烦了。
战俘陆续卖到后方,成了矿奴,当然那些矿主们高兴了,这个钱花得太值。
然而战俘太多了,沿途官员一边派差役打捞从华池水飘来的西夏人死尸,然后又瞠目结舌地看着大群大群的战俘被绳子捆绑着,浩浩荡荡地押向后方,都不知道该不该派人拦阻。拦阻大约不敢,不过要不要禀报给京城?
有的官员装呆,有的官员怕出事,于是写了奏章递向京城。
韩琦与曾公亮一看也傻了眼。
主要韩琦是激进派,这些战俘若不这样处理,只有两种方法,一是留在前方劳动,可前方有那么多活计吗?而且几万战俘,一天得消耗多少粮食?一旦前方粮食不足,那吃的是可是金粟金米。一是立即送还给西夏,这样韩琦也不甘心哪。
偏偏这时候赵曙开始生病。
他没有对大臣们说,只有王广渊知道他的身体越来越差。
大约感到自己时日无多,赵曙这才开始办了一些正事,先是下诏礼部奏名进士,不得超过三百人,明经诸科不得超过进士之数。也就是到了殿试这个人数会更少。并且从两年一贡举,改成三年一贡举,成为定例。
这条措施是针对冗官去的。
以前赵祯在的时候,往往一届进士诸科特名奏,能达到一千多人,这一千多人得授官的。但如何裁减冗官,他现在是没这个能力了,能裁一点是一点吧,至少在科举上,能裁减一半官员名额。
然后再问中书几个宰相:“水潦为灾,言事者多云不进贤,为何?”
主要就是前两年水灾坑的,不然国库虽紧,也不会紧张如此。
这个贤是指有能力的大臣,有担当有德操的大臣,这也是言臣对中书宰执失望,发表的变相抗议。
几个宰执不好回答,欧阳修没办法,只好用歪理来答,说道:“自富弼、韩琦当国以来,十数年间,外自监司,内则省府,选擢甚精,时亦得人,然皆是钱谷、刑名强干之吏。此所谓用才。臣言进贤路狭,乃馆职也。”
“为何?”
“朝廷用人之法,从三馆先出两制官,再从两制官先宰执。三馆者,辅相养材之地,往时入三馆有三路,今去塞了两路。”
“何谓三路?”
“进士高科,一路,大臣荐举,二路,因差遣例授,三路。往时前五名进士皆得试馆职官,第一名不下十年,多半至辅相。今第一名进士最少任十年地方官方得试馆职,第二名以下者无复得试,高科一路塞。往时大臣荐举,随即召试,今止令上县主薄,却无馆阁之试,是荐举一路塞。只有差遣一路尚在,还半是年劳老病之人。”
欧阳修就是馆阁出身,常以为得意,那一人不是馆阁出身,又做了宰相的,便是他的死对头。
若是王巨在此,说不定会讥讽一句,不知那个张元是什么出身,难道不是人才,不知开国贤臣文武双全的王明又是什么出身,岂不比你欧阳修更强?不知只读了半本论语的赵普又是什么出身。
何谓进贤,那就是不拘一格降人才。
再说什么钱谷强干之士,更是狗屁不通,并且包括富弼责任也不小,尽管这几个人一个比一个名气大。
不过赵曙这一回倒是机灵起来,那个所谓的馆阁,他没有当作一回事,读了几本经义,就能治好国家?那么上古时没有经义,岂不是没办法治国家了?
但后面举荐人才采纳了,让四名宰执举人,一共举了二十八人,其中有名气的就有夏倚、蔡延庆、章惇、安焘、李清臣、刘挚、王存等人。想一想章惇、安寿与刘挚以后的故事吧……
韩琦以为多,赵曙道:“既是公等举之,想来不差,岂患多也?况且只是馆职应试与磨勘。”
不过他还略略有些失望,但又不大好说,因为少了一个人,可这个人确实太小了。
可以说这几天两条措施,是他当皇帝以来,做得最好的举措。
随后赵曙病情加重。
想瞒瞒不住了,一些重臣渐渐就听到了风声。
所以这时候韩琦不好交给赵曙处理了,但如何处理?他也犯头痛了。便在这时,司马光听到这条消息,这象什么话了,是士可忍孰不可忍!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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