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齐御风略微把今天的事情隐晦的说了一遍,众人听说犯罪团伙尽没,不禁都是皆大欢喜。
席面撤去,大伙三三两两,聚众聊天,曲非烟跟陈淑艾凑到女人堆里,对着电视指指点点,口中不断道:“这人太不专业了,都没讲什么悲惨遭遇,这种家庭幸福美满的,怎么好意思出来选秀啊?”
齐御风喝多了酒,走到阳台便,望见漫天星空,想起过往种种事情,不禁有些神情恍惚。
论及他一身武艺,主要出自于两大宗,一门便是胡斐所传的拳脚剑术,另外一门是包括了“紫霞神功”和“独孤九剑”在内的华山派绝学。
清朝中叶,武道衰微,尽管有胡斐、陈家洛这等出类拔萃,天资聪颖的绝世奇才,但依旧难掩武学日衰、内功失传的局面,胡家拳法尽管比之二十一世纪流传的武学强上不少,但江湖武人比之明朝成化时代,还是相差甚远,简直堪称末武时代。
而华山派一脉,自南宋创建,经过无数英雄豪杰,花费了无数心血积累而成,一套套武功家数,都是一点一滴,千锤百炼的积蓄起来。
虽然华山气剑两宗火并之后,,剑宗好手已然伤亡殆尽,许多高招就此失传,比之少林武当的传承自显得黯淡,但经过他与令狐冲等多人苦心专研,更将“独孤九剑”的剑理剑意传播了开来,众师兄弟举一反三,尽管许多关键之处。可能一时并未妥为参通解透,但如再过十年。经过施戴子、陆大有等人勤学苦练,齐御风料定。在剑术之上,华山派当属当时的天下第一。
可是怎么到了胡斐那个年代,武林大会上华山派的位置居然虚设,无人上场了呢?
齐御风回想起“长白论剑”的时候,心中不禁一阵心酸慨然,当时少林、武当、峨眉、崆峒、昆仑、点苍俱有出场,而且也给华山派留了尊位,可是却没有一人能代表华山坐在那位置上,挥斥方遒。与天下英雄把酒言欢。
怎么华山派就此没落了呢?
当即他接着酒劲,不禁胡思乱想,根据小说家言,就在乾隆年前的一百年前,华山派非但没有湮灭,还贵为天下第一大派,好生兴旺,简直达到了本派历史的巅峰。
华山派当时尊风清扬为祖师,号称天下第一。华山派掌门“神剑仙猿”穆人清更是天下无敌,想必便是令狐冲等人对华山派起了存亡续断之功,经营得当,是以绵泽百年。终而不衰。
可是穆人清自己武功虽高,饱通人情世故,性情恬淡温和。并且教徒弟的水平很牛,却似乎有些已然有些欠缺。管束不住弟子。
他的大徒弟“铜笔铁算盘”黄真资质平平,为人小心谨慎。武功虽高,却无甚特异之处,只堪守成,不堪创业;
“神拳无敌”归辛树心胸狭窄,最为护短,江湖上武林同道,对他都颇有怨言;
而甚么“金蛇王”袁承志这个糊涂蛋,作为华山派中兴重点培养的一代人才,居然失利之下,装成鸵鸟,流落海外,是以华山派才日益衰微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而其他门下徒弟徒孙,更是仗着华山派天下第一,耀武扬威,胡作非为,将华山派几百年来养出的名望、局面,彻底毁于一旦。
他想到袁承志,不禁摇头叹息,蠢材,蠢材,就算你并无兼济天下的大才,可凭借你天下第一的武功,鞑虏入侵来一个你就杀一个,将什么努尔哈赤的子子孙孙一剑一个,扫荡得干干净净,不就结了?
此后又焉能有百年屈辱,华山派将这种玩意儿重点培养,也算倒了大霉了。
可又一回想,他既然取名“承志”,寓意乃是续承他父亲的遗志,那么放纵建奴,观望养敌,对抗清大业敷衍了事,冷眼旁观看清军肆意窃取花花江山,辜负华山派的教诲,倒也不足为奇了……
回想起明朝的风光,再想起满清时代的落寞,齐御风不禁摇头感叹,看看人家少林,方丈带头犯戒,藏污纳垢,生养儿女,门下弟子各种私心,各种被骗,历史上从来不是什么光彩角色,可一直确实天下最强的门派,凭什么?
归根到底是体制问题!
整个少林就是个大公司,各部门分工明确,各司其职。达摩院、罗汉堂、般若堂、戒律院、藏经阁,该有的组织结构都有了。
更别提财务和食堂了,人家门下三千亩僧田,甚至自供绿色无污染食品。
即使武当派在张三丰年代,也不过是跟少林寺并驾齐驱,明教、日月神教、天地会,红花会,纵然显赫一时,也不过是简单分组,依靠强人打下江山,等到领导没了,自然也就没落了。
少林寺天下第一,不是一天形成的,这种先进组织结构,明显其他门派就望尘莫及啊。
他想到这里,不禁看向家中客厅内的诸人,要想重建华山派,自己终究要建立一个班底。
第一,要将一些粗浅武学传给家人,让他们有防身之能,自己行事便可少了一份顾忌……
第二,开设拳馆,广播武学,使华山派千年的武学精粹,不至于在自己手上淹没……
第三……
正当他思考之时,突然听的一个童音奶声奶气的说道:“第一,把冰箱门打开;第二,把大象放进冰箱里;第三,把门带上……”
旁边陈淑艾哈哈大笑:“哎呦,筱筱真厉害,这么年轻就能把大象放进冰箱里了。”
齐御风呆了一呆,摇摇头,不再细想,转头看向与他最为亲近的大伯问道:“大伯,我现在所学的武功,都是古代华山派流传下来的,现在想留个念想,使这些武功不至于湮没,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大伯醉醺醺的转过头来,斜睨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粗声说道:“重建华山派,好志向!你武功练到这种地步,有这种想法很正常,咱们当长辈的也不能不支持,你说要多少钱?大伯入股!”
齐御风默然无语,看向他身边的二伯,齐若彬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道:“古拳法是古代劳动人民智慧和力量的结晶,是五千年来中华文明的历史发展的见证,现在他们正遭受被忽视,甚至失传毁灭的命运,如何对其进行保护和利用,传承我们民族的独特文化,就是把我们的民族身份,民族基因传承下来……”
齐御风再一次默默转头,看向三大爷齐若云,齐若云嘿嘿一笑:“你要开个拳馆,不念书了?这大学念不完可不好……”
齐御风摇头道:“我只是想更多的人接触到华山派的武功,留个念想,不至于耽误上学……”
齐若云点了点头:“那就好……”
他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沉吟了一会儿续道:“你三大爷没念过大学,也没什么见识,这辈子就知道低头种地,埋头吃饭,不过咱们老齐家的武功,却从来没丢下过……”
他说到此处,仰首伸眉,挺胸抖擞,目中精芒闪烁,英气勃勃,哪还像个浑浑噩噩的乡下老头,分明便是一代宗师的架势。
齐御风心念一动,心说论及咱家长辈武功第一的,却还是这位三大爷。
他一生恬淡,甘于务农,虽然生性争强好胜,却不爱与人争执,只是嗜武成性,一身齐家拳剑,早已熟极而流。
根据大伯所言,三伯年少之时,功夫技艺便在四人之中排名第一,爷爷甚是喜欢,对他倾囊相授,引为齐家下一辈当家。
三伯活了四十多年,练武痴迷刻苦,以至于有时甚至疏忽了田里的活计,导致收成不好,生活拮据,甚至还得其他三位兄弟接济,才能过活。大伯屡次劝他出来到城中做工,他也不当作一回儿事,依旧我行我素。
他所练剑法拳法,无非“云门剑法”和“通臂拳”,但熟极而精,功力最纯,更将戳脚功夫的“玉环步”等技巧融入其中,别具特色;平时喜欢到处结交武林高手,以武会友,广收博取,增益武技,是以虽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在武术圈中,也是广有名望。
齐御风曾偶尔听父亲说起,三伯与京津一代诸多名家高手,交往甚密,他以武会友,从无败绩,且从不伤辱对方,许多知名的好手名家,都对他无尽折服,邀请他出山传艺,共同致富,但是三伯这疏懒的性子却始终不改,对此毫无兴致,除了访友,便是守在家里专研武学,几乎从不考虑其他。
也正因为如此,他虽然习武一生,到处打架,却也从未与人结下什么仇怨。
齐御风正想到这里,却听的齐若云微微一笑,又续道:“不过我练的是咱们齐家祖传的功夫,你这却是外来的经文,想要开宗立派,先打过我再说吧?”
齐御风微微一怔,心说咱家怎么还有这个规矩?
他转头疑惑的看向齐若成,却见他微微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你三大爷是云门剑宗的掌门,这个的确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