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尚见长袖见功,当即心中一喜,又是一声长啸,发力强攻,一袖挥毕,另一袖又起,两只胳膊鼓起一阵阵疾风,冲着齐御风直直攻来。
齐御风只觉得这袖风劲峭凌厉,扑面如刀,绝不能硬抗,当即不由得皱眉,便向后退了一步。
他自练成这独孤九剑以来,一直未逢敌手,即使华山派之人练出什么匪夷所思的奇招怪式,也绝无一人能让他后退半步。
自忖生平所见,即使那黑衣女子如此神功通玄,但如果单纯与他比试招式,恐怕也未必能逼迫他这般后退。
可是这和尚怪模怪样的袖功,纯以一身浑厚的内力逼人,他却从所未见,慎重起见,所以还是准备静观其变再说。
那和尚一袖得手,见齐御风不住后退,持剑远观,当即心思一动,又是伸手一抓,齐御风出手如电,长剑一探轻颤,便割下他一枚小指。
和尚体内内力激荡,血脉运行正速,一指被斩,登时血流入注,当下他心中大怒,却也不敢再行险招,当即如穿花蝴蝶般,双袖急舞,铺天盖地,飞沙走石,一步步走向齐御风。
齐御风心道,你若是老老实实挥舞这袖子,我倒也无可奈何,可是若是想伸爪子拿人,却也忒小看人了。
当下他乘着和尚双袖交替的空隙,也挥剑试探,但和尚既然吃了亏,接下来便一袖接着一袖,绝无破绽可寻找,却也只能无功而返。
只听那和尚口中不住似霹雳般吆喝助威,双袖似长风动地,云气聚合,齐御风只觉得呼吸困难,渐渐难以支持,便逐步后退。
四下里华拳门众人那曾见过这般打法,当即也一个个浑然忘我,目瞪口呆,都仔细盯着这两人,但见那和尚奋袂低昂,高视阔步,双袖挥舞,不住向前,齐御风却宛如川流之中的一只小舟,飘摇不定,眼看便要倾覆在这汪洋大海之中一般,不由得都心中暗喜。
斗了片刻,只见那和尚每十几招,齐御风才能歪歪斜斜地刺出一剑,两人且战且走,一直从院子中央,竟然渐渐快走到了一处死角之处,想是在那和尚逼迫之下,齐御风无处逃遁,只能乖乖就擒。
当即便有人心思活络,手中提了长刀棍棒,上前欲助这和尚一臂之力,谁知兵刃未曾击打在齐御风身上,就见他长剑矫夭,突而如长蛇出动,瞬间便将几人点到。
众人吃了一惊,当即又使暗器飞袭,却又见齐御风好整以暇,淡淡一笑,手中长剑灵动自如,瞬间便将来袭的暗器一一击飞,但凡谁使的暗器,便回击在谁身上,居然一丝不乱,绝无错招。
众人当下不由得面面相觑,心中都是无比骇然,心道即使他被这和尚逼到如此地步,居然杀人还如此轻松写意,看来这两个高手之战,咱们这些庸手,可当真参合不起。
那和尚脸色涨红,不断“嘿哈”地呼喝,双袖灵动,越舞越疾,不多时,就见他头顶上面一道白气氤氲,渐聚渐浓,便似蒸笼一般,显是运转内劲已经到了极致。
齐御风起初还紧锁眉头,不放过每一个回击之机,待到了后来,索性也不还手,只是持剑看着他,虽然他长袖劲风刚猛,不敢硬接,但一来一回自有规律,每逢袖子挥到之时,只需向斜后方躲过便是。
时间慢慢过去,齐御风终于避无可避,被逼迫到了墙角之处,他侧目一看,见众人都满怀期待,想让拿和尚一袖子将他击毙一般,当即微微一笑,左足一点墙根,一声长啸,从那和尚头顶飞跃而过,大叫道:“傻X,我会飞!”
未及落地,他手中长剑连舞,登时将那和尚一双袖子割断,接着长剑虚虚实实在那和尚面前闪了几个剑花,双脚踏地之时,剑尖已然抵着到了那和尚的咽喉之上。
原来齐御风慌乱之后,见这和尚也无他奇特之处,当即便一边看他招数,一边暗暗将这袖功与“独孤九剑”的“破气式”两下互相印证,许多先前因见识太少而不解之处,登时豁然开朗。
到了方才起身之际,他胸中早已对他这功夫的来龙去脉了如指掌,有了七八种破解之法,临敌飞跃而过,顺便割断他一双袖子,不过是其中最好看的一招而已。
那和尚见长剑抵住自己的咽喉,脸上不禁一阵错愕,呆了一呆,当即呼呼带喘,也不多说,只是漠然地冲齐御风点了点头。
齐御风见他功力深厚,也不由得有些钦佩,当即笑道:“你武功很好啊,叫什么名字。”
和尚对他怒目而视,口中却又说不出什么,只是紧紧闭口不言。
齐御风见他脸色涨红,突然醒悟,他此时大耗真元,如若开口说话,一口气泄了,必然大病一场。
当即他也点了点头,随手以长剑点中他身上诸多要穴,又怕他内功精深,冲破了这几处穴道,当即又绕到他身后,以身推肩、以肩推肘、以肘推手,使出太极拳的点穴之法,将他背后诸多穴道,也点了一次。
起初那和尚还混若无事,依旧傲然挺立,只是不住喘气,但这太极劲力绵绵密密,力道柔韧细软,过一会儿,渗入体内,他便渐渐觉得身体一阵酸软,面上带着惊疑不信,慢慢地瘫倒在地。
齐御风见这和尚已然降服,当即将长剑刺进眼前青砖缝隙之中,双手背负到身后,抬头冲着门口叫道:“沙天江,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那秃头狞笑道:“原来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齐御风叫道:”废话,你们两个一个叫秃鹰沙天江,一个叫白头仙翁卜沉,都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之辈,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贴切的绰号么?即使忘记了,看看你那臭得要命的脑袋瓜子不也就想起来了?只不过你这厮武功低微,不值得大爷我一想便是了。”
沙天江当即大怒,冷声喝道:“你杀了我卜大哥,我与你仇深似海,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说罢手一挥,身边十八人,便一同俱将头上罩帽脱下,露出十八颗管够,竟然又是十八个西域来的和尚。
齐御风一见,却不由得心中一凛,心道左冷禅这贼子将这许多西域人士引入中原武林,无论他日后是胜是败,日后之事,只怕难了。
当即他不由得冷哼一声道:“沙天江,我一生之中,最烦你们这种处理人民内部矛盾,还非得勾引外敌之人。若今日来的都是中原武林人士,我还饶你一条性命,但你今日所图,似乎已远非如此了”
沙天江冷哼一声道:“少说废话,你先胜过这大轮寺十八金刚再说。”
齐御风“噗”一声笑弯了腰,叫道:“这玩意儿也有山寨?你搞不到少林寺十八铜人,就拿这几头烂蒜抵账?”
“哎呦呦,我瞅瞅,我瞅瞅,这个营养不良,面黄肌瘦啊,看样子活不过明年,这个体虚发胖,肾水不足,定然不日暴毙身亡,沙天江,嵩山派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做事的?你确定这是大轮寺十八金刚,不是你在藏边抓的十八个放羊的羊倌?”
沙天江面色铁青,也不多言,当即只是与那十八人说了几句,那几人点了点头,便团团下场,将齐御风围在中央。
齐御风抬眼将这十八人挨个看了一眼,笑道:“沙天江,你可知我所使剑法,唤作什么剑法,是何人所创?”
沙天江听他如此说话,不由得也心生疑惑,心说这少年剑术之强,平生未见,恐怕嵩山派之上,除了掌门人左冷禅之外,也应当无人能及,当即不由得沉声问道:“是谁所创?”
齐御风一把剑,轻蔑笑道:”此乃两千五百年前,武王伐纣之时,西方教搅乱中土,不断将道教之人勾引到他们西方教中,元始天尊一怒之下,便创下这路剑法,称为刺驴剑术,目的便是专杀西方来的秃驴。”
沙天江听闻,不禁怒火上冲,当即又冲着那十八金刚喊了几句藏语,那十八人点了点头,便一起各施展兵刃,一同上前。
齐御风但见那些人兵刃,俱是刀枪剑戟、斧钺勾叉,心中大定,心道但凡这些兵刃,都在我所学的“独孤九剑缺两剑”的变化范畴之中,又能使出什么花样,只需要寻几个破绽,刺伤几人,这十八金刚阵,便应该能破去了。
当即他不等这几人进攻,足下发力,便上前一剑,刺向其中一人,那人登时大惊失色,低头缩腰,身形向后一退,便踉踉跄跄地躲过了这一招。
齐御风眼前圈子出了这般漏洞,当即心中一喜,便欲从中而出,谁知这时只见那和尚身旁两人,伸手一拉,将他一拽而回,继而三人同使兵刃上前刺击,齐御风见他们三人招式绵密,相互配合,防御得如铁桶一般,即使攻破,也绝对不能同时再抵挡住这三个方向的攻击,当下无奈,只能飘然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