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同样的事情在合浦县四条大街中一一上演。
对这些穷得连顿饭都吃不起的庶民而言,能让他们吃到饭,他们就能为你卖命,许多庶民不识字,见识少,但是却不妨碍他们知道这流水席是龙神大人下令城中的有钱人置办的,一句无论你是何种身份,皆为大人子民更是一下子就击中了这些庶民的心窝子,让他们心里一下子变得暖洋洋的,再加上军士和那些家丁态度的不同,那些庶民顿时就喜欢上了这见都未见过面的龙神大人。
龙神大人的手下都如此和善,龙神大人本身岂不是更好?这是许多庶民的想法,豪强的家丁视他们如狗,龙神大人的手下却视他们为人,虽然他们不懂得尊严这个词,但是却能感觉到尊重,庶民会喜欢谁这还用说吗?
短短的几个时辰,合浦县的所有庶民几乎都知道龙神大人,原来这个龙神大人还不是虚名,因为大人是一条真正的龙神,是从天上下凡到人间来救苦救难的,西山乡知道吗?龙神大人最先就是降临在西山乡,那里的人现在丰衣足食,就连龙神大人的军队都战无不胜,比起合浦,西山乡就是天堂。
许多昨晚被大火把屋子烧掉的庶民也都忘了此事,或者说把此事全部怪罪在了黄巾的身上,如果不是黄巾做乱,龙神大人怎么会带兵前来平乱?虽然昨晚烧掉了房子,但是听说只要加入西山乡寨,龙神大人就会重修房舍,还有田有地可种,天天也有肥肉可食,能长得和那些军士一样雄壮。
当一个人心里觉得你好。那么你身上全都是闪光点,合浦县的流水席收获最大的就是林北,这些庶民开始信服起林北来,至于置办流水席的那些豪强,切,庶民才不会去管他们呢。他们一点好都没落着。
这些豪强在听到流民的传言,个个细牙都咬碎了,躲在屋里画圈圈诅咒林北,虽然知道这样子一点用处都没有,但是他们觉得能解口气,当然,必须得偷偷的诅咒,谁知道龙神有没有什么妖法,万一有个千里眼顺风耳啥的岂不糟糕?
外面庶民同庆。城主府中,林北心情却很沉重,因为这一战,乡团伤亡的人数不是先前的百余人,而是扩大到了五百余,伤一百二十三人,亡三百八十五人。
驿站那一战并不轻松,许大头带的五千余人都算是合浦县的精锐。虽然长途跋涉,被崔兰狙击。但是正因为许大头已经并无退路,所以才拼力死战,孟获赶到之时两方正在僵持,如果不是孟获突然出现,乡团的伤亡数量肯定更大
“三百八十五人。”林北看着桌上放着的死亡名单,这些军士许多都没有名字。或者说不知道名字,只是有一些绰号,比如黑娃,薜老虎,小旋风等等。另外,许多军士都是独自一人,他们一死,他们血脉便也从此断绝,几年或是几十年后,世人再不会记得他们。
“大人?”卞吉很担心,眼前的大人已经沉默很长时间了,从看到死亡名单的那一刻到现在,卞吉也很惋惜这些军士的死亡,可是打仗却总是要死人的。
林北最后看了一眼名单:“夫子,这些军士的尸身都已收捡?”
“然。”
“运回乡寨,择地安葬,另,我拟在乡寨之中建一座英灵台,供后来人祭奠这些军士的英灵,夫子你看如何?”
“学生谨尊大人之令,择日便遣匠人建这英灵台。”
“以后凡我军战死的将士,皆入这英灵台,你记得提醒于我,每年春节之时,我会亲自为这些英灵上香祈福。”
“诺。”
说完此事后,林北感到有些疲倦,这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他真的厌倦战争,不过林北却休息不了,合浦县还有别的事情需要他去下命令。
“大人,那些黄巾如何处置?”
抓回来的黄巾人数太多了,乡团的军士却不太够,一旦看守不力,这些黄巾就容易炸牢,到时候又会酿成祸事,但是要把黄巾放掉又不太可能。
虽然疲倦,林北听到此事后却也强打精神,他也知道这不是小事,最干脆的自然是就是全部杀掉,一了百了,但是林北却做不出,所以想了想才道:“这样吧,派军士各自询问,如若其中有作奸犯科之辈,依照大汉律法惩处,如果并无太大的过错,依十人为一什,放他们各自归家吧?夫子你看如何?”
卞吉担心的道:“大人,黄巾反复,如今又是三万余众,恐再次起事,不能不防啊。”
“那依你之见如何?”林北头越来越疼,杀不得放不得,难道还把这些黄巾编入乡团之中?乡团人数太少,说不定就被黄巾给同化了,另外,林北也不想要那么多军士,他又不准备攻打中原。
卞吉道:“大人,如今合浦已定,合浦县和西山乡远隔百里,中间是大片的沃土,不若把这些黄巾编成民夫,驱使这些人开垦荒土,只要有地可种,这些黄巾自会心安,又处于大人之治下,大人天威,这些黄巾必不敢起复,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说白了,黄巾为什么会造反,没地种吃不饱饭而已,除了一些变质的黄巾外,大多数人还是比较老实的,只要给他们点希望,他们确实就不敢再造反了,卞吉这个提议确实不错,如今合浦和西山乡之间渺无人烟,又无朝廷管辖,能开垦多少土地都是属于西山乡的,当数百里都是沃野,能养活数十万人的时候,黄巾也就不是黄巾了。
“就依夫子所言,不过那些作奸犯科的黄巾却必将严惩。”这些人就是一些屠村惨案的祸手,每每思及此事,林北心里都是痛恨,他可以原谅那些没怎么做过坏事的黄巾,但是这些人林北却不能原谅。
“诺。”
“等到流水席后。我等即刻起程回西山乡寨,夫子,我有想想念龙潭的木屋了。”
流水席确实一连办了三天,豪强们一点都不敢打折扣,这三天是庶民觉得平生最幸福的日子,四条长街上都是人。这些人吃饱了便在长街上睡觉,醒来后再继续吃,原本骨瘦伶仃的庶民脸上也有了点油光,走路也能带着风了。
巡街军士成了庶民们最欢迎的人,这些军士每一个的长相都被庶民牢牢记住,同时,军士口中出现频率最高的龙神在这些庶民心中的威望也高得不得了,有些庶民饱食之后会跪下来,朝城主府虔诚的磕头。希望龙神大人能继续保佑他们。
不过再美好的事情也总有结束的那一刻,第三日的近午时分,流水席终于被撤去了,豪强们缩回自己的家中开始舔砥伤口,数着家中所剩无几的钱粮欲哭无泪。
合浦县的北门大街,无数庶民站在两边,翘看着城主府的方向,他们已经从巡街军士的口中得知龙神大人今日会离开合浦县。回西山乡寨,没有人组织。庶民们自来到这里,准备为龙神大人送行。
卞吉已经得到了消息,“大人,庶民们等候于北街,准备恭送大人呢。”
“我们华夏普通老百姓是最可爱的一群人,你要是稍微对他们好一些。他们就会对你掏你掏肺,夫子,你记住我这一言。”林北意味深长的对卞吉言道。
“学生谨记在心,时刻不敢忘记。”
“走吧,启程吧。”
林北当先出了城主府。
城主府的外面也站满了庶民。当林北出现的那一刻,这些庶民纷纷跪倒,随后,跪倒的人群沿伸到北大街,这种震憾不下于林北上次在校场之时。
庶们脸上通红,这是兴奋和惊讶,龙神,果真是真正的龙神。
“龙神大人万岁”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随后,庶民纷纷附和。
“龙神大人万岁”
“龙神大人万岁”
林北被这喊声弄得耳膜都快被震裂了,缓缓前行,喊声更大,此起彼伏,震破天际。
一个老者跪爬出来,爬到林北身前,朝着林北连连跪头:“龙神大人万岁,小老头斗胆,请龙神大人留在合浦县。”
“龙神大人留下来”
“龙神大人留下来”
这个时候就是卞吉表现的时候了,赶紧上前搀扶起这个老者,和颜道:“这位老丈,龙神大人乃是我西山乡寨的守护之神,岂有留于合浦之理,大人此次前来合浦,是不忍黄巾作乱,庶民受苦,如今黄巾已败,大人自然需回西山乡寨,如若你等诚心,何不随我等前去西山乡寨?有大人庇佑,你等自可无忧,不知老丈认为如何?”
这位老者眼睛一亮,“那我随大人归去。”向林北再次一拜,“求大人收留小老儿,小老儿必在家中日日供奉大人神位。”
卞吉再次把他扶起来,笑道:“大人言过,汝等皆为大人子民,岂有不收之理?老丈,你赶紧回家收拾收拾,然后便随我等去罢。”
这位老者身子变得矫健,欢喜之极的朝家中跑去,边跑边喊龙神大人收留我了,众人纷纷询问此事,不到半刻,这些便都知晓了,涌到林北身边。
“龙神大人,我等也随龙神大人归去。”
“大人,还有我。”
“大人,我也要去。”
卞吉哈哈大笑:“同去,同去。”
一些人赶回家中收拾东西,另一些人因为身无长物,所以根本不用收拾,便紧紧跟在大部队的身后,个个欢天喜地。
这一天,林北从合浦县城离开,庶民九千余皆追随,合浦县城除了豪强之家丁仆役外,别无他人,于是逐渐破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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