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一般正常的人,或许最多也就是对我所说的那个谎言将信将疑。而栾永军不一样,他完全相信了我的话。特别是那个忘恩负义的周小冰在国外锒铛入狱的遭遇,更是让他认为我说的就是事实。
不得不说,这个谎言效果真是不错,从栾永军听了之后,他不仅打消了在我三十岁之前要和我发生关系的念头,而且自那以后,他就连手都不敢碰我一下,害怕因此而让他遇到倒霉事……”
赵婧妍顿了顿,微蹙着柳眉苦笑了一下,抬起手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然后继续说道,“虽说栾永军没少在我这里拿钱去赌博,但是在孙俊胜这只无耻的色狼面前,他的确为我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
毕竟他是队长,官大一级压死人。即便孙俊胜再想欺负我,也始终要碍于有栾永军在,从而就不敢对我有太过分的举动。
现在,栾永军刚死,这个混蛋就对我迫不及待了。说真的,这些警察的情感和道德底线,简直超过了我的想象。
今晚,孙俊胜带着他的下属到我那里去喝酒,就已经让我感到有些难以接受。而他又要把我带到警局去满足**,更是让我不齿。
我觉得不管怎么说,栾永军和他们也都是同事一场。一个活生生的同事,而且还这么年轻,就这样突然地死了,换做稍稍有一点感情和良心的人,至少该难过上一些日子。哪怕再嘴馋,想喝酒享乐,再饥渴好色,想找女人逍遥快活,也要忍一忍吧。
哎……一说起栾永军,我虽然也对他厌恶至极,但是当我听到他死了的消息之后,我的心里也觉得很不是滋味。”
林非一直默默地听着,直到此时,他才问道,“为什么不是滋味?”
赵婧妍轻声说道,“同情他的家人,特别是他的孩子和父母。孩子现在是小,没有办法感受生离死别带来的痛苦,可将来总有长大的一天。再说他的父母,他们可不是小孩子,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
想到了当年自己的遭遇,以及在得知父母遇到意外后的爷爷,赵婧妍哽咽住了,她泪水像断线珍珠般滴落。
“你要说的,我都知道……”林非的眼圈也微微泛红,探身从放在操作台一侧的纸抽里拽出几张纸巾,递给了赵婧妍,“给。”
“嗯……”赵婧妍轻轻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
林非咽了一下喉咙,笑着摇了摇头,“刚才听你说心里不是滋味时,你猜我是怎么想的?”
听林非这样说,赵婧妍也就不再落泪,“我想,你可能会认为,我对他的死感到惋惜?”“没错。”林非点了点头,“我觉得,栾永军毕竟是你用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又是费尽心思才钱培养出的一个制衡孙俊胜纠缠的工具,就这样突然消失了,你或多或少会有些惋惜。
另外,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听到栾永军就这样死了,心里应该也会因为感慨而有些触动。”
“林大哥,你不知道。”赵婧妍蹙眉说道,“我只是为栾永军的家人感到难过。至于他这样的一个人,根本就不值得去让我去感到惋惜。
我为什么要急着把饭店,也包括留给弟弟结婚的那套房子给转让了,主要就是想尽快摆脱这种低三下四的生活。毕竟他也只是暂时不碰我的身子,将来迟早会对我下手。
再说遗憾,我真的没有。别看他们局里对外公布,说他是在执行任务中壮烈牺牲,我才不信他们的鬼话呢……”
林非心里微微一动,连忙问道,“听你的意思,是说栾永军的死另有隐情?”
“隐情我倒是不敢胡乱说,总之,我就是不相信他是在执行任务中中弹牺牲的。”赵婧妍轻声说道,“自从他们警局在两年多之前从南城搬到这里来,我就开始和他们打交道了。
我对栾永军的为人,对车里这个混蛋的家伙,还有他们的局长吴元则,包括蓝海警局里的大多数人,虽说谈不上了如指掌,也可以说有比较全面和深入的了解。
在他们这些人中,吴元则是靠他干爹梁志民做到了局长的位置,他的人品还可以,我指的也只是在对女人方面,他算是一个正人君子。对于其他的,还真不敢恭维。
孙俊胜你也见识了,我就不提他了。再说栾永军吧,他确实是警局里最有能力的一个,要不然也不可能当上了刑警队长。
他曾经做过特种兵,会散打和拳击,听说他的枪法也不错。人比较精明,鬼点子也很多。因为过分迷信,做起事来更是非常的谨小慎微。
这几年来,他也带头破了一些零零碎碎、不大不小的案子。可是,像那些难办的案子,至今还是没有结果。
我清楚地记得,栾永军对我说过不止一次,他办案有个规矩,就是在出去之前要先算算吉凶祸福,而且就算是算出了是他所说的好卦象,他在参与行动的时候也绝对不可能冲到最前头。他说,枪打出头鸟,谁先冒头谁最危险。
另外,我记得他还说过,不管什么案子,都是由人来办的,主动权始终掌握在办案人自己的手里,没有一条规矩写着,只要是案子就必须要破了。
所以说,凡是在案子中涉及到带有危险性的罪犯分子,他一定会百分之百的退避三舍。能拖自然去拖,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我认为他的死,要么是意外,要么就是有其他的原因。总之,肯定不是被媒体宣传的那样,把他神化成了一个了不起的英雄人物。
说什么他在发现了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时,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勇敢地冲过去,又说什么在中弹受重伤的情况下,还忍着剧痛将罪犯击毙。
拿这些描绘地天花乱坠的扯淡话去唬弄不知情的人还行,反正我是不信,绝对不信!
不是我瞧不起他们这些警察,不要看平时都牛气哄哄的,尤其是他们刑警队的一些家伙,有没有事身上总带着手枪装逼吓唬人。要是真把他们放到生死战场上,恐怕还不如我这样一个女人。”
“巾帼不让须眉,好样的!”林非抬起手,竖起了大拇指。
“我也就是随口说说,在他们面前还行,在林大哥你的面前,我就是一个弱女子。”说罢,赵婧妍便咬着嘴唇把头低下。
“就是弱女子,你也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人。”林非微笑着说了一句,将车稳稳地停下,“好了,我们到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