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
蒲鑫此刻还不知道因为他的事情,晋阳已经掀起一番惊天骇浪。但想想,也是合理。王家不可能将这种关系家族兴亡的事情放在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身,一旦王家动用了潜藏在扶苏身边的人,无论如何,被钉一个叛逃的帽子是免不去的。
王家或许并没有策动最初的特科中人叛逃,但无疑,蒲鑫被迫逃入王府,其中王家发挥的作用当是最为紧要的了。
这些东西进入赵高府邸的蒲鑫当然是不知道的,他需要为自己翻案,需要让自己重新屹立在朝堂之进而报仇雪恨,当然,还有他那未完成的任务。这些事情催动着蒲鑫此次任务必须完成,而且还要拿到完美级别。
姿态恭敬的蒲鑫递了求见的折子,当然,还有给门房的十斤金。
蒲鑫的动作欠缺熟练,却很是自然得体没有让人看出丝毫端倪。原本神情冷漠的门房见了蒲鑫是如路人,但在见到折子的绣虎印记的时候便多了一些郑重,再摸到蒲鑫递来的黄铜时,这门房已经可以用得和蔼可亲来形容。
年岁四十余,面相老成的门房很亲切地对蒲鑫道:“小伙子很有前途,你且等着,我去为你通传,唔,估摸着,你今日能够有幸见到老爷。”
一边同样在等候的路人甲乙丙丁都是投来十分艳羡的神情,当然,不乏闪烁着嫉恨之火的旁人。
蒲鑫一一无视。
“这小子是什么来头,竟然能惹得那棺材脸门房如此和蔼?”
“还能是什么来头,他别以为自己动作隐秘,那至少百斤黄铜,可不砸烂了门房的天灵盖?”
“哦,原来是个富家子。怪不得这般嚣张!”
“哼……莫要以为钱能通神。府令公可是比神仙帝君还要难缠的人物,一身铜臭,府令公会喜欢?”
……
蒲鑫心中连连冷笑,百斤黄铜,你自己拿着试试,那个体积,我袖中能放得下?蒲鑫对这些嫉恨的言语熟视无睹,既没有反唇相讥,也未有出现恼怒的神色。
不多时,见人家根本没反应。大多也都熄了乐趣,之所以嘲讽,还不是因为心中不平衡,想要找会点好受?可人家不还话,继续咄咄逼人也是没趣。也就那性子骄横的,见蒲鑫没了反应,还以为他怕了,顿时声音更大,动作更加明显,好似大家没有看见一般。
“就是不知道府令公听闻有贱业之子来求见,会不会一顿乱棍轰了出去。也不只是哪里来的乡下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妄图得见府令公图谋一朝腾达……”
这人的话还未说完,刚才那通传的门子便已经回到了门中。不仅如此,门子身后还有一须发皆白的老者。这老者一出来,所有赵府众人无不屏息以待。这可是赵高家中的老仆,是赵府的大管家。
见赵府的大管家来了,那喋喋不休的人顿时存了看好戏的心思,一把盯着蒲鑫,显然是要等着看蒲鑫出丑后的乐趣。
大管家却是略一皱眉,不悦道:“老夫远远隔着,便听见门前喧嚣,怎的,难道赵府门前,也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等着求见的吗?”
那骄横喋喋不休之人顿时满脸欣喜。可稍待,便完全变了意味。
之间数个赵府健仆大步走向那人,几个擒拿,揪着衣领抬着腿,扑通一声丢在门外,一番好打,这才罢休。
众人瞠目结舌。
蒲鑫犹自低头颔首,未有言语,那老管家很是赞许地点了点头,对着蒲鑫道:“你的拜帖老爷已经看了,走,随我见老爷去。”
众人艳羡地眼珠子都要蹦了出来。
蒲鑫心中大喜,快步跟,并没有理会那一堆堆艳羡嫉恨的目光。
门子重新骄横地拦着其余人,蒲鑫却在老管家的引领下入了赵高的房。按说,赵高一个太监,当然没这么大的排场。毕竟,而今朝政是右丞相为首的。可明其真相的,都是知道,冯家父子这两个大秦政坛的不倒翁有大麻烦了。别看他们父子二人俱为大秦三公,但极可能在短时间内被赵高这个死太监踩在脚下。
朝政,不再出于丞相府,而是出于赵高府。谁都知道,眼下监国殿下除了军务,阿房宫、始皇陵等务颇为关心外,其余都已经到了漠视的地步。朝政大部脱手于赵高,而赵高呢,也不负胡亥所望,打理得颇为不错,执政很是干练。最少,赵高除了重大问题外,从来都不麻烦胡亥。也不让胡亥自己从私库里出钱,一句话,赵高在位,胡亥甚么都好,吃好睡好,自己玩自己的,自己乐自己的。
而冯去疾父子呢,朝中人望极高,门生故旧一大片。大秦在文官系统内,能与冯氏父子一战的,除了在三川郡的李斯外,也就北边的胡亥、蒙恬有这本事了。但问题是,胡亥放心李斯来的话还会让李斯在三川郡发配?至于蒙恬,那是武将,一旦挑起文武之争,那绝对不是好相与的。当初赵国将相和方得以抗秦,若是赵国文武大战,早就败亡了。
至于胡亥让扶苏帮他收拾冯氏父子……啊哈,胡亥抬头望天:今天天气真好……
赵高在朝政的表现让胡亥很是高兴,十分大方地将权力下放给了赵高。让赵高对付老臣,对付那让他忌惮不已的冯氏父子。甚至,有传言,胡亥也想学着北边那个大兄来一个改革。当然,是改左右丞相为单一丞相,中丞相!
这个权柄大得吓人,一时间,赵高在朝堂之中炙手可热。
蒲鑫在赵高房之中等了许久,这才见到一个身材适中,面目俊秀多似阴柔的男子走了进来。此男子年岁四五十余,气势临渊岳峙很是气场强大。
此男子一来,蒲鑫和老管家都是齐齐行礼。老管家是躬身侧避,而蒲鑫而是大拜与堂中,道:“草民蒲鑫,拜见府令公大人!”
“大人……”赵高笑了笑,声音显得颇为尖锐,道:“后生倒是很机灵,来人,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