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你们能够处理好-扶苏表情透着失望:“却没想到,最后等来的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李左车和孙甘等人齐齐伏在地:“末将知罪!”
扶苏心中有些沉重,不知道是自己运气不好,还是敌人蓄意而为。在朝政交替的关键时刻,竟然有人能在军营之中引发一场营啸。
好在新军结构单纯,没有那些军中陋习,不然,一旦平日积累的矛盾和怒火在一瞬间爆发。只怕扶苏到时候损失就得用惨重来形容了!
“损失了哪些,说罢!”扶苏这般一想,也不禁兴趣索然起来,一挥手,转到损失的问题之。
“营啸之中,伤者六十七人,亡者四十七人。因为发现及时,军中并未爆发大规模的自相残杀,故而,损失并不大。其余钱粮损毁,约莫在三十余万钱左右!”李左车将数字一一道出,显然对此十分了解。
扶苏也松了口气,这损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扶苏又详细问了此次营啸的其余情况,得到回答后,扶苏留下了李左车、孙甘、伏承三人。
“此次营啸,我有一部分责任。”扶苏前头骂了人,此刻却是坦诚地承认了错误。
伏承、李左车以及孙甘听了却是颜色大变,齐齐拜倒在地:“君辱臣死,殿下无错,是臣下没有用心,这才惹了如此大祸!”
扶苏挥挥手,不可置否也没有反对,道:“以后,孙甘你安心在校场做你的训练之事。至于李左车,你统揽全局,将后勤做好!”
扶苏这话,算是再一次立顶了李左车。毕竟,李左车在东大营没干好,让扶苏脸也不大好感。此刻给与强力支持,也等于是再给李左车一次机会,也是借机敲打那些将佐。当然,要是李左车还不行,扶苏就要彻底换将细查到底出了什么毛病。
李左车礼数周全又是大拜而下,感恩的话说了一堆。
扶苏淡然应下,道:“去校场!”
校场便是军中训练使用最频繁的场地,占地极其广阔。横竖近千步,莫说两万人,便是五万人也能顺利训练。
扶苏轻装简行,带着一干将佐以及凑过来的小丫头桑梓寻去了校场。许是得了李左车授意,一路桑梓寻叽叽喳喳说了不少军营之中的趣事。
勾得扶苏也是笑声连连,心情好了不少。
到了校场,扶苏没有来什么盛大仪式,而是在一边安静地看着军中演练。阻止了李左车和孙甘的跟随,挥退了一干将佐,扶苏在校场边缘走着,仔细观看军中演练的情况。
较扶苏次而言,这些兵丁自然是演练比往常熟悉了不少。但因为作业一场营啸,军士大多浑浑噩噩,惊吓过后状态很是糟糕。
扶苏看的直皱眉头,对伏承道:“你去挑几个寻常军士,问问他们一天都是怎么过的。”
“梓寻,你去帮忙把”扶苏支应开了周遭几人,着了一身寻常甲胄,步入了军中。
扶苏假意装作寻常小军官,走到了一堆休息的士卒中间。此刻,恰好一个身材雄壮的士卒抬了一桶水过来,扶苏一路行来,忙的也未有喝口水,见这水质清洌,顿时起了馋心。
戎煜是千里迢迢从雁门郡跑到晋阳来当的兵,也非是汉人,而是楼烦人。但作为马背民族精于骑射的楼烦人,戎煜却喜欢了万骑难撼千人之阵的材官。
故而,当第一次招兵没选时,听闻此次晋阳扩军五万。戎煜便拜别了族中长辈,骑着胯下心爱的骏马到了晋阳,又狠心将自家的骏马献给了新军,自己却成了一名材官。
按照扶苏军中待遇,骑卒因为技术含量和作战成本要远高出材官,所以对骑卒的重视是很大的。在待遇,也优先向骑卒倾斜。
这样的情况下,竟然有人明明资质优秀却放着骑卒不当去当两条腿走路的材官。这不由引起了孙甘的注意。
最后,孙甘认为戎煜是个诚挚孩子,于是便将那马原物放还,还特地给戎煜办了入伍手续。
戎煜这草原来的勇士着实对人际关系没啥天赋,除了笑呵呵地接下骏马,郑重道了谢就将此事忘了。不然,若是一个善于攀附之人得了这关系,少不得已经有了五百主之职。
但而今的戎煜,依旧是一个什长。
戎煜见这一袭教官服饰的年轻人盯着水发愣,知道许是走迷了的教官渴了。对此,他也有过经验。这校场宽广千步,人员数万。走迷的事情也有过不少,毕竟两万人在哪里站着,你进去转悠一圈说不得就晕了。
但最后随着对校场越来越熟悉,这事情也就少了。
今日见了,戎煜也没得置之不理的意思。脸起了和善的笑容,戎煜取了一个干净的陶碗,勺了一碗水,起身递了过去:“教官,渴了?要是不嫌弃,这可有碗水!”
扶苏认真看了一眼戎煜的面容,道了声谢,接了这水。也没觉得什么脏不脏的,许是渴极了,一饮而尽。
扶苏喝了这水,也觉得不那么渴了,一拱手道:“谢了,这走了半天,可算是喝一碗水了。”
戎煜爽气地摆摆手,道:“这还有些吃食,教官可要来点?”
扶苏笑着点头,也觉得这会是个接地气的好时候,点点头,应了下来。
于是这十人的小圈子顿时扩大了一点,让了个位置,给扶苏做了下来。这校场地都是青石铺就,工程质量很是良好。大秦以法度强国,在建筑工程之表现很是优异。
扶苏坐在地,摸着青石板砖,感受着凉意,道:“在下姓苏名扶,是西面大营过来交流的。敢问校尉贵姓?”
戎煜一摸脑袋,显得有些腼腆,道:“不敢不敢。小的一个什长,哪里是什么校尉。咱们校尉,可是孙甘孙将军!小人蒙教官看得起,可不敢托大。免贵姓戎,单名一个煜字。这还是当初来的齐地大先生给去的名字。”
姓戎?当初倒是有个犬戎族,这看起来,还是个异族人。扶苏心中些微有点涟漪,不过稍带便释然。大唐盛极而衰固然是安禄山之变失了元气,可究其根底,也是大唐对胡人过度信任,以及中央衰微而得来的。这三晋之地,原本还不是大秦的,现在不也都是秦人吗?
扶苏这般一想,便道:“戎什长是楼烦人,楼烦人为国征战北疆多有功勋。而今一并入了大秦治下,也就是秦人。可莫要有什么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