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诚声嘶力竭的呼喊,到了临死前的最紧要关头,桑诚什么都不管了。在青龙营将士的拖拽下不住对胡亥高呼道:“殿下,救我啊。殿下,我不想死啊。我勤勤恳恳为大秦,为殿下做牛做马数十年。功劳不计数,苦劳如山海。殿下救我……救我啊!”
桑诚魂飞魄散,数十青龙营将士在桑诚偷偷回到行朝营寨的时候立刻便缉拿了下来。当场,便搜出了和楚贼将领项羽的信。人赃俱获的桑诚根本没有多少反抗之力便被精悍的青龙营缉拿。
桑诚竭尽全力,用最为无辜、委屈,又满怀希冀的目光看向胡亥。
但胡亥不为所动:殿下,哼……这天下,那么多殿下。却只有一个陛下。想要成就帝业,区区一枚棋子,损失了也就失了。岂能因此误了大事?
桑诚看出来胡亥的冷血,心中犹若滴血。凄厉道:”殿下,这些事情到是你让我做的啊。殿下,你不能见死不救!”
噗嗤……
赵高猛然之间睁开双眼,结束了闭目养神的状态。只隔着不过十数步,两枚牛毛短针激射而去。桑诚似乎是喊累了,嘴大张着,几乎依旧保持着声嘶力竭呼喊的情况。但声音却是一个都发不出来!
并没有多少人关注着这一幕,将士们都为扶苏的宣告所热情澎湃。而官员们都急剧思索着站队的场景,赵高的小动作并没有被多少人察觉。但这一幕,没有逃过扶苏的眼睛。
看到这一幕,扶苏冷冷一笑。带着不屑,胡亥此等功利之人。能留下几个忠勇义士?全都是蝇营狗苟之徒,能济得甚事?风光之时,尚能维持。到了此刻,扶苏就要剥光胡亥所有外衣,看看胡亥手底下到底留了几分真功夫!
鲜红色的血,染尽了胡亥的视线。
桑诚临终前的哀嚎几乎敲碎了胡亥的心房。好在,赵高的及时出手让桑诚住嘴了,这才没有让事态扩大。
胡亥看了一眼高坐在面的扶苏,心中呼吸一阵急促。扶苏觉察到了胡亥的目光,转过来淡淡一笑,胡亥旋即低头,心跳一阵加速,渐渐方才平息。
“斩桑诚,祭旗!”扶苏丢下一枚令箭,侩子手一口酒水喷在刀。目光漠然地扫过桑诚,高喝一声,一道落下,咔嚓……
一棵大好人头飞舞,飞舞的血液溅在旗。
见了血,将士们的兴奋更加炽热。齐声高喝,青龙营和山越营都是齐声高呼:“扶苏太子万岁,扶苏太子万岁!”
“太子……”丞相府和九卿各署的管理都是暗自交汇着目光,而李斯、赵高更是冷冷盯着,未发一言。胡亥淡然看着,但眼尖的却看到了胡亥紧握着,青筋暴起的双手。
“扶苏太子万岁,扶苏太子万岁!”
轰然响起的高呼声瞬间传染到了整个校场之,扶苏就这么屹然独立,享受着校场数千将士的高呼。
“出征,复仇!”扶苏抽剑傲立,剑指苍天。
吱呀……营门大开,当先走出去的是骑着汗血宝马的扶苏。其后左边是青龙营,右边便是山越营。再在其后便是京师兵以及岭南将卒共计三千余。就连一些负伤的伤卒此次也坚持要求参战!不然,遭受过项家军突袭的行朝护卫军并没有多少可战之兵。
胡亥深吸一口气,看着胡亥声势震天的模样。一股子深藏的恨意闪过,对李斯和赵高道:“丞相、府令公。出发!”一扯缰绳,一千五百北疆骑卒轰隆随后。却不得不掉在一群步卒的后面。
项家军寨。
项家军本来已经打算回去了,这是一部分守成之人的提议。毕竟,而今始皇身死。行朝又在扶苏的强力手段之下被强行弥补过来,不管扶苏和胡亥矛盾多大。项家都极可能成为第一打击目标!
这时候再留下来,风险大不说,收益也小的可怜。
但项羽坚持留下,项梁、项伯也默认。项庄一如既往地支持这位大兄!最终,项家军在项羽的坚持下留了下来。谁都知道秦廷来人之后,项羽对扶苏的仇恨就越发炽热。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种事情,放在谁身都受不了。更何况,扶苏不仅身沾染了项羽的夺妻之恨,来连着来了两次。这仇恨,可就玩大发了。
“军中,尚有几日粮草兵甲储备?”项梁目光转向项伯。自从项伯的手下被北疆骑卒一阵发狠打了个两败俱伤后,项伯便转任后勤,负责后勤补给。
项伯回道:“粮草尚可支撑七日,兵甲大多缺漏,已经没有多余的可换了。箭支、投枪之类的东西已经消耗一空!”
项梁看向项羽,沉声道:“我给你三日时间。若是三日内没有作为,那便回师。有了此次配合胡亥的行动,回到会稽可够我们安心发展的了!”
项梁和胡亥合作,敲诈了一大笔军资,还留下了可以安然回到会稽的条件。对于项家而言,空留此处实际利益已经不大了。
但毕竟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对项家而言,此刻退却并不是理想的选择。项羽雄壮的身体昂然立起,端端正正行了一个军礼,道:“是!”
“报……”一名斥候此刻飞速来报:“秦军已经出营,赫然朝着我营到来。扶苏为此次主将!”
“报!秦军骑卒已经将我营围困!”
“……”
雪花片般的消息迅速传入帅帐之中。项家军此刻突然忙碌起来,四面八方地,都是一片有条不紊的运转起来。整个项家军迅速转入战时,休整三日的项家军重新恢复了最佳状态。
项羽领着手中补充好的五百精锐重新返回了战斗序列,而项家军此刻主力却只有区区不到三千余了。
“可是北疆骑卒?”见了飞驰的战马,项羽目光有些垂涎。南地并非没有战马,但东南之地的湿润气候对让北方的骏马到了这边就如瘟鸡一般没了精神。故而,在东南之地见到优秀战马的机会是很少的,就连项羽都没有一匹优秀的坐骑。更别提成建制的骑军了!
项庄此刻整理了一下衣甲,项梁亲自阵,他便被带着所部精悍之人补充道了项庄旗下。听了项羽的话,回道:“正是赵高所统领之北疆骑卒。”
说着,又低声道:“正是那支隐藏了实力,打了小叔一个措手不及的北疆骑卒。”
项羽点点头,项伯所部被敌人打退不会有什么意外。但在那时,被打残就有些难以理解了。现在看来,显然是北疆骑卒原本就有相当精悍的实力,但一直隐藏,最后逼不得已打了项伯一个措手不及,打残了项伯手下不过千数的材官。
“材官竟然被骑卒打残了……”这样的情况改变了项羽对骑卒的认识,一直以来材官都是战场的主导者。骑卒,从最早“单骑走马”逃跑的故事说起。到而今,最多不过是战场的支援力量和运输力量。除了据说北疆喜欢用骑卒做弩阵外,骑卒的作用在会稽郡郡兵、九江郡兵几乎没有份额。
“秦军,出来了!”项羽一双虎目盯着远方缓缓而来的大秦军阵,目光之中复仇之光汹涌激荡。
“列阵!”扶苏高举左手,传令兵顿时将命令传下。一级级下传,不多时,一个以扶苏的青龙营、山越营为核心的军阵便转换完毕。
而此刻,项家军也已经列阵而出。三千余军士,列阵对视,毫不退缩。
大战将起,没有任何赘言。扶苏也没有选择来一次轰轰烈烈的宣言,而是目光扫视众将,道:“首战,谁敢为先!”
“末将愿为先锋!”扶苏话音刚落,羊牟挺身而出。毫无半点犹疑。
扶苏赞赏地点头,却是看向众将,目光落在悍勇的岭南军,又在京师的老爷兵转悠几圈道:“尔等,可有敢战者?”
岭南军军侯牛天照被扶苏这么一扫视,顿时感觉到自己被轻视了。这行朝护卫军中,论敢战死战者,谁能胜过岭南军?顿时,牛天照目光一沉,无视胡亥的异样。高声道:“末将愿求一死战!”
“好!”扶苏赞赏地点点头。
扶苏无视掉京师兵,对羊牟道:“羊牟,莫要丢了我扶苏的脸。去,给我杀一杀楚贼的威风!”
羊牟双手抱拳,撤拳右手握紧,紧紧锤在左胸之,躬身道:“定为太子效死!”
这是青龙营的军礼!
“牛天照,你领你部一千材官过去策应。而今,我将你们岭南军全部凑齐了。兵甲也都配齐了,好生打,莫要堕了任将军的威风!”扶苏声音依旧平淡,但听在众人眼中,对牛天照都是齐齐投过去复杂的目光。
既是艳羡,因为扶苏而今是正儿八经被数千将士承认效忠的大秦皇太子、嗣皇帝。被扶苏看中了,岂不是未来一片坦途?有了艳羡,自然少不了嫉恨的目光。
但同时,胡亥门下之人,自然对牛天照大为不屑。这种脑袋如榆木疙瘩般的大秦军人,根本就不懂政治,这种时候,竟然还玩劈腿?等胡亥位了,牛天照只怕凄惨之日可待矣!
无论如何,当五百青龙营将士列阵场,一千岭南材官凛然阵策应后。大战,帷幕拉开!
“我去会会,倒要看看扶苏有何本事!”项庄一提长剑,领五百先锋,针尖对麦芒,毫不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