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刘季做着最后鼓舞的时候,扶苏催促着蒙毅,得到了始皇的圣旨。
当然,扶苏是没有自己露面的。一切,都是蒙毅在行动。而此前,蒙毅还特地拜访了李斯。因为财政拮据而头疼的李斯并非没有感受到胡亥的威胁,但作为合作的一方。胡亥权势的增长和李斯并无直接的厉害冲突。只要胡亥谨守本分,李斯也不会刻意动作。
故而,李斯初始对蒙毅的提议并没有什么兴趣。
然而,当蒙毅拿出徐福仙药极可能是透支始皇健康的证据后,李斯徒然变色了。这个证据,是出自扶苏的手笔。当精干的特科成员从徐福炼药的药渣中找出罂粟花果实的时候,苏扶就明白了始皇的身体为什么会一下子康复。
这并不是康复,而是缓解病痛后的假象罢了。一旦始皇心中支撑的那口寻求“长生不老药”的气消散后,没有意志支撑的始皇就如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一想到那种可能,李斯自然完全改变了态度。和着蒙毅一起去面见了始皇,两大肱骨之臣求见。始皇自然没有不应之理,一起都接见了。
当然,李斯和蒙毅都没有提及仙药的问题。谁都知道这于始皇而言是个十分禁忌的问题,你若说的好了那边罢。若是说得不好,绝对会惹不待见。
故而,李斯和蒙毅都是就事论事直接将黄霖在沛县的贪赃枉法,横行无忌都说了出来,尤其还将虞姬将要为陛下献舞,而黄霖犹自强索,一下子一顶“轻辱皇室尊严”便扣到了黄霖的头。
无论李斯和蒙毅说了多少,有两点的确打动了始皇。
始皇虽说痴迷长生,却不会因此放下手的权力。给胡亥一些分担,固然是始皇身体受不了,可也是锻炼锻炼胡亥的意思。要是锻炼过度,撒一些冷水也是有必要的。
自然,当听说胡亥的手伸手如此之快,过分到连军权都开始侵夺的时候。嬴政决定要泼泼冷水了,政务的权力侵袭一些始皇并无意见。但军权,却是嬴政一点都不会放手的。
既然决定要动胡亥,始皇也不会没个分寸地打击。毕竟,胡亥还是很听话,很不错的十八子。
再一看,哪里出了问题?
哦……原来是一个叫做黄霖的没了规矩。这般没脸色地投靠了胡亥!头疼医头脚疼医脚,既然黄霖出了问题,就把这里治治!
于是,当皇命下达到了蒙毅手时。自然就成了,御前将军黄霖,寻衅滋事,为害乡里。特此查明,着蒙毅彻查。
超编的一曲两千人,很快便由蒙毅拿着虎符调拨到了自己麾下。星夜兼程,又休息了一天。三天后,赶在黄霖得逞之前到了沛县。
将军行署。
一曲终了,每个人都是怔怔地看着虞姬这令人沉醉的舞姿。心中的震撼和感动是自不言待的,同时,也不住地惋惜起来。如此好的一个美妙佳人,却要糟蹋在了黄霖这个人品贱格的人身。
黄霖自然是最为得意的那个人,而此刻的殷倾月却是要发狂了起来。
起身走下台阶,黄霖几乎就想要强行把这美人扛进自己的床榻了。但终究还是要留着面皮的,这么多士绅名流面前如此急色,日后黄霖这事迹恐怕就要彻底毁掉自己的名声了。
在虞姬身前停顿几步,黄霖道:“虞姬,舞得好,舞得甚好。”
言辞贫乏的黄霖干巴巴地说了几个好,又笑道:“此刻,想必带着聘礼文的信使已经过了大江,将入会稽。到时候,虞姬……我定为你三媒六聘,娶入黄家大门!”
哗然……
场内所有人都是哗然,这黄霖竟然如此公然地要抢被皇室预定的女人?这胆子,也太肥了!
你暗地里做些动作,便是把人家再如何糟蹋。大家眼不见为净,也能忍下去。这番……未免太过放肆了!
“娶你个大头鬼啊!”此刻的殷倾月哪里还忍得住,手两枚涂抹着麻药的细针动若迅即左右飞刺便放到了两个壮硕如牛的健妇。
趁此时机,殷倾月跳舞台,拉着虞姬就要后退。而左袖此刻正正对着发愣中的黄霖:“别动!”
塔塔塔……
五百护卫着将军行署的军士一见长官受到了威胁,哪里还会不动于衷。当下齐齐冲了来,控制了整个将军行署。弩机对准,秦戟挥指。一时间,整个将军行署陷入剑拔弩张之境地。
而张余此刻也不能在忍下去了:“放肆,捕役快手,全体戒备!”
哗啦啦……
似乎于军士对峙一般,张余尽管只带进来了一百余县署捕快,可也是凛然不惧。带人站在了吕雉身前,道:“此乃沛县县城,而非岭南战地。黄霖将军,你难道要将屠刀对准我大秦百姓吗?”
黄霖眼神趋向锐利,盯着张余道:“黄某人的未婚妻子便在此处,竟然有歹人劫持。你说,我当如何?”
殷倾月此刻反驳道:“胡言乱语,我家虞姐姐怎么会是你一介戏子之子的未婚妻子?”
虞姬见到殷倾月并无异状,心中大石落地凝神盯着黄霖道:“正是。我虞妙戈,至今未有婚配。何曾成了你的未婚妻子?”
黄霖霸道地看着众人,道:“我说是,那便是了。”
张余牙间蹦出两字道:“凭什么?”
黄霖眼睛一眯道:“张余,我对吕雉没有兴趣。既然已经谈妥的事情,你张家为何还要反悔?”
张余闻言一滞,却也退了几步。护住了吕雉,没有说话。
黄霖看着众人道:“至于凭什么,我麾下儿郎,便是凭证。我这捕盗缉贼的职责便是凭证,今日有贼寇用弩机对准与我,难道,不是贼寇吗?堂堂朝廷命官,岂是你一介贼子可以轻辱的?”
殷倾月心下一跳,本以为这黄霖看去肌肉发达头脑简单。应当不会注意这些,没成想,人家一直都有注意。一下子拿住了这个关节,日后便是殷通来了打官司到了朝廷,也是殷倾月的不是啊。
不过,殷倾月可不会投鼠忌器,弩机的扳指将近扣了过来盯着黄霖道:“难道,你还要置朝廷于不顾,妄动刀兵吗?”
黄霖冷声道:“是,又如何?”
此刻,一个略带飘渺,清朗的声音响起:“我大秦,讲究的可不是刀兵。而是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