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喝退千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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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春风似剪刀,万条垂下绿丝绦。

  一大早,黄射就带着两名使女,登上城西的龙尾山,郊游踏青。黄射虽然长得一副武夫的模样,但骨子里却是士子派头,喜冶游、宴饮、鼓瑟写赋。他这样倒也不算附庸风雅,毕竟他也是士族名门出身。江夏安陆黄氏,有汉一代,也是响当当的名门。

  兵临城下,犹寄情山水,方显名士风度,这样的机会可不常有,黄射自然要把握住。任他城外刀兵林立,我自携美眷执壶趿履登高,这感觉,多名士、多风雅。

  正当黄射与两名使女在山间木屋内临崖把酒,调笑逗弄之时。一使女娇笑避开,似拒还迎,面朝窗外,忽似有所见,向远处一指:“嘻,那边好大的烟,这得多少人开饭呐。”

  黄射抬头一看,笑容凝固,动作定格。

  使女低喘:“少侯,你……你抓疼奴了……”

  与此同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扈从仓皇的声音:“少侯,大事不好,曹刘联军进犯汉水大寨!”

  黄射一下跳起来,坐在他膝上的半裸使女惊叫摔倒,哀声道:“少侯……”

  “滚!”黄射一脚扫去,像踢块绊脚石一样踹飞使女。匆匆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竟陵东门大开,一什骑兵举着一杆“黄”字大旗,当先冲出,其后是一队骑兵簇拥着骑在一匹黄膘马上。一身甲胄的黄射。再后面,则是装备齐整的二千苍头步卒。

  在马匹稀少的江南,能拥有一整队骑兵,在江夏军中,也就只有黄射一人有此待遇了。

  十里行程,别说骑兵。就算是步行,也不过一时半刻的事,但大军没跑到十里,只到五里处,就卡顿了。

  举旗开路的那一什骑兵刚驰到桥前。不远处山丘下的树林里突然杀出一彪人马,为首一员黑甲黑面,壮硕如黑熊的军将,肩扛一杆丈八蛇矛,如黑旋风般冲到桥头。蛇矛一顿,双腿一叉,虬须如戟,气涌如山:“黄射。此路不通,想过桥,问你爷爷手里的利矛答不答应。”

  那一什骑兵齐齐勒马兜圈。望着河对岸不远处的树林,惊疑不定。

  黄射越众而出,脸色阴晴不定,看看堵住桥面的人马,再看看树林,断然下令:“他们只有百人。杀过去!”

  能入选骑兵的,都是锐士。而能当上擎旗手的,更是臂力过人的力士。那擎旗手直接将大旗往地上一顿。抡起铜殳,夹马冲刺,口中大喝:“淮北贼,纳命来!”

  铁蹄踏桥,蹄声铿锵,厚实的桥板亦为之震颤,尘土簌簌直落。马鼻咻咻,冲势如风,铜殳飞舞,势如疯牛。

  “淮北贼,吃某一记……啊!”

  擎旗力士冲近两丈,铜殳尚未击下,丈八蛇矛倏刺,噗地一下,贯穿马颈,刺入力士小腹,奋力一挑,连人带马挑翻落河。嘭地一声大响,水花溅起比桥面都高。

  张飞一击之威,顿时吓住诸骑士,勒马团团打转,不敢上前。

  黄射见状又惊又怒,大吼:“我江夏军无人乎?”

  身后窜出两名从骑,为兄弟二人,手持斫刀,纵骑突击。兄弟二人配合默契,控马从左右两边朝张飞冲去,欲以奔马的威势把他冲翻掀倒。二骑刚冲过桥心,还没靠近,张飞大喝一声,双手横握蛇矛,虎扑而前,左右横击,拦扫马腿。

  蛇矛长丈八,而桥宽不过两丈,蛇矛一横,基本上就将整个桥面拦断。两匹战马前蹄折断,掀落马上骑士。

  张飞顿矛入地,抓小鸡般拎起二人,双手一碰,两颗脑袋“啵”一声爆裂,双臂一甩,将两具尸体扔下河心。水花翻卷,血浪旋涌,对岸江夏军望见,无不落胆。

  身后的百卒举刃齐喝:“将军威武!威武!”

  黄射牙都要咬碎了,敌军不过百人,己方数十倍于敌,却因地势狭窄,无法发挥实力。这条河当然不止一座桥,另一座桥距此十余里,绕过去并不花费多少时间。但桥的对岸却是大洪山脉,得沿山谷绕行数十里才能抵达水寨,这时间,耗费大了。

  “冲!再冲!”黄射大光其火,实在无法接受二千人被一百人堵截,寸步难前的事实。

  骑兵冲不过就上步卒,一次十余人,连续冲击数波,俱被张飞与手下悍卒击退。接连折了数十人,余人骇然,踟蹰不前。

  黄射调集弓手近百,于河岸放箭,乱矢如雨,一时杀伤不少敌卒。不过对手准备得也相当充分,人人带盾,猝然被袭之后,很快组成盾阵。乱箭之后,每面盾牌上都插满了箭矢,而倒下的士卒却没几个。

  眼看弓箭也奈何不得,而时间却如河水,不断流逝,黄射都已听到山丘后面的水寨那头厮杀声愈演愈烈。

  “停止射击!”黄射双眼通红,对身后一整队从骑厉喝,“两两出击,连续冲撞,就算是撞,也要给我撞出一条血路!”

  黄射这次可真是豁出去了,这队从骑可是整个江夏军最豪华的配置,好马好甲好汉,拿来这样冲锋,实在可惜。但所谓好钢用在刀刃上,眼下也该是用上的时侯了。

  一声令下,数十骑排成纵向十列,每列两骑,间距两个马身。猝然发喊,纵骑冲突。一骑接一骑,如波浪般不断拍打堵住桥头的那支不足百人的军阵。

  飞骑纵驰,铁蹄扬起,踩踏插满箭矢的木盾,箭矢纷纷折落。而木盾后的士卒也被这连人带马的巨力撞翻。骑士手起刀落,乱劈乱砍,木盾四分五裂,士卒掩面倒地。

  骑兵的冲击,毕竟不是步卒所能抵挡得了的,并非人人都是张翼德。拥有能挑翻人马的怪力。

  “呀——”一声厉吼,张飞又从盾阵后纵跃而出,一矛刺出,江夏军一骑士慌忙以骑盾格挡。啪地爆响,骑盾被贯穿。利矛破甲、穿腹,旋即一股大力袭来,整个身体被挑飞出去。

  再刺、再挑;连刺、连挑。

  短短十数息,张飞接连挑翻七骑,余骑惊骇欲逃,被刘备军士卒围住,乱刀乱戟劈砍,连人带马砍成血尸。

  就在这乱战中。最后一波骑士策骑冲突,目标齐聚于张飞。

  此二骑一为屯长,一为队率。俱是袁绍的河北军卒,在官渡大战失败后,流落江夏,被黄祖收入帐下。

  两个骑士飞驰过桥,勒马扬蹄,一左一右两面包抄。

  张飞连挑七骑。两膀都有些发木,蛇矛一横。正要挑第八骑,突然眼前黄影一闪。快马如风,长槊当胸刺来。

  黄射!

  他终于找到机会突袭。

  张飞此时已横矛欲击左右,不及回手,眼见槊尖就要加之于身,张飞大喝一声,索性丢了长矛,空出手来抓槊杆。槊杆入手,奋力一拽,黄射只觉得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与此同时,战马一声悲鸣,竟被张飞攥住辔头拉倒在地,单手摁住。战马四蹄乱踢,却无法挣脱站起。

  张飞一手摁马,一手攥捏成拳,一拳擂去。

  黄射被马身压住左腿,只有上半身能动,眼前沙钵大的拳头打来,只来得及偏头一闪。拳头重击肩窝,喀啦一声,锁骨断裂。黄射痛极大叫,却惊恐发现第二拳又当头打来……

  两名从骑见主公遇险,顾不上杀敌,连忙近前搭救。两人抛出绳索,套住黄射,慌忙拨转马头,打马而回。而此时刘备军卒的挠钩恰好伸来,锋利的钩刃划在黄射肩甲,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倘若迟上那么一会,恐怕黄射就要被挠钩拿去,绑缚生擒了。

  张飞重新执矛在手,重重往桥板一顿,须发猬张,如同炸响了第一声春雷:“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与我一战,放马过来!”

  大旗倒卷,战马遗矢,江夏军卒骇然失色,拥挤着向后退。

  黄射捂住胸口,嘴涌血沫,嘶声道:“退……退返竟陵,快找医工,我……我不能死……”

  黄射败退竟陵,引发了一系列始料不及的灾难性后果。

  战斗之初,陈就利用本军水战优势接连击败关羽、韩浩的水上进攻,重挫曹刘联军。但在刘备率数百卒从山侧以火矢袭寨时,接战不利,战损不小,不过支撑到援军抵达问题不大。

  战斗的转捩点出现在苦战两个时辰后,江夏军水寨守卒眼见近在咫尺的大军迟迟不来救援,军心动摇。最后陈就不得已,派出两支求援小队,分别从水陆奔赴竟陵。

  结果陆路求援小队刚走到桥头就被伏兵团灭。水路求援小队倒是顺利来到了竟陵城东的水门前,得到的答复是四个字“自求多福”。

  陈就接报,跌足长叹。坚持战至黄昏,待曹刘联军攻势略缓之后,一把火烧了水寨,趁乱突围,率军逃回沙羡去了。

  水寨一失,竟陵也陷入曹刘联军合围之中。此时竟陵城因主将受伤,人心惶惶,严重缺乏战斗意志。

  曹操与刘备旋即展开强大的心理战与银弹攻势,数日之后的一个夜晚,城西的一名城门尉悄然打开城门,曹刘联军一涌而入……

  二月末,黄射败逃,曹刘联军攻占竟陵,堵死了黄祖最后一条退路,江夏决战,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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