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_content_up;见典韦、许褚准备已毕,各催坐骑上场,将台上曹cao问道:“两位猛士相搏,何人或可擂鼓为之助威?”
太史慈应道:“某愿为之壮se!”
见河南军中第一将愿意亲自擂鼓助威,旁人自都兴奋。
邓季军今虽改以牛角为号,校场中却不会缺战鼓,郭石便取一架上台,又交鼓槌给太史慈。
太史慈本已yu起音,贾诩笑阻道:“独我家虎牙将军擂鼓,岂不无趣?数ri主公病祛,举城欢庆时,右军师亦欣喜难抑,闻得元皓独在校场内奏琴通宵,其琴当亦还留于此地?曹公麾下颍川雅士尽多,或可得人奏之同助?”
田师独奏一夜琴,当为喜自家得祛病,河南无忧;亦悲汉室终究不得天佑!
邓季看过去时,田丰只是淡淡一笑,举手让众人看上面的伤痕,又对贾诩道:“一夜胡乱弹奏,俱不成曲,徒使人笑,幸天明时乱心已得平,惜断数根弦,琴已弃在门房内。今若yu用,需得先换过弦!”
便叫场中两人稍待,使人往门房处先取琴来换琴弦。
见田丰磊落自若,自家趁机向邓季略上眼药也毫不在意,贾诩不由大惭,也不顾曹cao在侧,起身冲田丰赔礼道:“元皓豁达无私念,诩不如也!恕罪勿怪!”
田丰颔首一笑,道“本当同舟共济,为小事何如此?”
贾诩方退归己位,至此心腹田丰位居于己上,再不起争意。
邓季却只觉逢这般大事。田丰谈一夜琴为常事。浑然不知贾诩为何事而赔罪。心中正茫然,不知的如曹cao等还以为是他在装糊涂,却不知只是两位大谋士的媚眼齐抛给了瞎子看。
对方君臣在自家眼前上演相得相知的一幕,曹cao心中更不自在,幸而不多久,荀彧已将断弦换上,递给郭嘉道:“此当为奉孝最善,便请抚琴襄助猛士如何?”
郭嘉接过。笑道:“敢不从命?”
随手试几下,宫商五音俱正,才道:“累台下两位壮士久候,可开斗也!”
猎猎寒风下,校场中两万余人马静静观看两位无双勇士的对战。
典韦于右,骑大马,提两只八十斤重大铁戟。许褚位左,跨骏骑,手中握纯钢蛇矛。
典韦肌肤本就黝黑,身为黑铁卫统领连甲胄亦是黑se。坐骑亦纯黑无杂se,竟是上下纯黑成一团。加上丑脸,犹如是来自幽冥中讨命的恶鬼夜叉。
许褚面赤黄,坐骑为白首黄体,虎豹骑淡红甲胄亦能称他,高大的身躯跨坐在骏马上,已是凛凛自有威,眼有寒光,便如只下山寻人而噬的饿虎。
典韦为主公邓季近卫之首,败则失主公之威;对方已耀武扬威于前,许褚若再败,今ri此行将大折损军中士气,ri后恐要畏河南军如虎。
故此,二人都需得全力以赴。
“咚!”
却是太史慈第一声鼓敲动,两骑肚腹上一紧,便同时驱动起来。
急切的马蹄声中,将台上又复“叮!”一声轻响,郭嘉的弦丝亦动了起来。
“咚!咚!咚!”
擂鼓声不急不缓,又是三声闷响;琴声连绵轻诉,不曾绝音。
两件本完全不同的乐器,起声如对抗,又似相合,泾渭分明,又如同一个整体,充斥于校场内外。
“当!”
场中黑与赤黄两道风驰电挚的身影已第一次交合而过,双戟与铁矛发出第一次交击之音。
二人力气却亦相若,第一下相交只是持平:典韦虎口受震,许褚臂麻。
见双方已打马错开去,太史慈鼓声便变得低沉下来,仍是不急不缓,琴声亦潺潺如流水,相抗相合。
终于,二人又复打转马头,第二合开始。
这一次马速又都不约而同被压下,似乎在催促加快,鼓声却渐渐开始高亢起来,只是始终不能压制过那亦变得急促的琴音。
“当!”
“呛!”
两骑靠近,再次戟矛重撞击过后,典韦右手戟顺势划向对方握柄的手指,戟刃在矛柄上刮出一阵刺耳的声音,收在马首下的左手戟再急速上刺,挑许褚咽喉。
许褚铁矛反扭,矛柄同时架住双戟。
再次撒手,再一次交击过。
“当!当!当!当!”
战马已不再打跃开去,两人就在zhongyang走马来回互击,发出一阵密集的碰击声。
鼓声已越来越急,便如台上台下观战的人们那满腔乱跳的心。
琴声嘈嘈切切错杂弹弹,如落下的雨滴,无所不在,舒润人心。
两位猛士挥舞的戟矛重得如鼓声、密得如琴音,互斗的身影渐渐模糊难以辨识,偶尔有寒光外泄,只有在两相僵持的那一霎,才能看得再分明。
交手不过片刻,典韦、许褚,鬓角下都有细细的汗珠渗出。
本来看得已不甚清,却只怕错过任何一幕,没有人愿意去眨一次眼,人人都瞪大双眼看着场中。
鼓声、琴音或高亢如云、或连绵不绝,充塞于人耳,却又似天地万物俱已失声,无所能闻。
直到双方互击的反震力使战马渐渐承受不住,人马俱变得汗水淋漓,口喘粗气,两人才结束这一轮,又复打马驰开去。
琴音又开始变得飘忽难定,如怨如泣。鼓声亦复缓下,好一会才有一击发出,似乎都在酝酿暴风雨前的yin云。
恶来与虎痴俱已打转马,口喘粗气,伸手抹去面上大汗,视线在空相撞时,似乎能有火花飞溅出。
双马再放蹄时,又复开始狂奔。
“咚!”
太史慈的鼓声突然提高数音,他在挥舞着双臂,左一锤右一锤地奋力擂着鼓面。
郭嘉十指乱舞,琴音紧随着鼓声,以无尽的音符掩盖天地。
犹如划破长空的闪电,许褚夹风而来,挺长矛急刺典韦胸膛,充满一去无回的气势。
典韦张开右臂,略扭身让矛尖从自家腋下穿过,以臂夹住,左戟脱手,急打对方门面。
近在咫尺的距离下,许褚忙撒往侧伏身,只是战马已是不堪重负,他用力过猛,带得战马重心不稳,一起“轰烈”翻到在地,战马口中悲嘶连连,却再也爬不起身。
许褚被压在马下,典韦被他先前绝然的一矛划破肌肤不说,挺出的矛尖亦直刺进马鞍后的马臀中,大黑马疼痛难忍,暴跳着要将背上长矛甩开,却将典韦也甩了出去。
许褚尚被战马压住,典韦被甩在地上滚得几圈,亦再不能起身。
双方军士上前救治时,曹cao才抚掌道:“好鼓!好琴!好斗!今ri足矣!”
此番亦为典韦担惊受怕,邓季点头同意停止。
河南卒兵中,一名辎辅兵在马上吐出口长气,与同伴道:“今ri所见已足平生吹嘘,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