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滚的火云之中射出了万千华丽的光晕,将天空涂上了更加明亮的色彩。紧接着,更加绚烂的光芒从云朵的缝隙之中透了出来,那是金色的,宛若正午太阳般的辉煌圣光。光芒沿着乌云的缝隙流淌着,仿佛是在漆黑天际之间飘扬出来的轻纱,在云雾和天空的交界之中变幻着形态,宛若梦幻。很快的,这光芒似乎再也不想仅仅只是用这么轻描淡写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存在了。金光的薄纱的背后似乎隐藏着巨大的手臂,用力地撕裂着乌云的屏障,很快在天空中形成了圣光的河流、
光晕在天际流淌着,翻滚的云雾几乎无所遁形,如冰雪般溶解着。血红色的天空,赤红色的火光,似乎也都被阳光融合了,色彩慢慢地褪去,一瞬间形成了蔚蓝色的清澈之色。蓝天之中,大家仿佛看到了浩瀚的星图,但却看不到星光的闪烁。天际之上,那更像是一幅精美却又静止的画卷,却并非真实的,浩瀚的星图。
那是环绕于世界和各个位面的以太之海的形态,非肉眼所能辨识,却又客观存在于世界之中。以太的海洋之外,便是晶壁系的屏障,再往外,便是真正无边无垠的星辰大海和多元世界了。
当我们身处神国之中,却能直视以太海洋包裹着的天空时,这却是代表着什么呢?
帕肯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那庞然的怒吼声便这样戛然而止,能将数名超凡实力者化为灰飞的声波风暴也瞬间停歇。他一时间似乎显得茫然,用近乎于麻木甚至懵懂的眼神望着天空之中的奇景。然后,过了将近半分钟,魔神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看着陆希,眼眶之中的光芒仿佛即将喷发的火山。半人马的魔君紧接着发出了狂暴到几乎再不存在任何理智的咆哮,失控的神力凝结成了数百柄华丽的光之刃,在他身后乱舞着。
这场面倒的确是华丽得惊人。和这个相比起来,超凡施法者们能够施展的第九环奥术“立场剑领域”,简直就像是乡镇企业制作的五毛钱特效。
……然而,我们都知道,帕肯斯在自己的神国之中使用神力,应当是可以做到无相无形无声无息;当他开始肆无忌惮地发泄力量的时候,却意味着什么呢?
在这一刻,嗜血之王才真的是像极了一头被逼到了悬崖边的野兽,歇斯底里肆无忌惮,却又充满了绝望的疯狂。
“啊,这家伙就这么疯了啊!”陆希咋舌,似乎一点都没考虑过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他也是从那个时代活过来的,大概是想起了那时候的恐惧吧。”疾风表情平淡语气也平淡,也毫无帮凶的觉悟。
“是呢,让一个从连环车祸现场好不容易逃生出来的家伙,再一次经历被车祸支配的恐惧,我们俩也真是残忍啊!”陆希点了点头,用同情的目光向帕肯斯表达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歉意。
然后,在瓦蓝的清澈天空之中,巨大的阴影突然间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大家的头顶。那是一片巨大的陆地。那陆地是倒立着漂浮在天空中的,陆地上的崇山峻岭和原野平地也完全一览无余。和嗜血之王这片充满了血腥和肃杀气息的神国不同,那“倒立”着漂浮在空中的大陆之上郁郁葱葱,草木丰茂,山岭和原野之中甚至能看见河流流过,以及大量动物的群落。壮观而华美的宫殿群分布在山岭之上,亭台楼阁都清晰可见。
“这,这就是你准备的后招吗?”阿索格瞪大了眼睛,看着陆希和疾风,看样子是真的有点出乎意料:“疾风小姐,你发来的消息的时候,可没说过是这么激烈的手段啊!”
“哎呀,如果我说得太清楚的话,你又怎么能保证自己能藏得住话呢?而且实际上啊,陆希也并没有和我细说。”疾风眨巴了一下眼睛,用满脸诚恳的笑容说着这样的话:“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呢。”
“据说,神国相撞的时候,嗯,短时间倒是不至于真的会让两个世界都瞬间颠覆毁灭,但8级以上地震的天灾大劫难还是存在的。如果我是你的话,阿索格可汗,还是想想怎么保护那些无辜的吃瓜群众吧。不是说,这里还有好几万民众吗?都是奥格瑞玛的精英以及你们未来复国的种子咧!”
陆希没有再去理会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金帐可汗,对疾风微微点了点头:“那么,这我这就准备一言不合就开唱咯。”
“我会一边继续维持这里的精确次元定位,一个洗耳恭听呢。”疾风笑吟吟地道:“龙骑士们说陆希的歌声是来自苍穹天宫的神圣,平时想要你给姐妹们表演一下你都不乐意,大概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聆听一下陆希的歌喉呢。”
“歌喉什么的,你这种口气说出来怎么感觉那么苏啊……喂喂,我们上次为了,光是对歌和合唱都至少有好几百次了吧?”
“感觉上可是有质的区别呢。”疾风继续笑,笑得相当地迷人。
好吧,只有后水晶宫成员……啊不,小伙伴在身边,能够在任何情况下都毫无紧张感地互相斗槽,这大约是属于陆希和他亲密小伙伴们之间的特殊技巧吧?不过,这对于嗜血之王来说,便是一次能足可以使其更加疯狂的侮辱了……虽然他本来就已经疯了便是。
随着嗜血之王发出了一声近乎于歇斯底里地大吼,身后那一大批声光效果极为华丽的光之剑,也就这样呼啸地冲着陆希本人扑了过来,倒是颇有一种“剑神咒”奥义的效果,声势逼人,煞气滔天,华丽得足可以到灯塔国的特技大片中当高潮戏效果,还相当符合帕肯斯这个战神的设定。我们更要知道的是,这其中的每一柄光之刃,都有着规则级的破坏力,凡人领域的防御手段,无论是神铠宝甲还是奥法神术,在其面前都脆弱得仿佛一张薄薄的纸板。即便是真龙和天使,挨上这样一发剑光,都有可能当场死于非命。
自然的,要想对抗真神规则的攻击,当然便只能使用真神规则的防御的。于是,陆希在被数百发的光之刃轰杀至渣之前,便撤去了无之域和龙鳞甲术,张开双手做了一个破绽百出的动作,然后开始了大声地吟唱。
那是凡人根本无法发出的音符,就宛若从苍穹那一侧敲响的洪钟。
在那一刻,他本人都仿佛变作了一个发光体,圣洁的白光向四面八方洒了过去,如同朝阳初生。明明身处血腥味十足的战神神国之中,但在这暖洋洋的白光照耀之下,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些伤痕累累的兽人们,却都觉得自己仿佛踏在温暖湿润的平原,感受着舒适阳光的不断滋润,觉得身心都得到了充分地治愈。
然而,下一个瞬间,温暖的白光骤然变得刺眼了起来,就像是初生的朝阳刹那间进入了了氦闪的爆发期,强光闪过,在已经愈加明亮的天空之中闪耀出了彩光。紧接着,彩光化作了凡人的肉眼几乎无法辨识的,愈加绚烂而华美的色彩,在空中飞舞着。那便像是一个神祗的艺术家,用人类无法掌握的伟力,用画笔在空气绘下了人类同样无法理解的至美画卷。
画卷之中炫彩,如同丝带一般舞动着,化作了纷繁的绮丽。代表着杀戮和破坏的光刃刺入了这绮丽的世界之中,似乎一瞬间便被融入了其中,再没有存在任何杀气。
神罚之歌第三篇——调和之章!
这是上位天使和真神才能使用的力量,这是能够在规则和嗜血之王的能力所完全抗衡的,来自苍穹天宫的秩序本源之力。所谓神罚,并不代表一定是诛邪屠魔,将狂暴而嗜血的力量中和平复下来,难道不也是罚罪的一种吗?
嗜血之王目瞪口呆地看着失去了效果的攻击,甚至连那歇斯底里地疯狂劲都已经减弱了许多。
“啊哈,这次是你先攻击我的哦!可别说是我违约了!”陆希笑吟吟地道,然后立起了拇指和食指,冲着对方做了一个“啪”的动作
如同山峦一般庞大的身躯踉跄了一步,身形似乎委顿了许多,嗜血之王抬起了头,望着天顶上越来越接近的大地,狰狞而扭曲的面容上却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绝望。他哀嚎着,发出了悲怆的叹息声:“为什么,为什么世界的至高意志会惩罚我!”
“是啊,到底是为什么呢?你明明只是在反击,为什么却受到了誓约和世界意志的反噬呢?难不成,是因为在我和你许下这个互不侵犯的诺言之前,上面那个神国便已经正向这里移动了?之后一切的行为都是在神殿中的那个天使小姐姐的个人行为,与我无关啊!”陆希摊开了手表示无辜:“怎么,在以太海中给你的神国发个定位不能算是敌对行为吧?反正我又没有动手。”
“是啊,论起无耻程度,陆希一直是可以让炼魔都叹为观止的。”
“尊敬的夫人,这个时候你就不要补充说明了吧?”
随着嗜血之王这一次攻击没有奏效,他随即便陷入了一种相当尴尬的境地中。这位司掌纷争和杀戮的魔神赫然发现,在自己的灵魂受到了重创的现在,他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另外一块神国碎片正在加速地靠近自己。陆希说得没错,当那个碎片离他越来越近的时候,帕肯斯确实是想起了那个陨落的时代,那个湮灭的时代,那个波澜壮阔的时代,那个虽然已经过去了两万镀年,却依旧会让他想起来便魂不附体的时代。
这个时候,那漂浮于天际的大陆已经也越来越近了,你甚至都可以看清楚那神殿建筑群广场上的花纹颜色。可是,在帕肯斯的视线中,那降临在自己神国之上的大陆,却越来越虚化,最后似乎化作了一个模糊的整体,一个辨识不清的存在,却隐约带着让自己心悸的力量……那是何等可怕的景象啊!便仿佛一个伟大的存在,在天际的尽头显出了一点身影,居高临下,用一只眼睛俯瞰着自己,就像是在打量一只蝼蚁。
是的,在诸神纪元的时代,那个伟大的存在也正是这么看着自己的。对于他来说,像自己这样刚刚成就不朽的神祗新丁,也不过就是一个大号一点的蝼蚁罢了。
火神赫萨!
“你已经不存在了!灰飞湮灭,连一点点残渣都没有留下!你没有资格再高坐云端,这般践踏我的尊严!你没有资格!”在这一刻,帕肯斯的怒吼真是像是一只野兽在临终之前的绝望嚎叫。可惜的是,他的敌人不会同情他,而那天空之上不断坠落的神国,也不会有任何地停歇。
然后,火神的神国碎片,与嗜血之王的神国平面,终于解触在了一起。那是在这片红色原野的地平上,首先腾起的是尖利的刺入声,就仿佛是把一把钝刀刺入了人的胸膛,再扩大上成百上千倍。在紧接着,裂缝在地面上出现了,那开裂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火红的光芒从裂缝之中燃烧起来,乍一看,就像是一条火龙在当地上迅速地游动着。然后,腾起的烟尘和碎石瓦砾形成了巨大的浪头,直接给蓝色的天空和红色的地面都染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色彩。
空气在地震面前颤抖着,开始燃烧的也不仅仅只是天空而已。暴风骤雨席卷而来的当然不仅仅会是雨水,还有神力与神力碰撞之间形成的粒子。那强烈而刺眼的光之符,在砂石的风暴和巨浪之间流转着,变幻出各种各样光怪陆离的形象,似乎是在一个世界毁灭之前,将所有的历史和文明都要迅速展示一遍似的。
陆希退后了一步,凌空虚握,世界树权杖和镇狱赤炎便同时出现在了手中。在看旁边,疾风也不知道何时完成了魔法少女之王的全副武装,依然华丽得如同天女下凡。
“最后再走一个过场就行了。”陆希笑道。
“而这最后一个过场却往往最费力的吧?否则你为什么非要把我弄过来呢?”疾风甩过去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卫生眼。
“放心,我们有援军,非常可靠的援军!”陆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