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焦急和煎熬中渡过了一周的时间,2月18日深夜里,几名穿着成普通鞑靼牧民的人,在英军情报参谋官中校吴士礼的带领下,悄悄的进入了英军威海卫的军营。
天亮之后,英军统帅部向法军发出了紧急会议的信件,蒙托邦将军以及法军一众高级海陆将领再一次来到了威海卫。在这次军事会议上,英军情报官吴士礼向法军通报了得到的清军军事部署情报,登陆的地点选择在北塘,只是位于白河左岸稍北之处,该处虽然有清军五千精锐火器营士兵驻守,但清国内部的人保证,一旦开战,该部清军可以完全后撤,让英法联军顺利登陆,而白河南岸有清国蒙古王爷僧格林沁的一万精锐骑兵和两万步卒坚守,防御极为严密,此处不能登陆得到确认。
听完吴士礼的情报之后,法军杜潘上校指出,必须就获得的情报再次进行侦察确认,法军还是不能完全相信英军得到的所谓清国内部情报。
杜潘的话很简单明了:“先生们,上一次我们就在大沽口炮台遭受了一次失败,这次行动我们必须谨慎而且要保证必胜,清国人既然能够忽然加强了北塘、大沽口等地的防守,说明他们就在那里等着我们,我们必须谨慎。”
蒙托邦将军自然是支持杜潘的,格兰特将军却以为法军过于谨慎了,但格兰特决定还是尊重法国人。于次日夜里组织一次联合侦查。
次日的侦查很顺利,白河南岸果然有清军重兵驻防,而北岸虽然也有清军。但与英军得到的情报显示是一样的,于是问题就出现了,一旦联军选择在这里登陆,该部清军会不会像约定的那样,主动后撤让开通道呢?
在焦灼不安的争论之后,联军两统帅决定先进行试探性的登陆,并且放弃各自于白河两岸分头行动的方案。结果。英法联军决定在北塘北岸同时登陆。
联军舰只定于2月26日开航,如英国人所说的。在北塘要塞会师。英法两军出动的船只和兵力情况的差异很大,总计有300艘船只,其中战舰100艘,运输船200艘。其中大部分都是英军船只。法海军部门统计参战人数为8800左右,其中军官296人,925名辅助人员或苦力,但英国人声称,法军仅有6500人参战,另有千余马匹、骡子。
英军总计1.1万多官兵及数千南洋、印度苦力,分乘73艘战舰和百余艘用作运输的商船。而据葛罗估计,英海军共有223艘舰只和商船,除船员外。运载了1.8万人,数字虽高,但把英军所带的3500名印度仆役和中国南洋苦力计算在内。似乎说得过去。
就这样英法联军开始了这场战争,遥远而神奇之战,结局难卜之战,因为在英法联军眼里,一切都是陌生的,这个昔日一无所知的海岸。这个任何欧洲军队从未踏过的广大帝国,这条地图上刚标上的北塘河……
而此时在太平军控制下的广州。投机者们对英法联军对华征战成功与否进行打赌。中国商人带着怀疑态度关注战争进展,广州棉花行会成员开出5万美元赌联军拿不下大沽炮台,英国商人都不敢接受这一赌注。只有一美国实业集团下1万美元,赌英法联军取胜,棉花行会竟拒绝此等小赌。
2月25日登船行动开始了,法军炮兵及辎重装船要用两天时间,马匹和士兵,各需花上两天。26日夜晚,蒙托邦将军及参谋部先上了“福尔班”号舰。照卡斯塔诺医生看来:“我军将士离开这个暂栖之地,不无留恋。”而留守芝罘,仅有200左右的法军步兵。
27日,破晓时分,法军舰队起锚,分成三路纵队航行。三支纵队指挥为巴热和卜罗德两准将及布热瓦上校,他们分别乘首舰“复仇女神”号,“山林女仙”号和“穗子”号。各舰相隔两链距离。蒙托邦将军在“福尔班”号上,沙内将军在大型舰艇“复仇女神”号上,而法国特使葛罗男爵与法国公使布尔布隆则在“杜舍拉”号上。大海好美啊!再见啦,芝罘!
2月28日早上,两军舰队会师,法舰队在英舰队南面抛锚,英军两列队,法军一列队。两军舰队沿同航线行驶后,又一同在离北塘要塞20海里之处停靠。250艘舰艇及船只分数列抛锚,场面蔚为壮观,柯利诺将军赞叹不已。随军神甫朱雅也激动地写道:“桅樯林立,好比耸入云天的教堂钟楼,桅樯顶上彩旗高高飘扬,好一派雄伟景象。”
对当时的场面与部队的情绪,布尔布隆则这样深切地写道:“离祖国那么遥远,战争前景未卜,给将士们心理上一种神秘的影响,而大海壮美景象给人的力量和信心与这种神秘感交织在一起。两百多艘战舰及运输船只,夜晚灯光倒映水上,波浪中仿佛呈现出一个大城市的景象。”
另外,在英法联军舰队不远之处,还停泊着4艘俄*舰和2艘美*舰,桅樯上悬挂的国旗,表明舰上有俄美两国公使伊格那替叶福和华若翰。对于美国人,英法保持了友好,而对于俄国人,英法则是保持着警惕,俄国人就是打算趁火打劫,俄国人声称为了夺回库页岛和庙街将大举对远东增兵,以对付盘踞这两处的太平军。可英国人也知道俄国人在远东的舰队实力不如太平军,至少在英国人主动让太平军订购的六艘军舰归国之后,俄国人在远东的舰队实力是比不上太平军的。俄国人增兵几乎都是增加的陆军。英国人相信俄国人是想着趁火打劫,在满清虚弱的时候分上一杯羹。
随后的两天,主要安排部队登陆。法军杜潘上校借此再对白河地形进行最后一次侦察。果然他发现对方没有任何防卫,驻守白河北岸的清军主动后撤了,岸上均无清军活动的迹象,仅有白河南岸的僧格林沁部清军时常在河岸边来回巡视、侦查,但很快就被联军舰队炮火驱散。
3月1号当天,英法舰队驶近北塘约十海里。跨过河口沙洲,准备第二天登陆。但因东南风刮得厉害。大海波涛汹涌,1日登陆未成。
3月2日清晨,尽管下起了第一场春雨。但天气已有所转好。据海军上尉巴吕介绍,6时许,贺布和沙内两将下令,让部队下到小艇和帆船上。每个战士发给7天口粮。两份熟肉,葡萄酒和烧酒及焙好磨碎的咖啡等,而马匹,发五天草料。
葛罗特使和布尔布隆公使在“杜舍拉”号舰上,静观当时场面,只看见远处一片烟雨茫茫,没有一丝微风。船上,大家欣喜若狂,每艘战舰都靠驳了驳船、小艇及小船。士兵排成长龙。沿舷梯而下,挤满登陆船只。只见各处把马匹赶到横桁尽头,然后慢慢放到驳船里。锚地全在沸腾之中。呈现极为激动人心的情景。
小型蒸汽炮舰,吃水不足9法尺,一艘一艘地把运有2000名士兵、2个炮兵中队、1排工兵、1排救护人员和200南洋苦力的船只拖到岸边。说起苦力的征集来,英法两军都有抱怨,原本第一次大沽口战役时,他们征集了很多广东苦力。但自从太平军攻占广东之后,太平军通过外交手段让英法联军放弃了广东苦力的使用。这些苦力摇身一变成了太平军的随军民夫,而英法联军则不得不使用南洋苦力。
为防止不满情绪,法军司令部决定所有兵种都有一部分上岸,包括他们的长官,这样所有高级军官都下船上岸,而大部队仍暂留海上。这种部署难免受到杜潘上校的批评:“战时,想讨所有人欢喜,必有损于全局利益。”
根据两方司令达成的协议,英军从第一旅抽出同样多的士兵由米启尔少将指挥登陆。涨潮时,两支小舰队毫不困难地过了白河沙洲,在锚地停靠。蒙托邦将军和沙内将军前去舰上,与格兰特将军和贺布上将相会。当时是下午3点钟。蒙托邦急不可耐地想下船,格兰特主张等退潮时再说。蒙托邦仍坚持要下船,因发现不远的河堤上有百余清军马队,根据侦查显示,虽然原本驻守北岸的清军后撤了,但南岸的僧格林沁部清军有数股兵马主动渡河前来攻击的架势,蒙托邦担心他们会切断北塘桥,而致使登陆行动最终失败。
蒙托邦的坚持让他获得了胜利,虽然北岸清军的诡异后撤令联军兵不血刃的得以登陆,但白河南岸僧格林沁的大批蒙古马队仍然虎视眈眈,联军部队能否扩大登陆场,迅速展开兵力,北塘桥的争夺就成为了关键。
当天下午4时许,法军统帅坐上小船,随同的有杜潘上校,其子蒙托邦上尉和副官埃里松以及几个北非骑兵。船驶近河岸,遇到一片淤泥,搁浅了,蒙托邦将军第一个跳下去,踏上中国的土地,即跳在泥水中,水深过膝,渗进皮靴里。即刻,500法军轻步兵跟上去,并很快超过他。
蒙托邦将军并没有在海岸边逗留太久,很快他将指挥部前移,并命令法军步兵和炮兵迅速前移,控制住北塘桥。而清军僧格林沁似乎犯了一个错误,他虽然得知了北岸清军莫名其妙的溃散,也很快做出部署,命令所部在白河上游渡河,以阻拦英法联军突破北塘,但清军渡河之后行动迟缓,并没有迅速控制住北塘桥,结果法军占得了先机。
随后的一天里,法军一千多名步兵和两个炮兵中队在北塘桥与清军展开激战,清军虽然冒死冲锋,但始终未能夺回北塘桥,随着越来越多的英法联军跨过北塘桥,在另一端展开阵势,僧格林沁才意识到英法联军成功登陆北塘已经不可阻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