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臣子,朱五留当然不可能忘了什么事情自己能做,什么事情自己不能做。
所以尽管在朱四屋面前是大放厥词,但在回到宫中向朱怀国国王朱九皋解释还有趁受降时抓捕余容这一反击手段时,朱五留还是果断将一切归结到了仍在驿馆中的朱四屋身上。
因为朱五留相信,即使朱九皋真的以此来追问朱四屋,朱四屋也肯定不敢辩白这不是自己的主意。
毕竟这等于是在说朱五留有欺君的状况下,朱五留可不相信朱四屋真会这么不智。
只是在静静听完一切后,朱怀国国王朱九皋却没像朱五留想像中的一样激动乃至勃然大怒,只是淡淡点头道:“朕知道了,那五留汝且退下给朕仔细想想,明日再带参侯一起进宫见朕!”
“……微臣尊旨!”
虽然没想到朱九皋竟然都不打算与自己商讨一下就打发自己离开,朱五留还是没犹豫太久。
毕竟不说什么天子说的话就是金口玉言,想想两个不同选择,朱五留也不敢给朱怀国国王朱九皋任何建议。
因为这即使并不意味着朱五留说出自己意见就会被朱九皋在将来推托责任,关于朱怀国的前途,乃至说关于朱九皋自己的前途,那当然只能由朱九皋自己来决定和选择。
然后由宫中出来,朱五留也没再去理会被迫留在驿馆中无法归家的朱四屋。
毕竟不说这本就是朱怀国国王朱九皋要将朱四屋等人留在驿馆中,若是对此事没有一个定计。朱五留相信朱怀国国王朱九皋绝对会当自己从没见过朱四屋,也不知道朱四屋所带来的余国消息。
所以拖到第二天一早,在宫中没再传来任何新消息的状况下,朱五留才再次来到驿馆并将朱怀国国王朱九皋的要求转达给朱四屋知道。
而一等朱五留说完,朱四屋立即皱起眉头道:“……五留大人汝说皇上昨晚在第一时间就打发汝出宫了?难道其就没与五留大人商讨一下如何面对此事的方法?”
身为朱怀国的参侯,或者说身为比较了解朱怀国国王朱九皋的皇室宗亲,这不怪朱四屋会担心。
因为朱怀国国王朱九皋即使不可能独自就这事做出任何决定,但如果一开始就由朱九皋独自思虑这事的成败,却也未必没有让朱九皋陷入钻牛角尖的危险。
因此仅从得失角度出发,朱四屋多少觉得朱五留昨晚离开得太乖顺了。
而换成是昨晚。朱五留或许并不认为多给朱怀国国王朱九皋一些独自思考的时间是什么问题。不然他也不会如此顺从的离开皇宫。可真等过了一晚的沉淀下来,朱五留也认为里面问题多多了。
因为他们即使并不认为朱怀国国王朱九皋会独自对此事做出任何决定,但若是朱九皋真在私下做出什么突然决定,那也是谁都阻止不了。
于是犹豫一下。朱五留也无意独自承担责任道:“这不是微臣不想留下与皇上好好商讨一下。而是皇上根本就没有留下微臣的意思。好在这事不可能一蹴而就。皇上又有言再先让微臣今日就来请参侯爷进宫,相信皇上真正想商讨的对象应该是参侯爷才是。”
商讨对象?谁稀罕这种商讨对象。
虽然知道朱五留这是在推卸责任,朱四屋也清楚没有与他争辩下去的必要了。
毕竟不说两人现在的争辩改变不了朱怀国国王朱九皋的任何决定。纵是与两人做出任何约定,朱怀国国王朱九皋也有随时改变决定的权力与能力等等。
所以犹豫一下,朱四屋就说道:“……那五留大人汝认为皇上有没有可能犯下弥天大错?”
“……弥天大错?参侯爷还真敢说,但参侯爷若是不想看到什么意外发生,那只要劝皇上前去岣城接旨就行了。”
似笑非笑望了朱四屋一眼,朱五留到不会刻意去讽刺或怒斥朱四屋。毕竟朱四屋若是反对朱怀国国王朱九皋对余容下手,这种事情在朱四屋眼中自然就是弥天大错了。
当然,换成是以前,朱五留绝对相信朱四屋不敢说这种话,但在如今朱怀国几乎已经无法挽回的状况下,朱五留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态度节外生枝了。
毕竟与朱五留相比,朱四屋与余国朝廷的接触可在所有人之上,所以也只有朱四屋才能真正把握住余国朝廷的每一个细微反应。
而一听朱五留话语,朱四屋也满脸汗颜的闭上了嘴。
因为朱四屋虽然总是在担心朱怀国国王朱九皋会不会在万一时做出什么错事,以至于所有朱姓皇族全都跟着遭殃,但如果这里面根本就没有朱九皋做错事的条件和土壤,那朱九皋自然就只能乖乖走徐图后进的路子了。
跟着两人进到皇宫,再次看到朱怀国国王朱九皋不知该说是疲惫还是迅速变老的样子,朱四屋就略带怅然的跪下道:“微臣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无能,给皇上丢脸了。”
“……这不是参侯汝无能,而是多国联军无能,乃至说朕和朝廷无能。”
虽然一开始未必没有责备朱四屋的想法,但真看到朱四屋一脸惭愧的样子,朱九皋心中也不禁有种愧意浮了上来。
因为若不是朱九皋和朱怀国朝廷给了余家军可乘之机,余家军又怎可能一口气占领朱怀国并堂而皇之的改称余国。或许朱四屋在里面不是没有失误的地方,但作为一个文臣,朱四屋能深刻做好双方的沟通已经是件了不起的事了。
不然不说别的,恐怕旁边的朱五留都会一直被关押在岣城中以至朱怀国国王朱九皋无人可用。
但一听朱九皋话语。别说朱四屋,朱五留也有些慌然道:“皇上言重了,这全是那些将军无能还有臣子的错,却又怎么能让皇上为此而自责。”
“……算了,不说这个,那参侯汝认为朕现在该怎么办?”
“微臣不敢,但微臣认为皇上应该大张旗鼓的前去岣城接旨,只是在奉旨为王的同时,皇上却也可以故意淡化乃至忽视掉向余国投降的事实。”
“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者说这样做有什么必要?”
虽然知道朱四屋比任何人都了解余国朝廷,但朱四屋的建议还是让朱怀国国王朱九皋有些疑惑。
因为朱九皋真的大张旗鼓去岣城接旨。不说再去淡化向余国投降一事又有什么意见。朱九皋对于是否前去岣城接旨为王也未必没有自己的意见。
但对于朱九皋的疑问,朱四屋却是不慌不忙道:“微臣不敢,但微臣不知道皇上可否想过用岣城作为封地的可能!”
“……用岣城做封地?这怎么可能?余国怎么可能答应?”
猛听朱四屋话语,不用朱怀国国王朱九皋开口。朱五留就在旁边惊呼出声。
因为占据岣城即使不是余国打败朱怀国的绝对原因。但以岣城的防护力和地理位置。若是朱九皋能在岣城扎下基础,绝对更适合在将来反攻余国。
而面对朱九皋同样亮起来的双眼,朱四屋就淡淡说道:“余国当然不可能答应这荒唐要求。甚至皇上都不能主动对余国提出这要求。但在皇上已经大张旗鼓要去岣城称臣的状况下,若说皇上只称臣却不投降,谁又会相信余国的自欺欺人话语!”
“所以在逼迫余国朝廷不愿给皇上封王,乃至不愿给皇上封地的状况下,余国也只能以不是扣押的扣押方式将皇上留在岣城了。”
“而留在岣城即使并不等于岣城就变成了皇上的封地,但只要余容日后离开岣城,皇上自然就可慢慢在暗地里将岣城控制住或者说彻底夺下岣城,这样皇上才会真正拥有反击余国的能力……”
随着朱四屋侃侃而谈,朱九皋脸上就多了种狂喜之色。
因为正如朱四屋说的一样,只要朱九皋大张旗鼓的去岣城受封,余国朝廷就不可能用无礼态度对付朱九皋。这样一来纵使朱九皋到了岣城却不愿向余国投降,余国却也只能用软禁方法将朱九皋扣留在岣城,却不可能对朱九皋动用太多不必要手段。
毕竟不说余国子民原本都是朱怀国子民,不可能在不知真相的状况下眼睁睁看着朱九皋受辱。就凭朱九皋称臣却不投降的手段,余国除了将其长期扣留在岣城外肯定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想。
这样不仅朱怀国不算真的亡国,甚至朱九皋也未必不可用要求封地在岣城的方法来正式向余国投降等等。
而同样反应过来,朱五留也是一脸钦佩道:“高见!参侯爷真是高见!……若是皇上留在都城中向余国投降,那不管皇上如何坚持,或许都只能任由余国朝廷拿捏,可皇上若是主动前往岣城,想必以岣城的防御,余国也未必没有将皇上扣留在岣城之心。”
“只是短期看来,皇上在岣城或许也不会有太大作为,但只需三、五年时间,不管民心还是军心,或者说就是对岣城的熟悉程度,皇上绝对有机会以岣城来反攻余国。”
“五留所言甚是,参侯此计确实大善!”
用力点点头,朱怀国国王朱九皋也不想再掩饰心中兴奋了。
因为岣城现在乃至将来即使都掌握在余**队手中又怎样,以朱姓皇族在朱怀国乃至岣城的百年经营,里面又怎可能没有一些只有朱怀国朝廷或者说朱九皋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所以只要能找机会赖在岣城不离开,朱九皋就绝对有办法在岣城反客为主。甚至于真要将朱九皋弄出岣城,余容也必须给朱九皋一个真正的封地才行。
因此比起在朱怀国国都冒险抓捕余国,主动前往屹城才能让朱九皋真正居于不败之地。(未完待续
第两千七百八十六章 、称臣却不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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