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就在通背门的几人未雨绸缪,想着如何算计杨猛的时候,疯猴死斗苍猿刘奎的消息,也已经在京城武林中传得沸沸扬扬,几个北派形意中的前辈高手,在闻知孙禄堂和刘奎同时放出的风声后,急忙四处寻找让人不省心的杨猛,即便是从红楼里走出去的老家伙们,也不知躲在那个角落中,为杨猛隐隐地担忧起来。
刘奎是谁,那可是通背门这些年用来撑着门面,实权也越来越大的暗劲巅峰大拳师,替通背门在京城武林里打生打死了几年,都没见到三代弟子里有几个能降住他的人,如今只是按照武林的规矩,想与这年未弱冠的形意弟子搭搭手,竟然被人家改成生死斗,这无疑令很多人有些不解。
“你一个新成暗劲的小子,人家与你搭手那是给咱形意门的面子,你却偏偏要与他决个生死,我想替师傅问问你,你的形意练成了几大形?你那猴形又练成了几招杀手?你这眼里怕是连山都放不下了?”
杨猛跪在地上,低头听着郝恩光暴雨般的训斥,也不搭话也不反驳,只是心里却丝毫没有波动。
是的,与那些时刻绷着规矩的武门弟子不同,杨猛的脑子里隐藏着的,是一个来自二十世纪的宅男,即便知道郝恩光是担心自己被人打死,可仍然没有对自己定下生死约有丝毫的后悔。
“你……你给我起来,今天不用别人,我这做师兄的就先把你打死,省得出去丢了形意门的脸面……”
尽管嘴上说的狠历,可郝恩光的眼中的怒火里,分明隐藏着一丝担忧和焦虑,看着杨猛默然不语的样子,不觉也有些感觉奇怪,为何这一向乖巧听话的傻师弟,竟然会做出这等令人难以置信的狂妄之举。
杨猛心里一动,就这般跪着抱了抱拳,随后也不起身,双手在地上一撑,双腿顿时如猴子蹲身,手脚并用的向后跑去,只是脸上龇牙咧嘴吱哇乱叫的模样,不觉令郝恩光都吓了一跳。
心里微微一惊,随即又化作满腔的怒火,郝恩光不觉对这个练成了猴形真髓的师弟又爱又恨:“一副癫狂痴心的猴相,就不知道天高地厚、长思进取,来来,师兄今天索性好好跟你搭搭手,看看你疯猴杨猛如今有多大的长进……”
话音未落,这个被李存义视为衣钵弟子的大拳师,脚下便如离弦的劲弩般一绷一弹,整个人飞射向不住奔跳窜跃的杨猛,长臂一松一伸,顿时好似两杆大枪一般,猛然使出两招五行钻拳,轮流向杨猛面门狠狠滴扎出……
啪啪……
两人这一交手,便不约而同地使出了明劲巅峰的力道,两人绸缎织成的袖口裤脚,在激烈的抽打中立刻化作漫天的蝴蝶在空中飘散,令站在一旁半晌的春桃脸色一凝,整个心都不禁绷紧了起来。
郝恩光教训杨猛,何尝不是在给春桃甩脸色。
春桃知道,此刻在这个郝师兄的心里,恐怕自己已经成了迷惑他师弟的江湖妖女,所以这才要借着考究杨猛功夫的理由,顺便也给自己些颜色瞧瞧。
说是考究,实际上都已几近全力了,两人除了不敢以暗劲下狠手外,此刻拳脚中夹杂的力气,显然都已几近千斤之重,暴力的拳脚发劲,频频在空气中打出空空的爆响。
在郝恩光的心里,如果杨猛连自己这等明劲巅峰的手段都接不下,那就别想着出去搞什么生死斗,哪怕今天把他给打残了,也不能让他在擂台上被通背门的人生生打死。
在这个时代,门派的脸面,是至金至贵的,在武门弟子的眼中,比个人的名声和性命更金贵,可是,这个一年没见的师兄,真的了解杨猛如今的实力么?
杨猛起初有些还放不开手脚,可当郝恩光拳脚上的劲力不住喷发,连连打出虎形、蛇形、马形等形意几大正形后,他终于也不敢再继续藏拙,尾椎微微一动,浑身寒毛猛然炸立起来。
白猿献果取首级,伸腿抽尾爪扬沙,老猿摘桃挖裆下,灵猴纵身把脸抓,神猴翻天踢丹炉,心猿飞叶手藏花……
一连几招通透了关窍的杀招黑手使出,总算压下了气势如虹的郝恩光,并将局面一点点扳了回来。
郝恩光眉头紧皱,可心里却渐渐地高兴了起来,“咦?这小子的猴形火候扎实传神,五行拳手手如长枪击打,尽管一些招式看似挥笔泼墨,但却暗藏脱枪为拳,扩点为圆的形意大枪之法,难得的是,一招招看似飘忽的文字写意,却夹杂了心黑手狠的夺命必杀,这是什么形意拳,为何如此刁钻难缠?难道这小子真有几分把握,能赢了那刘奎不成?”
看到以前懵懂痴笨的傻二,化作狂暴难驯的疯猴心猿,郝恩光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愈发地兴奋了起来,只是这一兴奋,手上的力气难免又重上了几分。
啪啪啪啪啪啪……
师兄弟间的搭手缠斗,到底比与人分出生死的打法不同,短短的几分钟,这师兄弟已经从院子里面打上了屋顶,又从屋顶奔到了高墙上,只是随着杨猛连窜带翻的跑动后,郝恩光竟然有点追不上他。
“你若就这些手段,恐怕后天我还得给你收尸,不如今天就先打断你这双腿,省得让师傅白发人送黑发人……”
看着东跑西颠上房揭瓦的杨猛,郝恩光不觉笑骂起来,心里的怒火虽少了几分,可担忧的情绪却仍是充斥着心头。
“师兄看我这招……”
杨猛回身嘿嘿一笑,一个后翻便从屋顶上跳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攻向郝恩光,而是直接跳回院中的老树上,随着手脚一收,哧溜地滑下来的同时,双手却接连在树干交击,打出了轻飘飘慢悠悠的三拳……
啪……嘭……笃……
三记不同的声响,一次比一次沉闷,一次比一次轻巧,可郝恩光的脸色却随着这三声拳响也连续变化了三次,等到最后一拳收回,他的脸色也凝重得好似沉水,双腿在地上一蹬,整个人便好似飞箭一般跳回了院中。
之所以是三拳,是因为杨猛身上的气血远远没有练至圆满通畅的地步,在全力发出暗劲的状态下,只能连续打出三拳,只是在这三拳之后,杨猛便微微喘息地收起了拳脚,肃然地站立在老树旁边,任凭郝恩光有些无法置信的抚摸着树皮上那三枚淡淡的拳印。
“想不到,你这暗劲初成,竟然已经掌握了明暗相生,随意转化的发劲技巧,难怪你敢与那刘奎赌下了生死约……”
三处拳印上的树皮层次分明,除了第一处炸裂如网外,另外两处竟然损伤不大,看起来甚至还不如第一拳,起码在树皮上还有点凹陷和裂痕。
只是郝恩光在说话的同时,手上已经扒开了第二道拳印,看着树皮下入木三分的拳印如刀刻一般栩栩如生,脸上不禁有些兴奋起来,而当他说完那句话后,最后一处拳印下的树皮也被他扒了开来。
“看似蜻蜓点水,实则暗雷汹涌,树皮丝毫无损,可里面的树干及脉络都被打得寸断,你这不单是咱们形意的大崩拳,你这是太极炮捶劲,想不到你年不及弱冠,竟然已经能打出上乘的阴柔炮捶劲……”
杨猛拱了拱手,脸色不禁也有些沉重:“师兄为傻二担心,傻二自然明白,不过桃姐救过师弟的小命,又不顾男女礼教大防,传给傻二真正的太极动势,她的仇我就算死也是要报的,否则,还有什么颜面再去山西见师父和几位师兄……”
“唉,你这性子一向淳朴,我本以为是被人家利用了,不成想却是受了人家天大的恩情,有了这手太极的真髓,再加上那练进了骨头的猴形拳,估计不会再有性命之忧,如此,后天我便陪你一同过去,免得别人说咱形意门内没人……”
说完,郝恩光回身对春桃又鞠了一躬:“之前不知其中缘由,倒让妹子受了些委屈,师兄就在这里赔罪了……”
杨猛嘿嘿一笑,拉起了春桃的袖子,转身一同跪在郝恩光的面前:“师兄骂我怪她,那都是自家的情分,她一个妇道人家怎敢说什么,这一年来,我也没机会禀告师傅师兄,傻二已经娶了桃姐做媳妇啦……”
“你……”
郝恩光刚刚放下的心情不觉再次汹涌起来,看着眼前这一傻一精的夫妇,眼前不觉阵阵发黑,可转头想到杨猛那傻二模样,能娶到这般俊俏厉害的媳妇,心里忽然又感觉好像还有些占了人家的大便宜……
“就算来不及禀告,也得给师傅他老人家捎个信,大师兄可一直都盼望着给你说上一门亲事,没想到你这傻……福气还是不错……”
想到如今杨猛已经成了家,那便不能在他这媳妇面前再提什么傻字,郝恩光一边将两人搀扶起来,一边又对如何向师傅禀告这两口子的奇人异事而有些头疼,却没注意杨猛与春桃早已低下了头,暗暗地笑破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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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师兄弟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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