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蔓儿这边将地买下来,规划好了,就等着解冻开工,而老黄揣着连蔓儿家给的银子,带了两个随从,也已经踏上了南去的路途。
连蔓儿坐在桌子旁,就着烛光算了算,等到老黄从南方回来的的时候,她家的鱼塘应该已经挖好了,那时春暖花开,正是种藕的好季节。
“想什么那,这么乐呵。”对面做针线的连枝儿抬起头,看了连蔓儿一眼,就笑着问道。
“我想着等咱家养了鱼,咱就可以天天吃到鱼了。”而且冬天还多了一样菜蔬、鲜藕。
连枝儿也跟着笑了。
“你和小七一样,都是属猫的。”连枝儿就道,
说到小七,连蔓儿据朝窗外看了一眼,听庙里传来的更漏之声,已经是亥时了。五郎和小七应该还在读书。
“姐,早点歇着吧,又不是急用的东西。”连蔓儿就对连枝儿道。
“再把这个边锁完了,今天就不做了。”连枝儿就道。她现在缝的是小七的花肚兜。
连蔓儿就穿鞋下了地,从橱柜里拿了四个茶碗,又拿了果盒子出来,每个茶碗里放进两枚干桂圆、两枚大枣,再加上一小把的枸杞和两块冰糖。然后,连蔓儿就从屋外的灶上提了水壶,先冲了一碗桂圆大枣茶给连枝儿。
“姐,你先喝着,我去给鲁先生他们送碗茶去。”连蔓儿就对连枝儿道。
“我不喝这个。留着给鲁先生、五郎和小七他们喝吧。”连枝儿忙道。
“姐,你就喝吧,这些东西,我买了好些。咱大家谁爱喝谁就喝。”连蔓儿说着话,就将另三个茶碗装进食盒里,一手提了一盏灯笼。一手提着食盒往前院来。
走过穿堂,站在台阶上,据看见前面的书房亮着灯,跨院的厨房里也是烛光摇曳。
连蔓儿就先走到书房来。推开书房的门,转过一道屏风,就是一铺短炕。短炕上靠着窗台放着两个铺盖,一个是小七的。一个是五郎的。自从搬进新宅之后,这兄弟两个就一直在这书房里睡。
炕上还摆了一张桌子,小七正坐在桌子旁边,专心地写字。
听见门口的动静,小七抬起头来。看见了连蔓儿。
连蔓儿忙向小七打了个手势,让他噤声。
书房外间和里间之间的门开着,门帘落着,连蔓儿站在外间的炕下,就能听见里屋传来鲁先生给五郎讲解文章的声音。
连蔓儿将食盒放在炕上,将茶碗拿出来,又转身从旁边的炉子上提了水壶下来。这外间屋也搭了炉灶,只要鲁先生他们在书房,炉灶就不会熄。上面总会烧着水。
连蔓儿将壶盖打开,见里面的水是滚热的,就将三碗桂圆大枣茶都冲泡了。将一碗茶留给小七,连蔓儿又从旁边拿了一个托盘,将另外两碗托了,挑开门帘。轻手轻脚地走进里间。
书房里间,临窗亦有一铺短炕,其余的空间则摆满了书架,书架中间又另有一张大书桌,桌子旁边摆放着四张椅子。
如今春寒料峭,地下生了炭盆,五郎和鲁先生都盘腿坐在炕上,两人之间放着一张炕桌,上面摆着烛台、笔墨纸砚和两摞书册。鲁先生正拿了一本书册,用低沉的声音缓缓地给五郎讲解,五郎的一双眼睛乌黑发亮,正聚精会神地听着。
为了不打扰这师生两个,连蔓儿也不做声,只轻手轻脚地将两碗茶放在两个人的面前,又将桌子上凉掉的两杯茶取下来,放进托盘,然后就又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
从里间出来,连蔓儿将茶盘放到一边,就脱了鞋子上炕,坐到了小七身边。
小七撒娇地用脑袋往连蔓儿的身上蹭了蹭。
“好好写字。”连蔓儿小声对小七道。
五郎和小七都跟着鲁先生念书,鲁先生给他们安排的功课却不一样。现在,鲁先生的主要精力是帮着五郎备考,不过对小七也没放松,主要是让小七打好基础,尤其是在书法方面。
连蔓儿就坐在那,看着小七写字,偶尔侧耳听听里面鲁先生的讲解。
过了一会,书房的门被推开,张氏从外面走了进来。
“蔓儿,你咋过来了?”张氏走过来,在炕沿上坐了,小声地问道。
“我来给鲁先生、我哥和小七送热茶的。”连蔓儿就道,“娘,你又在那边做夜宵了?”
“嗯,马上就出锅了,我让你爹在厨房看着,我过来瞧瞧。”张氏说着,就往里间瞧了一眼,“现在能送来了不?”
连蔓儿刚才听着鲁先生的讲解,应该很快就告一段落了,就对张氏点了点头。
张氏就转身出去,一会的功夫,就提了一个双层的食盒进来。连蔓儿就忙穿鞋下地,帮着张氏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饭菜摆上桌。
今天张氏为鲁先生、五郎和小七准备的夜宵是排骨面,两个大碗,是给鲁先生和五郎的,一个略小的碗,是给小七的。每碗面条里,都堆着高高的精细小肋排,汤上面拍着诱人的油花和翠绿的葱花。连蔓儿知道,每只碗里,肯定还卧着鸡蛋。
除了面条,张氏还准备了两碟爽口的小菜。
将碗筷都摆放停当,连蔓儿就掀开里间的帘子,将鲁先生和五郎喊出来吃夜宵。
等三个人吃完了夜宵,五郎和鲁先生就又回到里间,继续夜读。张氏和连蔓儿则在外间收拾。
“小七啊,你今年又不考试,别像你哥睡的那么晚。”张氏一边收拾,一边和小七商量。五郎还要继续读半个时辰的书。才会休息。“要不,你今晚跟娘回后院睡去?”
好久没搂着小儿子睡觉了,张氏还怪想的。
小七想了想,就摇了摇头。
“娘。我今天的功课还没做完。等我做完了,过两天吧,等我休沐的时候。我去后院跟娘睡。”小七对张氏道。
偶尔,小七也是会到后院去睡的。
嘱咐让小七尽量早点睡,张氏和连蔓儿才从书房里出来。
“小七都长大了,也就是一晃眼的工夫。”张氏低低的声音跟连蔓儿道,语气中颇为怅惘。
连蔓儿要跟张氏去厨房,帮忙洗碗,被张氏拒绝了。
“我和你爹。这点火,也就一会的工夫。你先回去吧,和你姐两个早点歇着。”
连蔓儿答应了一声,就回了内院。
等连蔓儿回到屋里,和连枝儿两个收拾了收拾。正要准备睡觉的时候,张氏和连守信也将前院都收拾好,回来了。
张氏提了个食盒,从里面端出两碗面来。
“给你俩的。”烛光下,张氏的笑容显得越发的温暖。
“娘,不是说了,别总给我俩带份吗。”连蔓儿看着用料十足的排骨面,抱怨道,“眼瞅着。我这几天都胖了。”
张氏给鲁先生他们做夜宵,经常都会给连枝儿和连蔓儿也带出一份来。
“是啊,娘,我俩又没有五郎那么辛苦。”连枝儿也道。
“就那么一锅,多也是做,少也是做。都给你俩带了份了,趁热快点吃吧。”张氏就道。
这个年代庄户人家的世界里,是没有减肥这个词的。苗条的身材是不错,但是丰满的、有肉的脸和身材则更加受到人们的喜爱。因为这通常都意味着健康、富足。
而无论在任何年代,大多数父母也只会嫌自己的孩子吃的少,不够胖,当然那些胖的失去了健康的孩子除外。
见张氏坚持,连枝儿和连蔓儿也不好再推辞。
连蔓儿就又拿了两副碗筷来,将两碗面条分成四碗。
“娘,把我爹叫来,咱们四口人,正好一人一碗。”连蔓儿就笑道。
张氏也笑了,真的将连守信叫过来,四个人,围着暖暖的烛光,将面条分吃了。
也许是吃了碗面条的关系,这一夜,连蔓儿睡的格外的暖。
…………
很快就到了惊蛰,吹面的风依旧料峭,不过里面的春意已经很明显了,到处都是冻土初融,散发出的淡淡的泥土放芬芳。
趁着春耕还未开始,连蔓儿家鱼塘的开挖提上了日程。
依旧是找吴玉贵和吴家兴父子帮忙,从沙金塘寻了一个养鱼的熟工。这人名叫张五驹,今年三十五岁,是个光棍儿,在沙金塘帮人养了五六年的鱼,对于养鱼这一行,样样都是熟的。据吴玉贵说,这个人老实本分,只是命不好,说是犯什么天煞孤星,早早地就父母双亡,也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前些年也曾娶妻生子,不过却都因病去世了。
另外还寻了一个熟工,是邻县杜家村的,名字叫做杜德水,四十岁,说是曾在外府给人做工,侍弄过鱼塘,也侍弄过莲藕。
这两个人都有担保。在见了人,询问了一番养鱼、种藕的经验之后,连蔓儿就决定雇佣他们。
两个人都是十年的长契,每年工钱两千四百文钱,包吃住,四季衣裳,三节另有福利。契约上还写明,如果他们工作令连蔓儿家满意,鱼塘丰收,连蔓儿家会在年底另算赏钱给他们。
有了熟工,连蔓儿立刻着手招人,开挖鱼塘。(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三章 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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