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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林当锋说,宋金刚的一员牙将名叫赵雀儿,对己方的态度模棱两可之后。当下李重九用指敲着桌,问道:“那赵雀儿与宋金刚关系如何?”
林当锋想了下言道:“这倒是不知,不过可以去查,对了,赵雀儿好像原先是王须拔从老营中带出来的,而眼下易县大部分将领都是宋金刚一手提拔,所以此人并非是宋金刚的心腹。”
李重九言道:“这么说此人,可是视作当初王须拔派来监视宋金刚的人,难怪王须拔一死,他才有投靠我们的打算,看来宋金刚可能有自立之心。”
林当锋言道:“太守,让在下试试,无论用何种代价,也要将此人策反过来。”
李重九摇了摇头,言道:“现在如此,反而适得其反,此时不要迫得太急,如此只会让他自高身价,反而更加犹豫,你要让他主动投靠我们。”
林当锋听了,不知如何令此人主动投靠,当下问道:“还请太守示下。”
李重九沉思一番道:“宋金刚的军中,还有无其他王须拔的亲信将领?”
林当锋想了一下当下言道:“有,但不多,除了赵雀儿,还有一名姓樊的校尉。”
“此人与宋金刚关系如何?”
“甚差,连兵卒间都听闻,此人与宋金刚貌合神离,故而宋金刚打法他作了一个闲职,不掌军权。”
李重九笑道:“士卒说是貌合神离,就是关系僵化,正好,而且职位低微,如此此事就成了。”
“还请太守示下。”
李重九言道:“已有计划,还要筹谋一番,此计就叫兔死狐悲吧。”
当下李重九与林当锋密探了一夜,次日天明李重九方对门外问道:“赵县尉到了吗?”
“到了,已等了一会。”
“请他入内。”
不久赵全庭入内叉手向李重九一礼。李重九示意对方坐下,言道:“赵县尉,我有一物要送给宋金刚,此事需胆识过人之辈,不知你意下如何?”
赵全庭言道:“太守有命,卑职必然尽力,不辱使命。”
次日,赵全庭离了范阳县,在易县城门关闭前,进入城门说是李重九来使,有事要见宋金刚。当下城兵不敢怠慢,立即引进。城中宋金刚本待是刚刚喝了药,已脱了鞋袜正准备上床歇息的,待听闻李重九突然派了使者前来,不由一惊。当下宋金刚穿戴整齐前往大堂,还命部下几十名亲兵拿着套人的绳索,刀斧埋伏在大堂外周,这才与几名心腹将领一起入内。
赵全庭向堂上宋金刚行礼,言道:“参见大帅。”
宋金刚摆了摆手,双眼一眯,言道:“你家的太守,要你来何事?”
赵全庭见宋金刚不怒自威,一股杀伐之气透露而出,心道此人好大的威势,难怪主公以草原骑兵之精锐,仍是数战战此人不下。赵全庭深吸了一口气,言道:“太守听闻宋大帅身体抱恙,特命在下前往看望。”
宋金刚听了赵全庭之言,顿时脸一沉,转是哈哈笑道:“有劳你家太守关心,宋某不过小恙,区区不过数日即可康复,你家太守不值得为此事来过问。”
赵全庭言道:“太守说了,两家虽仍交兵,但太守对于大帅之帅才,实在敬佩不已。大家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一场,太守言道若非与大帅两家敌对,必然与大帅相知把酒言欢。眼下听闻太帅身体有恙,故而赠药,还请大帅收纳。”
宋金刚双眼一眯,示意部下接过赵全庭之药,赵全庭笑着言道:“太守说了,当初陆羊之交,陆抗尝羊祜送赠之药,传为一段佳话。太守言太守之胸襟想必更胜过陆羊的,所以必定不会拒绝。”
宋金刚嘴角一动,恨不能将此药砸在地上,嘴上仍是言道:“很好,多谢太守相赠,我收下就是了,来人,备下客房给来使休息,好好招待。”
待赵全庭走后,宋金刚将药包打开,用刀子挑了药粉仔细一看,顿时脸色一变。而这时几名部将一并上前,慌忙言道:“大帅,此药万万不能吃,李重九战不过太守,又想夺我易县之地,故意设计激将,此药中必然有毒。”
“蠢材!”宋金刚低骂一声,喝道:“你们当李重九真是来送药的么?”
众将受宋金刚这么一骂,顿时皆退到一边,当下不明所以。宋金刚命人将药包取走丢掉,对众将言道:“我这害了急病不过两三日的功夫,还未好利索,李重九就已得知消息,并差人前来送药,而且药包还与我这几日所服的药方开得一样不差!”
听闻宋金刚这么说,众将一惊顿时面面相觑。连宋金刚的病情都知道,岂非意味着府中对于李重九而言,全无秘密。
几日后,宋金刚一身荷甲,面无表情,柱剑而坐在大堂之上,对一名部下问道:“着实都查清楚了吗?”
“是的,大帅,你的病情,还有方子的消息,都是从当初抓药的药房中泄露出去。前几日大帅府上前往药房抓药,被一外地人瞅见了,之后此人用钱贿赂抓药的伙计,便得到了大帅的药方。属下查过这外地人当日就着急离了本县。”
宋金刚闻此目光一闪,喝道:“药房的人都押起来了吗?”
“药房,连同老板,掌柜,伙计,使唤仆人一干十七人都抓了。”
“都给我装进麻袋,丢进易水。”
“诺,大帅。”
“怎么还不去?”宋金刚目光一转。那名部下见了上前一步,低声言道:“那伙计招供,在那外地人询问之前,还有一人悄悄询问过大帅的病情。”
“是什么人?”
“是樊校尉。那外地人也是跟随樊校尉来到药铺的。”
听部下禀告,宋金刚眼中顿时杀气大盛。这名部下言道:“另外属下昨日还接到一则密报,樊校尉原来多次派亲信前往深泽之中找魏帅,不知意欲何为?”
“真是作死,”宋金刚拂袖而起,言道,“这老匹夫,我誓要杀他。”
这名部下连忙言道:“大帅,还请三思,樊校尉毕竟是当年燕王的人,杀了恐令人侧目,何况此事发生的太过巧合了,我们从药铺查到线索,又得知樊校尉之事,都在这几日,这很可能是李重九的反间计。”
宋金刚袖袍一挥,言道:“什么反间计,这姓樊不过是小人物,又不是什么我军大将,杀了他于我军无损,倒是去了一魏帅在我这里安插的耳目。李重九这是助我才是。”
这名部下这才恍然言道:“属下糊涂了,也是,这姓樊的就是一个废物,李重九要杀他作甚,还是大帅高见。只是……只是,我恐怕杀了他,魏帅那边不好交代。”
宋金刚沉思了一阵:言道:“当年在老营,魏帅当初与我平起平坐,这燕王一死,他倒是可以对我指手划脚了。工字不出头,我宋金刚不可能一辈子只作一个武夫。”
“大帅!你是要……”这名部下激动得浑身颤抖。
宋金刚笑了笑,言道:“是,有这个打算,但现在我们实力不够,怎么也要先取了上谷郡,先有了六县根基之地再说。等着吧,马邑太守刘武周,已答允我,等到来年雪融,就率大军南下,与我南北夹击李重九。李重九的一万骑兵又如何,插翅难逃。”
“到时就是我宋金刚出头的时候!”宋金刚,又看向他这名部下,言道,“你以后就是将军了。”
“多谢大帅。”
看着部下激动无比的神情,宋金刚一愣,露出几分缅怀之色。当初他在王须拔老营时,也是如此,大帅一夸奖,就是激动不已。那时自己在老营还有很多兄弟,魏刀儿也是,大家感情好得随时可以给兄弟豁出性命。
但是到了何时,何时自己和魏刀儿已到了这个地步。是大家彼此都渐渐位高权重时,各自有一帮弟兄,为了一点事吵个不停,甚至动了刀子。人这一辈子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当初平起平坐的弟兄,如今爬到自己头上,要自己作臣子,谁能受的,到了最后谁都是为了自己啊。
想到这里,宋金刚惆怅之心,顿起按剑言道。
酌酒与君君自宽,人情翻覆似波澜。
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先达笑弹冠。
范阳县县衙。
当接到从易县而来的密报后,林当锋一面看着一面点头,将手一弹信纸,喜不自胜对李重九言道:“太守,那宋金刚杀了姓樊的校尉之后,赵雀儿果真害怕,担心宋金刚下一个就对自己下手,因此写了效忠书愿意作我们内应,他还偷偷将他家三郎送到我们这里作为人质。”
李重九点了点头,言道:“也好,不说这赵雀儿手中掌握的一千兵卒,如此易县一切部署对于我而言,也没有秘密了。”
林当锋当前言道:“太守,赵雀儿已答允作我们内应,我们可立即出兵,里应外合攻破易县。”
李重九摇了摇头,言道:“等等,现在还不行,我还要等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