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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十,安州,武列水上游,鹦鹉川。
鹦鹉川掩映于崇山峻岭之中,枯黄草木在凛冽山风中颤栗,初冬寒意异常逼人。此处小河潺潺,怪石林立,两岸峭壁陡峻,乃人迹罕至之地,却有虎贲和骠骑两军将士悄然隐匿。
吕明星和郭明站在河畔山岗上,披着厚实毛氅,迎着呼啸冷风,向东方眺望。远处山峦叠嶂,森林茂密,广袤无边,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才初冬,气温就骤然下降,让人措手不及。”吕明星抬头看看阴沉沉的天空,心里掠过一丝不安,转头看向身后向导,和颜悦色地问道,“你们这个地方,初冬会不会下雪?”
向导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山中猎人,鲜卑段氏后裔,削瘦精干,期盼回归中土,对霸占他们祖地的奚族满怀仇恨,看到中土大军终于杀进来收复安州,欣喜若狂。听到吕明星的询问,这位叫段山的老者摇摇手,“将军请宽心,我们这个地方虽然初冬时分偶尔也会下雪,但以我的经验来看,今年肯定不会,今冬的第一场雪至少要到十月下。”
“河川封冻大概在什么时候?”郭明问道。
“一般在十一月中左右。”段山回道。“就算今冬严寒来得早,也不会早过十一月上。”
吕明星和郭明四目相顾。眼中忧色更浓。河川封冻,马军如履平地,突厥人和东胡诸种一旦呼啸杀来,联盟在立足未稳的情况下,恐怕难以招架,因此时间宝贵。联盟一定要抢在河川封冻前击败奚族大军。先行摧毁一路敌人,然后集中力量对抗突厥人和来自弱洛水两岸的东胡诸种。只是,阿会正非常高明,对眼前战局有清醒认识,并不主动求战,而是耐心等待反扑时机,等待突厥人的救援,这给联盟歼敌带来了相当大的困难。
就在这时,几个斥候淌着河水狂奔而来。直冲山岗。
吕明星和郭明互相看看,不约而同地迎了上去。
大总管李风云的命令以最快速度送达,昨日奚族大军开始渡河,诱敌之计已经成功。请虎贲、骠骑两军火速行动,出鹦鹉川,沿着武列水东岸急速南下,占据东岸所有津口,断绝奚族大军的退路。
“阿会正中计了。”吕明星喜形于色,“只要我们攻占了武列水东岸,绝其后路。阿会正插翅难飞。”
“切莫大意。”郭明说道,“阿会正小心谨慎,未必会倾力攻击,其麾下大军也未必会全部渡河,一旦其在武列水东岸留有接应军队,我们只要一显身,意图就暴露了,阿会正必定果断后撤,如此我们将面临奚族大军的疯狂攻击。”
“难道他还能杀出重围?”吕明星嗤之以鼻,“武列水就是天然险阻,再加上我们近八千精锐将士的阻截,足以让阿会正寸步难进。”
“阿会正虽是瓮中之鳖,但困兽犹斗,一旦破釜沉舟,以命相博,我们的损失就太大,得不偿失。”郭明摇摇手,告诫吕明星不要轻敌,“此次潜伏鹦鹉川,道路难行,迫使我们不得不放弃所有辎重,粮食和武器都是随身携带,数量极其有限,严重限制了战斗力,即便有武列水这道天然险阻的帮助,我们也很难在阻截中做到最小伤亡,所以还是小心为上,不到迫不得已,不要过早暴露意图,尽可能让其他各路伏兵先行消耗阿会正,以减轻我们的阻截重压。”
吕明星不以为然,拱手说道,“时间紧迫,某先行一步。”
郭明知道他听不进去,虽有心先行,但吕明星已经开口“抢”了,他也只能接受,“吕总管先行,某随后跟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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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十,安州,茅沟川。
茅沟川位于马盂山西南麓,全长百余里,而联盟所设的阻击地点便位于茅沟川的南端,距离方城大约五十余里,距离武列水牛头津口不足百余里。
数日前,联盟总管呼延翦与曹昆率军抵达此处,找到一个两山夹一谷的有利地形构建阻击战阵。初九,李风云率军从武列水撤到此处,并命令留守方城的联盟第四军火速赶赴战场。
初十上午,总管海东青率领联盟第四军,带着大量的长弓、强弩等重兵器抵达战场。
同期赶来的还有联盟司马袁安。见面后李风云首先就问鬼方战况。
“突厥人虽然加强了攻势,甚至一度增兵,但经过一番激战后,突厥人依旧未能攻陷桃水防线。”袁安笑道,“明公的推断显然正确,叱吉设阿史那咄捺出于自身立场考虑,并没有倾尽全力求援奚族的意愿和动力,再说安州失陷的消息尚未送达牙帐,在始毕可汗没有做出决策前,叱吉设和步利设亦不敢冒着挑起南北大战的危险盲目出兵,所以尽管突厥人的攻势很猛,但雷声大雨点小,阿史那咄捺的目的主要还是虚张声势,以免给牙帐抓住把柄。”
“另据长城内消息,夹毕特勒阿史那思摩和俟利发史蜀胡悉已经到达行宫,而从圣主和中枢的立场考虑,他们既然坚决支持我们收复安州,当然要竭尽所能帮助我们争取更多时间,因此不出意外的话,这场谈判肯定要拖延很长时间,直到突厥人获知安州失陷,这场谈判才会结束。如此推算,即便始毕可汗做出倾力救援奚族的决策,突厥人大举进攻的时间也要到十二月乃至明年初春。而到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在安州站住脚了,足以抵御突厥人的攻击了。”
李风云望着案几上的地图。沉默不语。
袁安看了李风云一眼,继续说道,“月初武贲郎将赵十住到了古北口,紧急约见明公和建昌公。初五建昌公到了蟠龙堡,与赵十住会晤。赵十住代表留守府,坚持要求解决飞狐问题。建昌公直言不讳地告诉赵十住。请他回复段达。飞狐是个陷阱,是圣主和中枢坑杀齐王的陷阱,请他们不要自以为是,免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取其祸。据说赵十住当时十分吃惊,醒悟过来后当即做出了承诺,不但保证留守府对支援安州的支持,也将对飞狐问题做出新的决策。”
李风云低头看着地图,微微颔首。还是不说话。
袁安隐约有些不安,预感到李风云对当前形势和未来战局有了新的构想。
“三天前,中山刘氏的刘山伯,蓟城简氏的简浚。在李思行的陪同下到达方城,与我们商谈深度合作。”袁安说到这里眉头微皱,语气有些冷厉,“另外,古北口副镇慕容正则派遣到安州的秘使也到了。”
李风云这才抬头,颇感兴趣地问道,“来者何人?”
“慕容三藏的孙子。慕容正则的侄子,慕容知礼。”袁安说道,“据李思行说,慕容三藏七月病逝,前来古北口报丧的就是这个慕容知礼,因为东都兵变,遂滞留于此。”
“好好招待。”李风云说道,“慕容氏的子孙都是忠孝刚正之辈,令人钦佩,不可怠慢。”
李风云的这种态度让袁安很诧异,忍不住提醒道,“明公,他拿着粮草武器要挟我们,咄咄逼人,若有退让,必定得寸进尺啊。”
“为什么不退让?你争什么?争一口气,还是争权夺利?”李风云顿时严肃起来,“方城那边都是你这种态度?这种态度如何合作?拿什么赢得慕容正则的信任?我要粮食,我要武器,我要将士们始终保持战斗力,我要在塞外战场上节节胜利,在最短时间内赢得最大战果,并且迅速发展起来,成长外一个庞然大物,唯有如此,我们才能在最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下去,才能在未来形势中牢牢掌控主动。如此浅显道理,你们都不懂?眼前这点退让,可以让我们在未来赢得巨大利益,两者相比,孰轻孰重,你们不知道?”
“明公,圣主和中枢的态度很明确,坚决支持我们收复安州,主动权在我们手上。”袁安说道,“慕容正则不过一个小小的副镇,只有俯首听命的份,岂能反客为主,拿粮草武器来威胁我们,甚至干涉我们的决策?”
“谁说主动权在我们手上?”李风云冷笑道,“圣主和中枢虽然支持我们收复安州,但坚决遏制我们壮大,所以这个支援是暂时的,短期的,只待圣主和中枢的目的达到了,在外牵制了突厥人,在内发动了第三次东征,接下来必然寻找一切借口减少甚至断绝支援。这一必然趋势你们看不到?眼前这点胜利,就让你们盲目乐观到不知所谓的地步?”
“明公,正因为如此,我们的态度才要强硬。”袁安争辩道。
“强硬的后果你考虑过吗?”李风云质问道,“如果圣主明年初春发动东征,给我们的支援必定减少,而突厥人如果年底或者初春发动大规模的进攻,我们怎么办?所以我们必须抓住眼前这个难得的机会,出敌不意攻敌不备,兵贵神速,在未来两到三个月内,不但要稳定安州,还要北上弱洛水,竭尽所能扩大战果,壮大我们的实力,这样我们才能在最短时间内赢得与突厥人抗衡的能力。若想达到这一目标,我们迫切需要什么?粮草武器,大量的源源不断的粮草武器。”
袁安吃惊了,没想到在李风云的谋划中,“兵贵神速”贯彻始终,不但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就连自己都没有喘口气的时间。不过想想也的确应该如此,联盟根本就不能松懈,形势瞬息万变,变数太多太大,稍一疏忽联盟可能就会坠入败亡深渊。
“你立即返回方城,把某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所有人,让大家意识到危机日益严重,我们距离胜利遥不可及,务必戒骄戒躁,全力以赴。”李风云冷声说道,“另外你回来的时候,与慕容知礼一起来,就说某请他参加这场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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