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尼亚琴科?”听到这个名字时,我心里还暗自怀疑是否是同名同姓的,扭头看去,站在那里的人确实特别面熟,不过我还是不敢确定,天下的事情不会那么凑巧吧,马利宁上校居然把他派过来了。
见我坐在凳子上望着他发呆,布尼亚琴科一把将头上的帽子揪了下来,露出还缠着绷带的额头,随后大声地说:“师长同志,您不认识我了?要知道,我们前天还一起在希姆基打过法西斯匪徒呢。”
不用再怀疑了,果然就是我认识的那个坦克师的参谋长布尼亚琴科,我连忙起身迎了过去,握住他的手使劲摇晃,兴奋地说:“参谋长同志,能在这里再次见到您,真的是太好了。”
“我也一样,师长同志。”布尼亚琴科语气真诚地说:“没想到那么快,就有机会和您再次并肩作战,这是我的荣幸!”
“师长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把我搞糊涂了,你和布尼亚琴科师长以前认识吗?”政委叶戈罗夫在我们握手时,悄然来到了我的身后,看我和布尼亚琴科很熟的样子,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
“来,上校同志,”看到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于是我拉着布尼亚琴科过来,向他介绍师里的指挥员们。我先指着叶戈罗夫介绍说:“这是我们的政委叶戈罗夫同志。”
布尼亚琴科举手敬了个礼,说:“您好!政委同志。”随即伸手去和政委握了一下。
“副师长奇斯佳科夫上校。”
“师参谋长谢列布里亚科夫中校。”
……
我每介绍一个人,布尼亚琴科就和对方先是互相敬礼,随即是热情地握手。
等介绍完指挥部内的所有指挥员,重新入座后,我才指着身边的布尼亚琴科对政委解释说:“政委同志,我是前天去方面军司令部的路上,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和布尼亚琴科上校认识的。”
“是啊!”布尼亚琴科附和说:“当时我师才从克林方向退下来不久,正在希姆基一带休整待命。奥夏宁娜师长找到我们,说有敌人占据了希姆基,希望我们能出兵配合当地的民兵将居民点夺回来。其实在她来之前,民兵营的同志就来向我们求过援了,因为我们无法和上级取得联系,只能拒绝了民兵同志继续留在原地休整。奥夏宁娜师长来了后,力排众议力主出兵。在她的指挥下,我师的指战员们配合民兵果断反击,迅速地夺回了希姆基。”
听完布尼亚琴科的述说,我在那些注视着我的到会者的脸上看见了好奇和赞许,甚至一向表情严肃的叶戈罗夫政委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情不自禁的笑意。我扭头看着布尼亚琴科,笑着说:“上校同志,您也许不知道吧,民兵营长布科夫大尉如今也在我们这里。因为希姆基之战,他被晋升为了少校,并调到了我师,如今是我的警卫营长。”
布尼亚琴科点点头,回答说:“这个我知道,刚才进来时我在门口见到他了,还和他聊了几句。”
叙完旧后又言归正传,我继续说:“我们接着来讨论城外这条防线的防御问题。”
我的话刚落,一直跃跃欲试的参谋长谢列布里亚科夫就抢先接过话头说:“师长同志,我始终认为新修的这条防线,没有防御的必要。要知道如今已经上冻,昨天我们动用了大量的**,才勉强修筑了这条半人深的环形战壕。目前除了战壕,什么都没有,没有钢筋混凝土修筑的永久火力点,没有地雷阵和反坦克壕,甚至连铁丝网也没有。要是敌人发起猛攻的话,我们的战士别说敌人的坦克,就连步兵也挡不住。我还是建议把兵力都撤回城里,依托城内的建筑构造坚固的防线。……”
“够了,参谋长同志。”叶戈罗夫不客气地打断了谢列布里亚科夫的话,神情严肃地批评他:“你这是悲观失败主义,要知道用斯大林思想武装起来的红军战士,是不可战胜的。”
我一脸黑线地盯着政委,心说我也就是随便说了那么一句话,您老人家也不用随时引用来引用去的吧,再这样说我可就要收专利费了。为了避免继续无谓地争论下来,我站起来说:“行了。我们要讨论的不是守不守这条防线,而是该如何守住这条防线,阻止敌人接近城市。大家有什么好的办法,都说说。”说完我又坐了下来。
奇斯佳科夫左右看了看,半抬起身体,眼睛望着我试探地问:“师长同志,我可以谈谈自己的看法吗?”
“可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他站起身来,有些谨慎地说:“御敌于城市之外,这个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我军目前缺乏重装备,要想守住这条防线,伤亡会很大的。除了敌人的重炮轰击阵地时,会给我们步兵造成重大的杀伤外,敌人掩护步兵突击的坦克,我们也没有办法应付。要知道。我师没有什么反坦克武器,战士们只能等坦克靠近后,身上绑上集束手榴弹冲上去和敌人同归于尽。”
对于他说到的这个问题,我没有进行反驳,因为我心里明白这是客观存在的问题,是需要首先想办法解决的大事。我低头思考了一下,扭头问布尼亚琴科:“上校同志,你师现在的技术装备有多少?”
“昨天上级给我师补充了一批坦克和反坦克炮,目前全师有坦克33辆,火炮16门。我临时组建了一个反坦克炮营,营长由您认识的马拉费耶夫少校指挥。”
我点点头,然后又对政委他们说:“城里的兵力就暂时维持现状,至于前沿那里,不用担心,我可以想办法补充他们,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大将曾经答应我,说将从预备队里抽调2个步兵营、一个炮兵团马上补充给我师,我估计部队此时已经在路上了。”
大家听见方面军给我们补充了部队,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政委小心翼翼地问我:“丽达,你看是否需要你再给大将同志打个电话,确认一下部队是否已经出发。”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打电话给朱可夫,但经过今天和罗科索夫斯基的交谈,知道他对朱可夫心存芥蒂后,我感觉这个电话还真不能打。虽然我和两人都很熟悉,但在这种敏感时期,越过罗科索夫斯基给朱可夫打电话,是件非常犯忌讳的事。所以我否定了政委的提议,自顾自地指着地图向布尼亚琴科下命令:“上校同志,您请看,在我家新构筑的这条防线前方左右各有一片森林,我的意思是你悄悄地率领部队隐蔽在森林里,等敌人向我军阵地发起进攻时,你们果断地从他们的侧后方突然出击,狠狠地揍他们。明白吗?”
“明白。”布尼亚琴科马上站起来,用恭敬的语气问我:“我可以离开了吗?”
“去吧!”说着我向他伸出了手,“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