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九等吴有仁走了,便去后宫见李晏和皇后,把自己想要组建新军,并且想给新军起名叫金乌军的事说了。↑,
李晏和皇后对此倒没有太多的想法,他俩都认为儿子应该有自己的卫队了,要不然把希望都放在御前侍卫身上,那也太不靠谱了,毕竟御前侍卫本身就是个不靠谱的卫队,连他俩都不认为很保险了,又怎么能指望儿子信任这支卫队呢!
皇后还夸了李重九几句,说儿子终于上进了,她以前不是和李重九说过要招侍卫的事么,结果李重九没办好,她还对儿子有点失望呢,现在见李重九主动办起事来,她还是很欣慰的。
至于李重九想的那些什么猜忌,李晏和皇后根本没想过,他俩只是想让儿子不要再抱怨了,当爹娘的都为他想的这么周到了,要是当儿子的还要抱怨,那让他们当爹娘的也太为难了。
李晏还亲自写了道圣旨,让李重九的新军军费从内宫帐上支出,并且他还要亲自查看,这样就可以避免走兵部,让某人为难了,至于内宫的帐,因为他要看,所以梁大忠也不敢为难,必须立即拨发。
李重九没想到父皇和母后这么支持他,大为感动,这两天的埋怨心理,终于得到了舒缓。
而吴有仁则去找了杜大下巴,又派人快马加鞭的往太原送信,让藩王们派出卫队来保护李重九,忙得四脚朝天,但过得很充实。
至于杨泽那边,又要给梁大忠找封地,又要安抚新招来的天策军,又要筹备各种出兵事宜,杨泽难得地消停了下来,没法想着再修理李重九了。
长安的大家都在忙着。而太原那边还在过着缓慢而一成不变的生活,藩王们还有那些小爵爷们每天无所事事,只是每天吃喝玩乐,多娶小老婆,多生孩子,为李家皇族开枝散叶,这种生活他们过了几十年,早就过腻味了。
然而,随着两个信使进入了太原,这里的藩王和爵爷们才知道。他们以前过的那种腻味生活才是最幸福的,而以后他们再也别想过上这种太平的日子了,因为太子和燕王都要来了,并且这两位大人物还是冤家。
太原,诚王府。
当代诚王李时这几天非常的不舒服,他年纪不小了,可身体保养得不错,他比李晏的年纪还大,虽然是老头子了。可是一点也不糟,相反算得上是老狐狸,当然这是王府里的人认为的,而外人当然都认为他是一个糊涂老头子了。
李时在为人处世方面。对外的表现那是非常的窝囊,窝囊到什么程度,就连依靠王府的田地种地的佃户,都敢对他不敬。经常性的少交租子,而李时几乎从来也不派人去揍佃户一顿,从来没有过。就算是王府的收入大减,他也没这么干过。
所以在太原一地,谁家要是能租上诚王府的田地,给诚王当佃户,那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而在太原百姓心中,李时绝对是一个软趴趴,一点王爷的威风都没有,包括他家王府的下人,也是如此,无一例外。
可实际上,要是诚王不这么窝囊,那他早就死了,独孤女皇能把他拆成十七八块,满门抄斩,可就因为谁都能欺负一下他,所以嘛,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此时,诚王正在他的花厅里看着一封密信,信上说的便是新皇登基,而新的太子和燕王不和的事。
看罢了信,诚王把信拿到蜡烛上烧掉了,他叹了口气,心想:“朝廷又变样了,折腾来折腾去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没完没了了!”
这时,他的孙子,小王爷李博文进来了,诚王有好几个儿子,最硬气的已经被他收拾了,其实就是演了场戏,演他把最硬气的儿子给打死了,其实是给放走了,而剩下的几个儿子,似乎也都有点骨气,所以诚王干脆也把他们给打发出去了,反正都不要留在太原,免得给他惹祸,如此一来,身边就剩下了一个成年的孙子李博文。
李博文其实并不是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但因为王府里只有他这么一个成年王孙,所以府里的仆人也就都管他叫小王爷了。
李博文进了花厅,闻到屋子里面有烧东西的味道,又看到了桌上有灰烬,便问道:“祖父,可是长安那边又有人送来书信了?”
李时嗯了声,道:“看来得把你的父亲,还有叔叔们都叫回来了,朝廷那边有了变化,咱们家得商量个办法,这样才能长久地保住平安啊!”
李博文点头答应,道:“这事由孙儿去办就行。祖父,这回站队,咱们怎么个站法,或者还是和以前一样,哪队也不站?”
李时嘿了声,道:“咱家的爵位已经到顶了,没有可能再有什么更大的富贵,所以站队就不必了,当然还要和以前一样,谁的队都不站了。”
在前些年,不管是临淄王李正隆还是长公主,都派人来拉拢过他,但他谁也不得罪,却也谁都不投靠,就是窝窝囊囊地活着,结果李正隆和长公主对他就都没有了兴趣,一个没有用的老头子,谁会用心去拉拢啊,让他就这么窝囊地活着吧!
结果,就是李时还好好地活着,活得比李正隆和长公主时间都长!
李博文年纪轻,他是有些年轻气盛,现在新朝廷建立了,他有心想要拼一把,不想再象祖父这样窝囊地活着了,他道:“祖父,其实,以孙儿看现在皇上只有太子一个儿子……”
还没等他说完呢,李时便喝道:“住口,你站好,把身子站直了!”
李博文只好站直了身体,他知道祖父这是要干嘛,因为这不是第一次了。
李时走到了博文的跟前,轮起巴掌,对准李博文的脸,啪地就是一个大耳光,别看他年纪不少了,可力气还挺大的。一个耳光过去,打得李博文眼冒金星。
李时喝道:“你竟然有多余的想法,你是想害死咱们全家人吗?以后要是再敢多想,就把你也给打死了,听明白没有!”
李博文知道所谓打死,就是暗中送走,这个倒是不用怕,但他觉得祖父也未免太过小心,就算是在花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时。也不说实话,这个有点小心过头了。
李时脸色阴沉,挥手道:“关于朝廷的事,自由祖父料理,你只需要玩乐就可以了,记得,少读点儿书,少在人前卖弄学问,多买几个舞姬才是正经事!”
李博文不敢反驳。只好行了个礼,道:“孙儿一切都听祖父的话。”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可却听祖父又叫他。李博文转过身,就听李时说道:“这两天去乡下转转,催催租子,要是有哪家佃户的女儿长得标志些。不妨勾引一下,等那女儿的父亲冲你发怒,再跑不迟!”
李博文哦了声。这才转身离开,心中却是大大地不愤。
别人家的祖父都是盼着儿孙有出息,至少要当个正人君子,可他们家却是正好相反,祖父无时无刻不在盼着家里的儿孙全是纨绔子弟,越废物越好,不但不让他们读书,甚至还要干一些不好的事,名声越臭越好,这可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李博文算是一个有志青年,他不想这么糊里糊涂地过日子,想要有一番作为,可是为了保命,他却不敢,因为祖父管得实在是太严了,严到他要是有哪怕那么一点点儿的出息,就要全力打压的程试。
看着孙子出屋,李时过了好半晌,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觉得自己这个孙子可能要闯祸,可能会连累到一大家子的人。
李时是非常清楚的,身为太原诚王家的子孙,要出息干什么?看看别的王爷家有出息的儿孙,都上哪儿去了?都被砍了脑袋去了阴曹地府了呀!
如果,李时不想造反称帝,不想得了皇位,然后把皇位传给儿孙,那么做为最高等级的亲王,他的儿孙就不能有出息,否则不管是谁当了皇帝,都会猜忌他家的,那么儿孙最好的归宿就是好好活着,活得滋润,活得健康,多生后代,这才是最好的。
李时喃喃地道:“这些孩子啊,为什么都不能理解我的想法呢,他们没有大智慧啊,总以为当缩头乌龟太丢人,可他们也不想想,乌龟活得寿命多长呢,要想和对手比胜负,只要活得比对手长,那就是胜利了啊,这世上最开心的事,就是看着自己的对手进棺材。当年独孤女皇那么凶悍,可她现在怎么样,她进棺材了,我却还活着,她的后代自相残杀,可我的后代却都活得好好的,谁胜了,这不就是我胜了么,可我的孩子们怎么就不明白这点呢!”
李博文出了花厅,回了自己的房间,越想越气,只感这种窝囊的日子实在是过够了,可现在祖父身体还硬朗,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着,估计等到祖父去世,诚王府的日子就能不再这么窝囊了吧!
王府里的一个管家过来了,站在门口问道:“小王爷,明天要出城吗?可要小的事先给小王爷安排一下?”
李博文叹气道:“明天我要下乡去催租,然后看看哪家佃户有漂亮的女儿,也就这点事儿了,估计要在乡下住上一两天。”
管家笑道:“那可得给小王爷你准备一匹快些的马才行。对了,小王爷,靖德郡王家的小王爷派人来找你了,正好他也想出城去催催租子,明天可要一起出城?”
李博文一愣,随即笑道:“怎么着,他们府里也把他赶去了?看来这次的事儿不小啊,要不然能让我们都一起出城避避风头么!”
靖德郡王家也有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小王爷,比他还要胆大包天,不过,在家里人的管教下,却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当然,这里说的出格的事儿,指的是有出息的事儿。
管家一个字都不议论,只是说道:“小王爷,什么事都听王爷的,准没错。那小的就下去安排了。”
李博文摆了摆手,让管家出去了,他则把屋门关上,在床底下的褥子里取出本书来,是本,他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李博文便出了王府,带了十几个王府里的侍卫,汇合了靖德郡王府的王孙,一起出城,去乡下了。
靖德王府的王孙,和李博文是同辈的,而且和李博文同岁,两个人的生日差三个月,性格也差不多,所以向来是很能说到一块,靖德郡王的王孙名叫李博智,外表上看,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
出了城后,两人并排骑马走在大道上,李博智道:“文哥,估计长安那边是出大事儿了,听说那个燕王嚣张得很,连太子都不服!”
李博文连忙回头看了眼,见侍卫们都离得挺远,他忙道:“小声些,你怎么知道燕王的事的,这才几天功夫,这消息就从长安传到太原了,未免太快了吧!”
李博智嘿了声,道:“千万不要告诉我,你家里头没有得到信儿!”
“没有得到啊,我一点儿都不知道,还是听你说的呢!”李博文一本正经地说道。
李博智呸了声,道:“那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刚才我也什么都没说,反正也没人听见!”
“我听见了啊,而且听得清清楚楚!”李博文笑道。
“你是非人哉,乃是李家孽畜一只!”李博智哈哈大笑。
两人便不再说长安的事,就算大家都在太原里,而且还都是本家,可有些事情,也还是小心些为妙,小心些不会丢命的,可只要大意那么一点点,估计他两家人加起来好几百口子,就别想有一个活下去了。
走了好半天,进入了大片大片的田地,李博文叹气道:“今天我得调戏个农家少女才行,要不然不能显示我的纨绔风采啊!”
“咦,这点倒和我想的有点一样,但其实我并不喜欢如此!”李博智也这么说道。
就象是应景儿似的,路边正好走过来一个农家少女,穿着普通的粗布衣衫,看相貌同样普普通通,年纪不过十一二岁。
李博文看到了少女,有点为难地道:“这个实在是太过幼小了,要是上去调戏,未免禽兽了。”
“而且这里也不靠近村落,就算调戏了,没有人追出来打咱们,那咱们不是白忙乎了么!”从李博智说的话里面,也能听出来,他的家长也是这么要求他的,和李时要求李博文一样。
可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疾速奔来两匹快马,马上骑士似乎有非常紧急的事情,不顾马力地狂奔。
那少女就在走路边,听到后面有马奔来,她便往旁边闪去,可不小心,却似乎是崴了脚,哎呀一声,跌倒在地,身子在路边,可脚却还在道上,虽然并不是在道中间,但快马奔来,也是极有可能伤害到她的。
可奔来的两个骑士却象根本没看见少女似的,完全不顾有伤人的危险可能,仍旧在打马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