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有仁说要和杜大下巴结拜为兄弟,杜大下巴啊了声,愣在当场,他的这个表情让吴有仁十分满意。
吴有仁心想:“看看,这些出身低贱的人就是如此,只要上位者给他们一点点的好处,他们就会感动得无与伦比了,象他这样的出身,要是能和我成为结拜兄弟,那实在是他的祖坟冒清烟了,要知道上个和我结拜的兄弟,可是燕王杨泽啊!”
杜大下巴却心想:“这个老王八蛋,竟然想坑我,要和我结拜什么的,这不是想害死我嘛,我可不想和他同年同月同日死,那也太亏了!”
他俩的想法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吴有仁认为和杜大下巴结拜,那是折腰结交,而杜大下巴却认为是吃了大亏。
见杜大下巴愣住的时间有点儿太长了,吴有仁只好说-优-优-小-说-更-新-最-快-..-道:“杜侍卫,你想啊,你我都在太子殿下的身边做事,你在内保护太子殿下,我在外面为太子殿下出谋划策,你我要是成为兄弟,内外相辅,便可事半功倍,这是大好事啊!”
吴有仁也没怎么和杜大下巴说交情,他俩实在也没什么交情可言,所以他说的话偏向于利益方面,他认为杜大下巴这时候正想着升官发财呢,所以谈交情,还不如谈利益。
杜大下巴心想:“老子给太子干活儿,是为了要除掉他,所以咱俩以后必成仇人。嗯,那倒也无妨,反正老子骗人也不是头一回了,拜把子就拜呗,反正以后老子砍起你的头来,是不会有半点心慈手软的。”
想到这里,杜大下巴一脸羞涩地道:“小人真是万万想不到,竟然能和吴大人结为兄弟,小人真的是高攀了啊!”
吴有仁哈哈一笑,道:“杜老弟以后必定是前程万里,谈何高攀,来来,咱们就在这里结拜为兄弟吧!”
嘴上说得好听,可吴有仁心里却想:“哎呀,杜大下巴你这张丑脸,真是比鬼还难看啊,竟然还害羞,可真是够让我恶心的!”
他是看不起杜大下巴的,可现在却因为被贬了官,不但要离开长安的朝廷中枢,怕以后到了太原,也会离着太子远些,那他就急需一个内应了,而太子李重九现在还没有什么心腹,所以他想拉拢帮手,找个内应都是找不到的,也只能是杜大下巴了,结拜这种事是最好的拉拢方式,一个大子儿不用出,只要随便说几句誓言,那这个人就算是拉到手了,惠而不费,何乐而不为呢!
两个倒也不嫌屋里简陋,没香烛没关系,不能斩鸡头烧黄纸也没关系,反正大家重的是义气,不重形势,反正跪在一起,说两句不痛不痒的誓言也就行了!
两个人并排跪在地上,而向天井,各自说了几句誓言之后,便磕了三个头,吴有仁便成了吴大哥,而杜大下巴则成了杜老弟,两个互相抱拳行礼,都为了能有一个异姓兄弟而激动,激动过甚,两个人竟然交握双手,就差热泪盈眶了。
这时屋门吱嘎一声打开了,两个黑炭头伸了进来,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可见了屋里的情况,这两个黑炭头连忙又缩回屋门去了,屋门也随之关上。
门外,两个黑炭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黑炭头说道:“我没看错吧,我看他俩跪在地上,双手握在一起,非常的暧昧,他们是要干什么,为什么不到床上?”
他这话有严重的歧义,并且有龌龊的倾向,但他本来就是个地痞无赖,有这种龌龊倾向的想法毫不稀奇,相反他要是有啥高大上的想法,那才是值得怀疑的事呢,会被怀疑成被鬼魂附体了!
另一个黑炭头却道:“你看错了……”
“哦,也许吧,我只看了一眼,极有可能是看错的。”先前的黑炭头连忙点头。
另一个黑炭头却接着道:“我明明看到他俩是抱在一起的,但有没有亲嘴,就没看到了!”
院子统共也没多大,他俩一说话,众多的黑炭头们不少都听到了,他们议论纷纷,一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都是在说吴有仁和杜大下巴,他俩有没有衣衫不整啊,有没有亲嘴啊,有没有抱在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啊什么的!
这些人个个都是混帐,就算是当了大侠也是自称的,脸上又抹了锅底灰,正是闲得没事,又脸上难受之时,说些怪话,当然也就不算稀奇了,幸亏他们说话时声音都很小,没让里面的吴有仁和杜大下巴听见,要不然两个人非得气疯了不可。
屋里,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起身,吴有仁道:“杜老弟,你要在这里再委屈一天,为兄今天不好再进宫了,只能明天再去东宫,和太子殿下说明此事,等明天我来接你,咱们两个一起进宫。”
杜大下巴连连点头,他有点儿着急,要是今天能进宫就好了,可吴有仁刚刚被贬了官,虽然具体情况没和他说,当然他肯定也能打听出来的,所以不问也成,但看情况今天吴有仁确实是没法带他进宫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吴有仁便告辞出门,出了屋子,他看到了那满院子的黑炭头,便道:“怎么还不把脸上的锅底灰洗干净,想要留着过年吗?一群……”
吴有仁是相当看不起出身低贱的人的,如果不是有所需,他根本不会对杜大下巴有好颜色,更别提什么结拜了。见了院子里这群黑炭头,他本来接着来一句,一群匹夫,他心情正不好呢,急需有一个发泄的地方,骂人当然就是一个好的发泄方式。
可突然他又想到,这些人是要给太子殿下当侍卫的,说不定以后比自己还能得到太子李重九的信任,所以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反正他都和杜大下巴拜把子了,那对这些一模一样的黑炭头,说几句好听的,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
“一群很小心谨慎的义士啊,等过几天形势好转,那本官定要摆酒,好好替太子殿下酬谢一下各位兄弟了!”吴有仁及时改口,还抱拳对着大侠们拱了拱,很有礼贤下士的风范。
大侠们手忙脚乱地回礼,把吴有仁送出了院子。关上院门后,大侠们议论纷纷,都问杜大下巴,吴有仁是不是喜欢黑黑的男人,就如同太子喜欢大胡子的男人一样?
关于李重九喜欢大胡子的男人,早就在大侠们当中传开了,现在他们又开始怀疑吴有仁的特殊嗜好了。
杜大下巴却摆手道:“不要胡说八道,说这些没有用的屁话干什么,给我打盆水来,我洗干净脸,要去见太尉大人,问问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听杜大下巴要去见太尉大人,大侠们这才安静下来,给他打来了洗脸水,杜大下马洗过脸后便出门了,大侠们也都开始洗脸,一盆盆的黑水全都倒在了大门口,黑水流到了邻居家的门口,可邻居连问都不敢问一声,好大一群凶神恶煞般的汉子,还黑乎乎的,躲都躲不及,谁敢去问。
退朝之后,杨泽回了兵部,转了一圈,便立即带着随从出城,又返回了兵营,皇帝要他出征,在离走之前,他当然得把京畿地区的兵权都抓到手里,说白就是把那些不服他的地方官全给收拾了,这其实用不着军队,只需要王配伦把名单一交,然后由渤海勇士和镇西兵上门,按着名单把那些地方官给收拾了,事情就算是摆平,至于空出来的官位,自然有人会顶上去,现在沈得印可是拉拢了不少官员呢,都站到了杨泽这一队里。
杨泽回了兵营,谭正文便告诉他,给梁大忠的“封地”田地弄出来了,杨泽也不多问,都交给谭正文去办,他则立即招来军中将领,问他们太原那里的风土人情。
皇帝下旨让杨泽去突觉,这个消息已经传到兵营里来了,杨泽还没回来,将军们就全都知道了,领兵的将军可不是那些进了天策军的将门虎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将军们一听杨泽不问突觉的情况,却问的是太原的情况,他们就知道,杨泽这是要给太子下绊子呢,要不然关心太原那里的风土人情干嘛,说白了不就是关心那里的李氏皇族么。
杨泽对于太原的皇族成员,早就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但他却还想听听将军们的看法,也许能听到些他打听不到的内幕呢!
将军们倒也没让他失望,把李氏皇族在太原的势力说了出来,比如说爵位和封地,还有皇族中人的性格,爵位和封地杨泽不需要问,但皇族中人的性格,他就很想知道了。
太原光王爷就有两个,而且还都是铁帽子王,是那种不用降级的王爵。大方帝国的爵位有好几种,第一种就是不用降级的爵位,打个比方说,如果第一代是王爷,那么第二代的继承人仍旧是王爷,第三代也同样是。
第二种是降级的,比如说第一代是王爷,那第二代就是国公,第三代的继承人就是侯爵了,一代一代的降级下去,过不了几代,那这家就会变得和平民百姓一样了。
第三种是只封一代,比如说有个大臣办事很给力,所以皇帝便封他做了勤国公,但这个国公只能大臣这一代有,大臣要是死了,是不能传给下一代的。
所有的大臣或者皇族中人,当然都想要第一种的爵位,可这种爵位偏偏是最少的,但太原这个却正好相反,几乎所有有爵位的人都是李氏皇族的,而所有的爵位全是戴了铁帽子的,也就是说这里的李家皇亲统统不用降级,只不过太原一地,就有两个王爷,两个国公,还有三个侯爷,至于伯爵子爵男爵什么的,更是一大堆。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两个王爷,一个是亲王爵位,名为诚王,一个是郡王爵位,名叫靖德郡王,诚王的爵位是本朝太宗皇帝幼弟留下来的,而靖德郡王的爵位是太宗皇帝叔叔留下来的。
太宗皇帝在活着的时候,兄弟几个并不和睦,最后反目成仇,太宗把兄弟全给咔嚓了,但唯独幼弟因为死得早,在死的时候,几个兄弟关系还是挺不错的,所以太宗就把幼弟的后人封到了太原,给了个诚字当成爵位名称。
至于第一代靖德郡王则是帮着太宗皇帝打江山的功臣,是大大的有功之臣,便也被封王,也在太原这个繁华之地享福。
现任的诚王和靖德郡王都是老头子了,两个人的性格几乎一模一样,都属于那种千万别有事,有事他俩就要晕的性子,要说窝囊的程度,简直可以说是奇葩,要是让李晏和他俩比,那李晏简直就是胆大包天的人物了。
正因为他俩的性子窝囊,都是被人打了左脸,却还要把右脸凑过去接着让人打的人物,如果别人没打过瘾,那他们还会把屁股送上去,让别人去踢,挨完了踢之后,说不定还会大赞,好舒服!
这么又窝囊又犯贱的人,连当年独孤女皇都没好意思收拾他俩,见他俩听话,便就没再搭理他俩,所以这两位王爷不但活得好好的,甚至比独孤女皇死得还晚,太原本地人提起他俩来,无不用千年王八万龟来形容,只要遇事便缩头,那就会活得很长久了。
至于其他的国公和侯爷,还有一群小爵爷,也都差不多是这个性子,反正一个敢出头的都没有,在独孤女皇的眼里,都是一群窝囊废,不值得关注的家伙。
将军们把知道的情况说出来后,杨泽皱起眉头,这和他猜想的差不多,但问题的关键是,独孤女皇活着的时候,这群人是都挺窝囊的,可现在独孤女皇死了,他们还会不会再窝囊下去呢?
杨泽道:“两个王爷必定都有儿子的,对吧?他们的儿子当中,有没有象点儿样的?”
将军们一起摇头,这两个王爷的儿子和他们一样,也是废物得很,一个将军说道:“这两位王爷的子孙,比他们还要没用,而且他们似乎是把没用当成了家训一般,不但要子孙都没用,甚至把有点儿骨气的儿子给乱棍打死了,两个王爷曾经各自打死了一个儿子。”
杨泽瞬即眼睛一亮,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先帝才认为他俩忠心的?他俩对先帝很……很那个忠心,可对自己的家人却够狠的。”
将军们都迟疑了,具体是什么原因,他们却是不知道的,而且在独孤女皇当政的时候,谈论李氏皇族可是忌讳,大家可没这个兴趣,万一哪句没谈好,被女皇知道了,那可是要命的大事。
杨泽又问了一句:“那怎么能证明,那两个有点骨气的王子,是真的被打死了呢?”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