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一说要买女人用的东西,不光是严诚厚有这种想法,别的人也都开始联想,杨泽不会是喜欢上了小公主吧!
要是放在长安,杨泽想和公主套近乎的想法,那是会受到鄙视的,一个从小县城来的少年,就想和公主套近乎,这不是不自量力么!
可在镇西县,大家却不这么认为了,看看李晏一家人的那种惨样儿,李晏听到长安有人来,就想要上吊的举动,要是杨泽看上了他家的公主,那还算得上李晏运气呢!
几乎没有人看好李晏,不管是后来的,还是本地的人,都没有想过李晏能再当皇帝,甚至连李晏能有命回京,大家都没有想过,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李晏这辈子已经废了,再无东山再起的希望,反而要防备着,别被他连累才好。书网
杨泽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爱怎么想怎么想去,他交待了严诚厚后,又问郝威峰道:“本县有多少人口?我指的不是男丁,是所有的人口?”
郝威峰想都没想,道:“这个卑职可估计不出来了,要说男丁的话,大概能有个三四千人,算上家人的话,可能得超过一万。但咱们这里人口流动很大,不但百姓住的地方很分散,有地种的好找,可没地种的,就找不着了,他们为了不交税,便都往草原上跑,去给秃噜浑的部落王放牧,冬天时才回本县猫冬,有的人甚至住在本县的地界上,却去周边抢劫当强盗,这种人还不少,怎么算也没法算进本县的户口当中去!”
杨泽皱了皱眉头,道:“那征税怎么办?嗯,我知道了,怪不得征税难,咱们只要一出去征税,他们人就跑没影了,所以很难征税,是吧?”
郝威峰连忙点头,道:“县尊高见,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么!”他脸上忽然一红,有些话没好意思说。
其实,有时候他带着人下去收税,往往带着的人打不过当地的百姓。在中原是差役们狠,老百姓弱,可在镇西县这地方正好反过来,老百姓凶狠着呢,还让百姓交税,百姓们没联合起来,把县衙给抢了就不错了,这就是很守法的表现了!
杨泽叹了口气,看来此处和中原大不相同,大方帝国的官府对此处的掌控力不够,如果非要给镇西县下个定义,那它应该是大方帝国和秃噜浑草原帝国的缓冲地带,而非是平常意义上的那种可以收税的领地。
感觉有点头疼,杨泽摆手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散衙,大家都先回去,想想以后该怎么让本县富裕起来,人人都要想,本官以后会问你们的!”
堂上众人行礼之后,便即散去。院子里,大汉们围住了严诚厚,想让他兑现杨泽的承诺,拿到工食钱。
杨泽去了后院,看着几间破烂的房子,更是发愁,这地方也太穷了,穷的令人发指,以后这rì子可怎么过啊!
就在这时,严诚厚小跑着来找他,说那些大汉不要铜钱,非要盐,他想问问杨泽,是给钱啊,还是给盐呢!
杨泽听了这话,忽地兴奋起来,就象是黑暗当中,忽然出现了一丝光明,他问道:“为什么不要铜钱,而是要盐,这里很缺盐吗?”
严诚厚摇头表示不知,他也是刚到这里,哪会知道这里缺不缺盐,但看那些大汉的样子,估计是很缺盐的。
杨泽道:“去叫郝威峰进来,我要问他话。”
严诚厚立即出去,片刻功夫,郝威峰便来到了后院。
杨泽问道:“镇西这里,很缺盐吗?为什么外面的士兵愿意要盐,而不要铜钱呢,铜钱可是好东西,不但能买盐,别的东西也是可以买的。”
郝威峰道:“回县尊的话,咱们这里穷得很,老百姓都是以物易物,不太使用铜钱,只是咱们官府用铜钱做结算罢了。外面那些混帐不知道,想多捞点儿,所以才想要盐。那盐可宝贵着呢,要是去了草原上,用盐和那些秃噜浑的人换牛羊,只要一小包的盐,就能换回一头羊来。”
“秃噜浑那边很缺盐吗?”杨泽感觉草原上应该不缺盐,就算没有盐水湖,但那么大的地方,有几个盐矿总是可以的吧!
郝威峰点头道:“非常缺盐,他们那边的盐都是苦的,还有毒,属于毒盐,没人敢吃,所以只能用牛羊来和咱们换,但盐铁属于禁物,咱们大方又没和秃噜浑通商,所以盐是不会卖给他们的,他们只能找私盐贩子换,可那又能换多少呢,根本不够吃的!”
杨泽双眼放光,道:“既然如此,那这盐可是好东西了,朝廷不许卖盐给秃噜浑,可却没说不能卖给秃噜浑人带咸味的东西。嗯,这个我要想想,你下去吧!”
“那,还要给士兵们发盐吗?”郝威峰问道。
“发,我这次带来不少的上好jīng盐,按着本地的市价,折成工食钱给他们。不过,先不许他们去草原上找秃噜浑的人换羊,如果要换的话,我带着他们去。”杨泽说道。
郝威峰听说可以用盐折成工食钱,他两只眼睛也冒出光了,道:“那卑职的俸禄和赏钱,能不能也折算成盐,就是那种jīng盐?”
“可以啊,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杨泽挥手让他出去。
郝威峰喜滋滋地出去了,不大会儿的功夫,就听前院传来一阵欢呼声,看来那些士兵也很兴奋,毕竟在西北这地方,盐可比铜钱要硬多了!
杨泽心中盘算起来,暗想:“人是不可以没有盐的,如果淡食rì久,就会生病,草原上的盐供应不足,牧民们肯定非常渴望得到足够的盐,这不就是好生意么,价格随我定啊!”
可他转念又一想,大方帝国不卖盐给秃噜浑,这必是一种国策,以此来削弱秃噜浑的实力,毕竟士兵没有盐吃,身体就不会好到哪里去,打起仗来,自然也就不给力了,大方的边疆由此会得到安宁。
但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再怎么向秃噜浑禁盐,也是禁不住的,私盐贩子的存在,也是一样可以让秃噜浑得到盐的,反而使大方帝国少了很大一笔的税收,反而便宜了私盐贩子,而私盐贩子是不会感谢帝国。
要想让边境安定,可不一定是非要禁盐禁铁的,有的是办法可以选择,杨泽两世为人,实在是太了解怎么处理这种情况了!
“典史,严典史,你过来一下!”杨泽又把严诚厚叫了来,对严诚厚嘱咐了一番。
严诚厚听罢,很是不解地道:“这几样东西要买一千贯的,这也太多了吧!”
杨泽笑道:“不多,这算什么,你去办吧,明天就去州里,快去快回,我估计办完这件事,有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严诚厚不名所以然,但他很听话,杨泽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准备了。
当晚,杨泽亲自去请李晏一家人来他的县衙赴宴,他带来了不少中原各地的特产,正好可以请李晏一家人尝尝,他还特地叫人去买了只羊。
李晏的所谓王府,就在县衙的对面,要来那可太方便了,出门再进门,就到了!
县衙也没什么大屋子,杨泽便在大堂上设宴,由严家的仆人做菜,满满地摆了一大桌子!
李晏看着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忽然流下泪来,道:“我都多少年没吃到长安菜了,尤其是这道烤全羊,自从离京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吃到过!”
王妃却道:“烤全羊不是长安的特sè菜,算是西北的吧!”
李晏却道:“我只在长安吃过,到了这西北之后,别说烤全羊,就连只完整的羊腿,都没见过几次,所以这烤全羊当然算是长安的菜式了!”
杨泽亲自把羊头割了下来,郑重地放到了李晏的面前,道:“王爷,家有千口,主是一人,这只羊头,便请你享用了吧!”
这是尊重李晏,羊头虽然不是羊身上的jīng华所在,可因为是头,所以便应该给身份最尊贵的人吃!
可李晏却摇头,道:“不要羊头,我要吃羊脊肉,那里的肉香,我最爱吃了!”
王妃却道:“羊头你不享用,那就给我吃吧,反正这么多年来,咱们家也是我做主,要是你当家的话,咱们一家人早就都饿死了!”
“王妃言重了,其实……”杨泽想说,不管谁当家,不管谁当县令也不会把你们饿死的。可没等他说完,手里的割肉刀却被小公主抢了去。
小公主道:“我要吃烤羊腿,去年过年时吃过,可好吃了!”她挥刀下去,把一整条羊后腿都割了下去,捧到了自己面前,张嘴就咬,一点儿没有女孩子应有的矜持,估计就算有点儿矜持,在烤羊腿前她也不在乎了。
李晏一家人毫不客气,也用不着客气,大吃大喝起来,而且专挑肉吃,素菜一口未动。
杨泽看着颇有些心酸,忍不住道:“王爷王妃,你们离开京城,这些年可辛苦你们了!”
本以为李晏不会抱怨,就算要抱怨也是王妃抱怨,可不成想,李晏只嗯嗯两声,便接着吃肉,王妃不但没有抱怨,反而说了几句宽心的话。
王妃道:“辛苦些没什么,就怕一直这么辛苦。其实,我们这还算好的呢,要是留在京里,还不知会怎么样呢,万一被砍了四肢,扔到猪圈里,那才叫痛苦呢!”
杨泽知道她说的是往事,独孤女皇刚夺权时,曾把反对她的一个王爷全家人,都砍了四肢,扔到了猪圈里,那个王爷是先皇的堂兄弟,同样是开国皇帝之后。
杨泽道:“过去的事,就不提了,眼光还是放长远,看以后吧!”
王妃便不再说话,她吃相还好,没有狼吞虎咽,但也是只挑肉吃。
小公主吃着吃着,忽然道:“父王,我明天想去草原上,想给朋友们送点儿茶叶去,朋友去年送了咱们羊,咱们得还礼才行啊!”
李晏瞪起眼睛,道:“不许去,少跟蛮夷的人来往,你当他们是朋友,他们可没有当你是,尤其是那个什么王子,更加的不是东西,不许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