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县城的官道上。
谢渊看着大步前行的秦海,踌躇一下,问道:
“秦师傅,我进了镖局之后,需要做些什么?”
说实话,突然被召入龙腾镖局,他现在除了对其有个大概印象之外,内里一窍不通。
“做什么?当然是走镖!”
秦海笑道:
“镖局自总镖头与各镖头往下,不算其他主簿杂役,分为镖师和趟子手,你就从趟子手开始干起。
“趟子手一个月三两例银,视任务完成情况另有奖励。干得好的,一个月拿十两银子没有问题。”
十两?
谢渊有些惊讶。
怪不得都说龙腾镖局家大业大,实力雄厚,竟然连最底层的趟子手都可挣取十两银子一月。
他之前自己砍柴过活,一个月辛苦,也能挣这么多,但那是建立在他的独特能力和发掘了一片珍贵树林与销售渠道的前提下;
只有等组建伐木队、自己当老板了,挣银子才容易些。
龙腾镖局的趟子手少说有上百人,再加上那么多镖师、镖头,这一个月就是多少银子流水?
这般规模,当真惊人。
“不过,银子还是其次,咱们镖局内,更值钱的东西,还是‘功勋’。”
秦海接着说道:
“银子可以买基本的用度,但镖局内的武道功法、宝药辅材,便需要功勋来换了。
“只要完成任务,就有相应功勋。任务越多越难,功勋自然越多。
“有了功勋,你可以兑换到门内绝大部分和武道相关的东西。而我们镖局,功法珍藏、各种宝贝,冠绝云照,不输宗门,不设太多禁制。你要是功勋拿得多,武道进境自然飞快。
“所以镖局内但凡有点追求的趟子手和镖师,都把功勋看得比银子更重,天天都在打拼。镖局不禁向上通道,这也是咱们干劲十足的原因。”
秦海拍了拍谢渊的肩膀,大有深意的说:
“要是进去想背靠镖局吃喝玩乐,趁早熄了这心。镖局内不养闲人,特别是在赵头儿手下。”
“我记住了。”
谢渊自然不是贪图玩乐的人,他对变强也十分渴望。
听了这番话,谢渊恨不得进去天天任务,多换功勋兑换功法。
以他天资,多学多练,实力便可以飞速提升。
不过,他也听出了点秦海的意思,问道:
“秦师傅,赵头儿对手下很严格吗?我进去就是跟赵头儿了?”
“当然!你是赵头儿招的,自然跟着他做事。你是镖局的人,但更是赵头儿的兵,可要记清楚了。
“反正以后都是自家兄弟,给你说说清楚。
“咱们都是镖局的一员,这没什么问题;
“但镖局除开总镖头以外,有五大镖头,各有镖队,你可就要明白自己跟的是谁了。
“魏震镖头、楚胜镖头都是四练高手,跟随总镖头多年,德高望重,咱们自然尊敬;徐漠镖头是三练,资历够老,与咱们相安无事,咱们也敬重他。
“但另外一个卢振宇镖头,他么……”
秦海摸了摸下巴,笑了一声:
“卢镖头年轻有为,刚过三十,就是三练武者,在我们赵头儿来之前,被誉为总镖头的继任者。”
“在赵头儿来之前……”
谢渊默默品着其中深意,问道:
“赵头儿很年轻?”
“那不是一般的年轻。他今年虚岁二十四,比镖局内大多数镖师趟子手都年轻,但已经是镖头了。想当镖头,就一个硬指标——”
秦海竖起三根手指:
“三练,三练大成。”
谢渊点头赞道:
“赵头儿果真年轻有为。”
“小谢,你好像不是很明白这其中的含金量?”
秦海见谢渊不如想象中的震惊,忍不住补充道:
“二十四岁!放眼云照,也没有这么年轻的三练高手!不出意外的话,赵头儿肯定可以达到、甚至超过总镖头的境界!”
谢渊点点头,他知道这是一个年轻高手。
二练武者在盘龙镇就可以开门收徒,威震一方,但三个馆主至少都是中年人了。
这赵头儿才二十四,已经是三练,在云照一地称得上天才二字。
但谢渊此身,今年周岁十六。
练武三月,已是一练武者。
他距离二十四岁,还有八年。
八年过后,他又会是什么境界?
谢渊收回思绪,好奇道:
“秦师傅,赵头儿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头儿么……这么说吧,如果有一天镖局接了趟生死镖,要有人去当面子——也就是假镖、诱饵,赵头儿肯定会抢着去,送死也抢着去。”
秦海一笑,露出有些黄的大牙:
“咱老秦么,也愿意跟他冲。”
看着豪爽汉子笑得一脸洒脱,谢渊有些触动。
能让这么一条汉子誓死追随的年轻人,又是什么样子?
“你想知道赵头儿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去看不就是了?”
秦海哈哈笑着,指着前面一座大宅:
“镖局已经到了。”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了云照县的地头。
云照县的地不说寸土寸金,但在靠近中心的街上,这宅院几乎占了半壁江山,直如庄园,花费不知几何。
不过看大宅正门上挂着的烫金牌匾上书“龙腾镖局”四个大字,路人便也不足为奇。
此时大宅其中一个侧院。
十来名精壮汉子聚在这里,镖车备好,人马俱壮,正是要出发的镖队。
只不过整齐的镖队前方,一个身着蓝色劲装的挺拔青年正负着手来回走着,不时看看天色,似乎正在等待什么。
“头儿,别等啦!那小子说不定不会来了,来也不一定赶得上。”
一名壮汉喊道。
蓝衣青年伸出手指,掐动几下,点点头道:
“我掐指一算,他不出一刻,就该到了——要是没到,咱就走。”
镖队发出一声哄笑,有人调侃:
“头儿啥时候学的掐算,不如给我算算什么时候能娶上媳妇?”
“你还娶媳妇?跟正经姑娘说句话都红脸,跟勾栏的娘们倒是谈笑风生,我看你在勾栏过一辈子得了!”
“去你妈的!”
蓝衣青年微微一笑,正要接话,突然眼睛一亮,指着侧门:
“你们看,人这不是来了!”
谢渊刚跟着秦海走进侧院,突然眼前一花,一个剑眉入鬓、眼亮若星的青年出现在面前。
青年伸手如电,在谢渊来得及反应之前将肩膀、手臂、腰腿骨肉捏了个遍,然后点了点头,从胸口掏出几本册子,看了一看,抽出一本,丢给谢渊:
“肩阔手长,腰背有力,果然适合大开大合的路子。这本《奔狼刀诀》你拿去练,嗯,一点功勋都没就给你刀法,有些不合规矩,不过你先赊着,以后再说。
“七天之后,我会回来检验成果。现在收你进门,一半是因为你自己,还有一大半,倒是因为金刚门,我希望七天之后,就全是因为你本身了。”
青年拍拍谢渊的肩膀,不等他说话,就回身上马,用力挥手:
“出发!”
他当先从另一边的侧门出去,身后人马一一从谢渊面前经过,好奇、友善、怀疑各种目光兼而有之,还有谢渊听不懂的窃窃私语响起:
“我就说头儿根本不会算,一半加一大半,那不是两倍还多一半了?”
“就你话多!”
前面传来一声笑骂,青年转身伸手拿过趟子手擎着的镖旗,迎风一展,亲自喊着趟子,声传整条长街:
“云州龙腾,龙腾云州!”
镖队人马浩荡,跟在赵星扬后面,如同长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