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真是般若寺的传承?
谢渊在铁衣门学武也有几个月,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
虽然盘龙镇的小武馆中人,也不见得有多少见识,但总归知道些江湖掌故。
听得多了,谢渊便老是听到般若寺这三个字——除开铁衣门和般若寺的“渊源”之外,更大的原因,还是般若寺确是大离朝的佛门圣地、顶尖宗门,修行界的大事,常常有其弟子参与其中。
作为大离朝有数的顶尖宗门,其传承功法,却在一个县城下面的小镇武馆中出现,这合理吗?
谢渊暗自摇头。
真要是般若寺的秘籍,刘和尚只要不是傻子,怎么也不该只是二练了。
多半是他曾在哪家佛寺修行过,得了点传承,便出来开武馆,为招揽生意,故意扯了般若寺的虎皮做大旗。
反正这里离般若寺有千里之遥,也不怕别人发现。就算真有般若寺的弟子路过,出家人慈悲为怀,最多也就告诫一番,不许扯谎。
刘和尚翻拣一会儿,扯出一本蓝皮册子,递给谢渊:
“这里面写了一练突破的方法和心得,我先给你讲讲吧。
“武道外练,简单来说,六个字便可概括,‘凝血气、锻体魄’。
“先凝血气,再以血气强化肉体。外练四关,都是一般道理,无非锤炼的部位不同,由外而内,由皮入骨,逐渐深入。
“刚开始入门时,血气不多,拿来锤炼肉体,没一会儿就耗尽,便需补充。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休息,血气如体力,只要吃饱喝足睡好,就可以恢复;而若有食补、药补、乃至养法加持,自然恢复更快。
“后面修为高了,血气丰厚,锤炼肉体……仍然消耗巨大,很快耗尽;因为你肉体强度上来了,消耗也水涨船高,哎,练武从来都是攀登……”
刘和尚长吁一声,似乎颇多感慨。
他转回头,问道:
“这些有没有问题?我怕霍达没给你讲清楚。”
“谢师傅,我明白了。”
谢渊点头道。
这些基础,霍达给他讲的相当清楚,不过刘和尚讲的就更为精辟简洁。
特别是将血气与体力类比,谢渊不由感觉没那么玄乎了,对修炼的基础认识又有加强。
刘和尚颔首:
“好,这些东西没留坑,我才好给你讲突破法门。不然若是带着隐患去修行、去突破,你觉得,会怎么样?”
“会走火入魔?”
谢渊试探着问。
刘和尚嗤笑一声:
“呵呵,你这个境界谈走火入魔,这个吧,有点早了。”
谢渊脸皮一热,有些不好意思。
他下意识就想到这个词儿,只不过武者都算不上的境界,走火入魔轮都轮不到他。
刘和尚呵呵笑着:
“但也差不多吧。若没想明白、学清楚,毛躁突破,对修铁布衫的来说,轻则多留罩门,重则损伤根基。武道修行是水磨功,求快一时,后悔一世,切记切记。”
他越说到后面,表情和语气越是严肃。
谢渊感受到刘和尚的庄重与关切,也是容色一整,抱拳大声道:
“弟子明白!”
“好,那你听好了。
“外练破关之法,每门皆有不同。但究其根本,都是同样道理:以水滴之功,得石穿之果。
“等你练到第三层接近圆满,会发觉血气慢慢难以进步,皮肤强化似乎也到了瓶颈,这是身体所限。
“身体是池子,血气就是水,你池子太小,装不了更多水,该怎么办?
“继续用血气锻炼皮肤,将池子扩大,哪怕已到极限!滴水终有石穿之日,但是一日,还是一辈子,便看个人天资与勤奋,缺一不可。
“第三层圆满的血气,应恰好可将全身皮肤包裹,可供一息之锤炼。然后便如我之前所说,血气消耗,等待恢复,周而复始,直至突破。
“突破法门、其间道理,便是如此。很简单,但也难倒了无数人。你可有疑问?”
谢渊听得分明,并无疑难。
总结一下,就是量变引起质变,武道修行,每一分汗水都可建功。
他想了想,问道:
“那药浴、补药可有助益?”
“有。虽说药物只是旁佐,不过至少外练阶段,说白了都是外用药,对人副作用不算大,不会影响根基,反倒有助锻体。
“但破关阶段,光靠药佐是不够的。即将突破之时,身体会有独特变化,若不用心感受,抓不住那一丝契机。修行之路,最后还得回归自身。”
“弟子明白了,回去定会好好体悟。”
谢渊认真而感激的一拱手。
今天刘和尚所授,全是武道修行绕不开的根本道理。真想明白了,对日后修行有莫大好处。
离开之后,谢渊在路上想着:
“现在我的血气还没到圆满,覆盖……还差个脚后跟。嗯,既然师傅都说了药浴有助益,便修行消化几天,再来一次进阶药浴,直接将进度推到圆满,然后借势突破!”
定下计划,谢渊直接往小石村的家里行去。
进阶药浴免费体验一次,后面可还得给钱。
二十两不是小数目,该回去劈柴了。
两天后。
把之前积累的木材全部处理好装上板车,谢渊又来到了盘龙镇万老板铺子里。
“二十四两!”
万老板大手一挥,将木材收下,银子递出。
谢渊有些意外:
“万老板,这车的成色,应该就是二十两边上,咋这么多?”
“不多不多,你现在可是盘龙镇的名人。”
万老板拢着手,呵呵笑道。
那一场比试都传遍了盘龙镇,万老板虽不是特别关心武道,但一听谢渊这名字,也竖起了耳朵,这便知道自家的木材供货商可不是普通的樵夫小子。
谢渊有些不好意思:
“诶,万老板,咱们向来是公平交易,小优惠就罢了,太多了我受之有愧。”
“哪里话,谢小哥,老夫也不只是看你面子,还看你能带来的银子。”
万老板凑近过来,笑眯眯的将拇指与食指搓了搓。
“我认识镇上不少境况殷实、子女学武的人家,你说我把你砍的这木头做成假人木桩、兵器架子,往他们那一卖,再加上你的名头,会多赚多少钱?呵呵,谢小哥不反对我用你名号吧?这多的银子,便是你的名誉费。”
“万老板,你这生意头脑,真是该你赚钱。”
谢渊竖起个大拇指,又摇头道:
“只是名誉这个东西,有时比性命还贵……”
万老板一听,挠了挠头,正想说那算了,便听谢渊道:
“万老板可得帮我卖个好价钱。”
万老板顿时愕然。
这就是习武之人的风骨?
谢渊揣着大银锭,美滋滋的往铁衣馆行去。
刚进了门,便看到曹善过来,见着自己一怔:
“谢师弟,你今天还真来了?”
谢渊听得不明所以:
“曹师兄,咋啦?”
“有客人找你,我说你不在,他非说你今儿会来,就在茶室候着。”
嗯?自己哪还有客人来找的?而且还知道我的行踪?
谢渊问道:
“客人叫啥?”
“不知道名字,只说是姓张,还是位县城的差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