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多个跟风的墙头草顺风倒了以后,现场跪着的人还剩下八十三个,还是有不少。崇祯知道前三十个报出名字的人确实是真的硬汉,这不仅从他们报名在前,声音洪亮坚定可以判断出来,这些名字也确实是历史上的忠烈义士。
崇祯对站在身边的王世德说,除了报名在三十位的,剩下的五十三个人,让锦衣卫北镇抚司也好好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做过犯法的专心事,秉公处理。王世德派出一百零六个锦衣卫,两个押送一个,把五十三个官员也押了下去。最后剩下跪着的三十个人虽然都露出愤怒神形,但是也无可奈何。崇祯对他们说他们应该是真的硬气,也都发配到皮岛东江镇去当一年兵再说感想,让锦衣卫带他们去京营进行基础军事训练。
前后约一个多小时,崇祯摆平了所有反对势力。宣布全国正式进入了战时状态,一切按战时状态规矩办事,违反将施以军法。接着就按之前观星台小范围会议商量的宣布了新班子和命事任免。
内阁成员任命陈仁锡为首辅。徐光启、温体仁、熊明遇为内阁成员。王徵为工部尚书,原工部尚书李长庚腾位置调任南京工部尚书。徐尔一为吏部尚书,原吏部尚书王永光腾位置调任刑部尚书。冯梦龙为宣化部尚书,凌濛初、张岱左右侍郎。新设格致部,沈飞估计类似科学院,熊明遇为格部尚书。
翰林院结构调整,分科为文学院、经史院、国策院、国计院、货殖院、格理院、度数院、军学院、武学院。国子监下设经校、理校、军校、宣校、计校,李之藻担任国子监祭酒,兼理校提学。其他各校提学暂时空缺。
任命完了新人事班子的结构,崇祯又公布了近期收到的酒税、僭越税和狭邪税的成果,宣布要往东江运送军饷,任命翰林院编修姜曰广都察院左副都御史,让他去登州,提督往东江运送军饷的事情。这个任命崇祯也在信里和沈飞通过气,姜曰广在天启六年出便朝鲜时,已经有一次路过东江,对东江镇的艰苦环境有所了解,也称赞过毛文龙。而且他是东林一系,清廉正直,很有声望,虽然像刘宗周黄道周有些迂腐思维,但是毕竟多了一些见识,可以争取过来,任用他对拉拢东林一系官员也有好处。
接下来崇祯又宣布要在几天之后离开京城,到各地微服出巡,检查战时政策落实的情况,时间最长可能要半年。出访期间,由周皇后监国,陈仁锡为首的内阁辅佐。阎应元率领锦衣卫枢锐营和京营官兵镇守京城。这个决定一说出来,场合又是一阵沉默,有些官员张了张嘴,想习惯性说一下反对意见,不过可能忽然想到已经进入战时状态,周围也没有人先出头,又缩了回去,崇祯宣布散朝。
沈飞知道,崇祯根本不是什么微服出巡,真正想去的地方是东江镇。只是这个目的地需必须保密,否则皇帝出行动静很大,不仅各地迎来送往很不方便,还容易泄露消息。要去东江镇只有从登州出海一条路,很容易被预判到行程,后金知道了消息可能直接派大军半路截杀,不满战时状态的人也可能半路出手,在登州下手后逃到后金占领区也容易,历史上登州军变孔有德最后就是带着叛军和最先进的火器军团渡海投靠了后金。
几天之后,崇祯干了两件事,一是把袁崇焕、东江押送来的后金使者阔科,还有那十二个锦衣卫查出劣迹死罪被拿下的官员一起砍了。二是从校事营里挑选出二十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锦衣卫,每个人提升成百户,给予必要时可以调动各地方缇骑的特殊腰牌,每个人挑选二十个侍卫营校尉,分出二十队到全国各地巡视检查战时措施落时情况,等东江之行回来之后向崇祯汇报,这就是疑兵,让人搞不清楚崇祯究竟去了哪里。
沈飞知道这些是准备工作,崇祯很快就要上路了。他也作了一些安排,交代安剑清自己和完颜萍要出去一下,之前已经招募了五毒教几个人进锦衣卫江湖司,等他们到了就给何红药百户腰牌。有过之前去云南的先例,安剑清也没有多问,直接就答应了。
沈飞自然打算暗中跟随崇祯一行人以防万一,这次作了些准备。一是和完颜萍两个人化了妆,遮掩了本来面目,二是准备了远程武器,学木桑和黑白子,一副围棋加一块磁铁棋盘,黄药师身上刷的弹指神通还没用过,有把握五百米内必中。两人先以轻功疾行去了一趟登州,出钱预定了一搜去东江镇的海船,这很寻常,本来就有不少客商前往东江镇做生意。
虽然内家拳达到化劲水平就能踏水不过膝,以他们现在的武功在水面上行走很容易,可是未免太显眼了,还是要备一条船,才能不露痕迹地在海上跟上崇祯一行。等两人回来,物资已经准备好,崇祯一行人也上路了。
这一行明面上是以姜曰广为首,他有正式身份,崇祯、汪汝淳、陆云龙、张岱、柳敬亭跟随。汪汝是游走各地的大商人,又去皮岛做过生意,估计是出于办事顺利。另外几个人估计是去采风的,收集小说戏曲评书创作素材。他们身后不远处跟着张渊率领的两列二十四个侍卫营选拔的护卫。
沈飞和完颜萍暗中跟着崇祯一行又进入登州境内,就经历了有惊无险的一个变故。起因是登州有大量东江流落来辽民,衣衫破烂皮包骨头,不少在行乞、甚至有偷抢的,不少死尸倒在路边。在城里一打听,才知道当地人对这些辽民非常厌恶,认为骚扰了他们的正常生活,对于饿死的辽民开始还有当地人掩埋,后来太多了就烦了,根本不理,只由官府每三天清理一遍尸体,还认为其中难保没有后金的奸细。
看来辽东难民和和当地军民关系很僵,历史上登州军变孔有德本来只有一千兵力,后来聚集了八九万人马,都是平时被欺压的辽民,占领了登州足足一年多,最后粮食耗尽才逃走投靠后金。
崇祯向两个辽东难民了解了情况,知道登州总兵杨国栋把年轻力壮的辽东难民都把抓到他占有的采石场当奴工牟利,到采石场解救了辽民奴工,护卫和杨国栋手下士兵产生冲突,杨国栋带兵过来后,不知道姜曰广已经升官,误以为他还只是一个翰林院编修,而且没有穿官服,扬言就是当场杀了他们也就是上疏说明一下的事情,崇祯情急下对杨国栋喊了一声“你敢犯驾”,让杨国栋猜到了身份。
在杨国栋打算狗急跳墙时旁边的登莱副总兵张可大突然砍掉了杨国栋手臂,拿出金符宣称京城锦衣卫缇骑前几天派特使到登州给他金牌密令,说钦差姜曰广到登州,如果杨国栋不听节制就把他拿下,算是省下了沈飞几枚围棋子。沈飞明白张可大历史上在登州军变时抵抗叛军而死,忠诚没有问题,事先就派锦衣卫联络他,告诉了他崇祯要来登州的事情,防止杨国栋真的作乱。
张可大建议崇祯安全起见要到皮岛以后才公布身份,说会把在场的三千军民以带到军营里训练为名控制起来,以防消息走漏,崇祯也承认刚才说的那句“你敢犯驾”冒失了,和姜曰广等人商量就假扮成他的幕僚,趁着方以智随邓玉函去欧洲留学,就化名成方以智。
张可大说杨国栋的大部分家丁他可以控制,不过还有五个绝对亲信将领要请姜曰广出手拿下,姜曰广和汪汝淳提到可能会引起登州军不满甚至兵变,就给登州一万士兵每人发了二十两银子的军饷,指责了那五个人平时欺压盘剥士兵稳住了军心,还设下陷阱引那五个杨国栋的亲信挟持姜曰广,被早就有准备的护卫击伤拿下。
接下来和登莱巡抚孙国祯见了一面以后,就停留在登州筹集物资,按战时状态法案,可以征调各地物资军用。四百万两军饷可以从北京城运来,在登州筹集了粮食三十万石,以后东江镇有了钱就可以由客商直接运粮食去卖了,和陕北救灾的思路一样。弓箭刀枪兵器也在登州筹集,火器、工匠从北京军器局和工部调集,还要等那几十个流放东江的官员。这次还打算运第一批一万辽东难民回东江,加上运送物资,需要征集大量船只。等到六天以后,所有人员物资调动到位,就出海上路了。
整个船队共五百五十多艘船,运载军饷、粮食、一万辽民,五千军士和各种人员及冷热武器和原料出发了。幸亏沈飞预定的那条船没被征调,否则还要临时换船。沈飞和完颜萍混在其他的客商船中,跟着崇祯的船经过半个小时的行驶先到了庙岛,崇祯一行在船队里明面上不是重要人物,跟着他们也不显眼。
在庙岛上姜曰广先祭祀了天妃(就是南方的妈祖)庙,岛上有不少唐代古迹,也有刚修建不久的海防公署,崇祯一行人在岛兵的陪同下四处游历,公署后面有一块大石头剖面,上面有栩栩如生的松树形纹路图案,充当导游的岛兵解释这本来是完整的一块大石,被雷劈了才变成这样,上面的松树图案是仙人作画,沈飞估计是松树化石的可能性更大。
崇祯盯着奇异的石头图案看时,后来张渊喊了一声“公子小心”,推开了崇祯一步,沈飞的围棋子提前一步出手,无声无息中,击中了埋伏在公署上的两支铳管,这还是沈飞打算留活口方便审问,否则可以直接击杀上面五个人。崇祯身边的汪汝淳、冯梦龙、张岱几个人也反应了过来大喊“有刺客”。张渊等侍卫上来张开了盾牌,王徵和阎应元联合特别设计,平时像腰带一样围着,一拉把手就可以张开,外层精钢,内部蚕丝。
那五个刺客两个用火铳,三个用弓箭,后续的几下攻击被侍卫盾牌挡住,沈飞看到已经安全,又不想暴露行踪,就没有再出手。那五个刺客见已经没了机会,迅速从屋檐上索降逃进旁边的丛林里,从岛上西北的海岸逃去。张渊命令五个锦衣卫和十个岛兵去追,知道了消息的姜曰广也非常震惊。
十几分钟以后,几个去追击刺客的岛兵回来报告,说刺客到了西北岸边,上了一个同伙早已经准备上的快船,往东北方面逃去了,和船队的方向一致,但是不可能去东江自投罗网,唯一可能的是走旅顺半岛西侧,通过金州逃到后金的地盘去。现在已经很难追上了,只能希望这批人能被驻扎旅顺的东江军截住。
张渊也已经捡到了沈飞击断两根铳管的那枚棋子交给崇祯说明了情况,崇祯接过围棋子看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东张西望了一阵没有结果,又陷入了沉思。沈飞知道崇祯可能想到了自己暗中跟随,不过也知道现在有太多的疑问,那些刺客是什么人?是怎么猜到崇祯身份的?消息是北京城那边泄露的还是因为在登州杨国栋事件的那次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