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高悬,天地一片寂静。
月光下,对弈的人,相对而坐,一者面带微笑,随性潇洒。
而另一个则是面漏难色,青筋暴跳。
起手天元,这是剑咫尺所知唯一下围棋的方法。
对于自身棋艺,剑咫尺心知肚明,说一句臭棋篓子,都已经是太抬举自己了。
可是即便如此,剑咫尺也十分清楚,这一局他赢了。
围棋是在固定规则之下,发挥各自棋艺的游戏。
有些人一子落,便已经掌握全局,比如棋邪纵横子!
而有的人,随手落子,毫不在意结果,只当是一场游戏,比如剑咫尺!
这般下法,能够必胜,也只有一个方法,那便是打破既定规则。
化为飞灰的棋盘,散落一地的棋子,都揭示着这场对弈的结局已定。
“我赢了!”剑咫尺笑的很灿烂,尤其是看到棋邪那原本风轻云淡的必胜姿态,变得错愕,变得愤怒。
“你这算作是违规!”
棋邪不愿认输,盯着剑咫尺的双眼。怒火中烧。
“规则是人定的,你可以算尽棋盘变化,可是你没有算到,我会掀翻棋盘,我快了一步,所以我赢了!
打破规则,从来都是棋道制胜之法。棋邪你太被规则束缚了。
就如同当初你输掉雨霖铃一般!”
“你……!”提到此生最在意的人,棋邪原本的怒火登时消散。
起身缓缓将散落的棋子,小心的捡起,才悠悠说道:“你是为了她而来!”
“当初你输掉了她的一生,如今她落入夸幻之父手中,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我……又能做什么呢?”棋邪仰天看着九天明月,悠悠道:“我早已经输给了夸幻之父,如今,又能怎么做?”
嗤笑一声,剑咫尺道:“打破规则便可以!棋输了从来都不是大事!但她不是你的筹码!”
“夸幻之父能为不凡,雨霖铃不会有生命之危!”
“你可真是一个好哥哥呀!”剑咫尺讥讽道:“不会死,但生不如死,就比如给夸幻之父生个孩子,给你弄一个怪物当外甥,这就是伱这個当哥哥的给亲妹妹选择的路!你可真了不起!”
棋邪显然被刺激的不轻,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冷冷的注视着剑咫尺。
“铃妹不会有事!”
“别自我安慰了,什么都不做,你就绝不会被原谅!”剑咫尺起身,与棋邪针锋相对道:“我若是你,在当年输掉棋局之时,就会弄死夸幻之父。
你是自私的人,从来就没有在意过这个妹妹。”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论断我的事情!“
棋邪被戳到痛处,忍无何忍,怒斥道。
“我是雨霖铃的债主,让她帮我铸剑,结果人被夸幻之父掳走了。
你是她唯一的亲人,讨债自然得找你。另外,今天来,也是兑现一下,我给雨霖铃的报酬!“
话语落,无暇凭空化现,落在剑咫尺身前。
握住剑柄,长剑缓缓出鞘。
“报酬!你给的报酬是我,她要杀我!”
不知可否的摇了摇头,叹息道:“你太不了解,你的妹妹了。她怎么可能杀你。她只是想要教训你这个混球而已!”
棋邪松了一口气,心中也似乎放下了许多,并没有理会长剑已经出鞘的剑咫尺。
喃喃道:“我真的还能得到她的原谅吗?”
“这是当然,你弄死夸幻之父,给她出气,就可以!当然在此之前,我要先揍你一顿!”
话语落,剑咫尺极速一剑刺出,纵横子立刻躲避。随即抽身而退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剑咫尺又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无暇迅速挥出,不断逼迫棋邪后退。
限制其行动的同时,左手一拳打出。
或许是真的信了剑咫尺的话,或许还在思考着剑咫尺提出的可能性。
这一拳,纵横子并没有躲过去。胸膛登时塌陷,被一拳击飞出去,嘴角一抹朱红滑落。
堪堪止住身形,捂着胸口,棋邪语气低迷的说道:“你的报酬已经拿到了!”
“不不不!还没结束!她的意思是,让你下不来床!”
身形一闪,已经再次出现在棋邪身边。一剑挥出,躲无可躲,拍在棋邪肩膀之上。
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功体全力运转,对着棋邪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这才停手。
看了一眼,被揍的面目全非的纵横子。
剑咫尺拍了拍手,出言安慰道:“没办法,这是她的要求!你有意见,找你妹妹去!”
泥人也有三把火,初始纵横子也的确是怀着说,雨霖铃既然要揍自己。
让剑咫尺打一下,也可以。
毕竟作为亲哥哥,他的这个妹妹性格刁蛮任性,早已经深入骨髓。
并不怀疑剑咫尺会骗他,可是随着剑咫尺连续出手,而且所用出的力量越发强大。
这让纵横子难以抵抗,更让他意识到,剑咫尺实力的恐怖。
“剑咫尺……你……!”
双眼通红的纵横子,吓了剑咫尺一跳,赶紧说道:“我可不是故意的,回头我还要去找夸幻之父要人,你想动手改天吧!”
被怼的哑口无言,纵是有一肚子的火气,纵横子也只能忍着。
随即,他便看到,剑咫尺收起了不知何时,放在周遭的留影石。
棋邪都不用猜,也能知道,这其中留存下来的是什么东西。
“你当真有办法对付夸幻之父?”
“没有!等我见过他之后再说!”剑咫尺也没有隐瞒,直言道。
“我会考虑你的话!”
经历了这一遭,棋邪也似乎意识到,自己这个哥哥或许应该做些事情。
“希望你听进去了!世间无长胜,远离赌博,有益身心健康!”
收起无暇,剑咫尺转身,面色一正,语气瞬间冰冷,道:“夸幻之父好对付,但你若是再与天问碑之主纠缠,恐怕你会后悔终生。
已经发生的事情,还未发生的事情,都无法改变。
人只有活在当下,尽力而为,才是正途!”
话语落,剑咫尺走了,走的很潇洒。
但却让棋邪,陷入了深深地思索之中。
再次看向那轮亘古都不曾改变的明月,棋邪喃喃自语道:“真的不能改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