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恒也没想到,原来靖水龙王在天池山外,竟然有条‘情龙’。
难怪这头老蛟都被乔澄收服了,还不思好好修行,整日想要跑出山去。
从靖水龙王之处拿到信物、地址,许恒很快离开了天池山,施展火遁之术一路疾驰。
或许因为蛟、螭之属,对于化龙都有一分执着,靖水龙王自号‘龙王’,那寒螭的盘踞之所,也取名叫‘白龙潭’。
白龙潭的离天池山算不上远,但颇为隐蔽,许恒飞遁了许久,瞧见十几座模样各异的山峰,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地界。
这十几座山峰,论险峻,论峭拔,论秀丽,论雄奇,皆不能与天池山中的雄峰相比,不过互相之间靠得很近,凑在一处倒也颇显景致。
白龙潭就在这十几峰中,许恒依着靖水龙王交代的方位去寻,终于找到一处雾霭浓重的山间。
这是寒螭召来藏匿行迹的雾气,也是警戒的手段,许恒知晓若是贸然闯入,可能不由分说就会遭到袭击,因此不敢大意。
他从纳物袋中翻出靖水龙王的信物——一片黑鳞,拿在手中,这才运起真气,朝着雾中喊道:“晚辈受靖水龙王之托,前来求见白龙前辈,还请前辈现身一见。”
过了片刻,只见雾气翻涌,寒螭却未现身,只是从那雾中传来一道声线,说道:“你是那黑蛟的什么人?”
这道声线,竟还十分温婉,若非许恒知晓寒螭身份,定然以为雾中藏的,乃是何方女仙。
而这‘女仙’口中,堂堂靖水龙王也成了区区黑蛟,许恒心中不由暗笑,但还是给了一个面子,说道:“靖水龙王乃家师灵兽,也是我的长辈。”
“哼……”那声音道:“好吧,你到白龙潭来所为何事?”
“晚辈此来有两件事。”许恒道:“一者,是帮靖水龙王带来此信,二者,是为求问前辈,可有三百年份雪莲的消息。”
“哦?”那声音只道:“抛进来吧,不要有别的动作。”
许恒知道对方还有戒心,也是情理之中,便将靖水龙王的信抛入雾中,又等候了片刻,那声音才又哼了一声,接着说道:“要我回信给他,我可无话可说。”
“至于你要的雪莲,往东的第五座峰头便有。”
说罢,便再没了生息,许恒也不以为意,靖水龙王想要回信,对方不愿又能奈何?何况这句话,也未必就算不上回复了。
得知了雪莲的消息,许恒认真道了声谢,没有得到回音,便驾起云头朝东飞去,直到第五座峰头。
此峰高便有近千丈,面积更是不小,放出神念四扫一遍,雪莲倒不少见,只是真的找去,却是发觉年份远远不足。
许恒只好驾着云,亲自将此峰上下搜索一遍,用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在一处冰渍岩缝之中,找到一朵雪莲,望去开了一十三层,苞中含着清露,显现着淡淡的白亮光泽,显然正合许恒所需。
许恒心中微微一喜,却先飞落到了山壁之上,随后掐诀施了一个隐身术,才进入了岩缝之中,用丹经记载的手法将这雪莲摘下。
过了片息,岩壁深处忽然有嘶嘶吼声传来,可惜许恒已经带着雪莲离开了岩缝了。
像这种年份颇深的灵药,有兽乃至妖守护,也是再正常不过,许恒已经摘了灵药,如无必要却不愿意再造杀孽,所以才会施展隐身之法,悄悄摘走了雪莲。
将雪莲装入玉盒收好,许恒仍有些意外,此行竟然一帆风顺,便要起了遁术离开,却没想到正是此时,斜里忽然传来一道嘶哑的声线,说道:
“这里有妖兽的动静,莫非生长了什么灵药?”
许恒眉头微微一皱,朝旁望去,却见两个身着黑袍,颇为神秘的修士,乘着风飘飘而行。
他的隐身术还没解除,又藏匿起了气息,这两人似乎完全没有发觉,若无旁人地道:“今日运道倒好,不如过去瞧瞧。”
“算了。”另一人却道:“大事要紧。”
那人似乎选择了听从,两人终究没往这来,却朝西方一峰飞去,须臾已经离得颇远,只能隐隐听到只言片语传来:“这次若真……那头寒螭……”
许恒耳廓轻轻一动,捕捉到了其中关键:“他们是来找那寒螭的?”
许恒眉头蹙起,他虽然不知那头寒螭法力如何,不过龙类躯体强悍非常,不是寻常修士能比,方才那两个人,顶天不过寻常玄光修为,如何能够图谋不轨?
除非背后还有其他人,而且修为一定不低!
许恒心中捋清,不敢追上前去探听,他的隐身术不算高深,或许能够瞒过不得正法的玄光,但若在境界更高的修士面前,定然会被一眼洞穿。
他若追上前去,遇到对方汇合,恐怕落入险境,倒不如趁这时机赶去白龙谭报讯,叫那寒螭快快离开。
即使对方不信赖他,他也可以就此脱身,届时再回天池山中求援便是。
许恒思定,缓缓聚起云气,飞往另外一個方向,绕过一座峰头,才将火遁运起,化作一道飞焰,在峰峦间疾速穿梭而过,到了白龙潭前。
许恒按下焰光兜了一圈,他虽没有发觉端倪,但仍恐怕近处就有人在监视动静,不愿意再大声呼喊,只能将牙一咬,闯进了雾气之中。
一入雾中,许恒顿感温度急剧下降,他有纯阳法力护体倒是不惧,可是眼前朦胧一片,确实找寻不到方位,只能认准眼前闯去,过了片刻,忽觉周身雾气涌动,有一庞然大物到了近前。
“靖水龙王的晚辈,你为什么闯入本座禁地?”
熟悉的声线响起,语气中却没了温婉,多了一分森森寒意。
“我是来给前辈报讯的。”许恒沉着道:“山中已有修士汇聚,是为图谋前辈而来,前辈若是信我,现在趁机离开,或许还不算晚。”
“……”
寒螭沉默了片刻,忽然一叹,却道:“你当我不知道么,只是现在离开不仅晚了,而且更是死路一条。”
许恒双目一眯,终于意识到了寒螭至始至终,不愿离开雾气,是在防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