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就好了?”
王光典试图弯曲膝盖,但麻醉的效果还没过去,下肢依旧不听使唤。
“嗯,手术已经结束了,你的腿现在还没恢复知觉是因为麻醉效果还没过去,半个……两刻钟左右麻醉效果就会结束了,你的腿也会恢复知觉。”李凡解释道。
王光典的身体素质相当好,凝血因子活性极高,这是个意外之喜,也意味着王光典伤口愈合的速度会加快。
“我教你一些膝关节的功能训练动作,你回去之后照做就行,你的身体还算不错,康复期应该会比我预料的短一些,这是个好消息。”
李凡一边活动着王光典的膝关节,一边将发票递给了王光典。
李凡也不担心王光典会赖账。
这个年代的人相当质朴,李凡开了一年的医馆,所接待的患者绝大多数都老老实实的签了字,就算没签字的也会用其他的东西抵扣医药费,迄今为止还没见过有“逃票”赖账的行为。
当然,也或许是签个名不费什么事儿的原因。
王光典接过了那卷契约,神色复杂地扫了一眼。
契约上面的文字王光典不认识,是一种类似蝌蚪一样的文字,蝌蚪的尾巴或弯曲、或伸直、或整個包围住脑袋,蝌蚪的脑袋则是和身躯分离了开来。
这些蝌蚪似乎还是活物,小范围地游动着,但尾巴和脑袋却仿佛隔着什么禁忌似的,从不触碰。
王光典很轻易地就读懂了契约上的内容——献祭。
献祭血肉。
饮我之血、抽我之骨、剔我之筋、扒我之皮、食我之肉……
奉献自身的一切,换取那至高无上、不可观、不可念、甚至不可想的存在的怜悯。
“血肉筋骨……”
王光典呢喃了一声,有些明白为何胡不为神智依旧清明了——契约上并未提到献祭灵魂的字眼。
‘需要血肉的神明?’
王光典没多做思考,抓过了那只独眼向上、像是某种螺母一样的笔,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紧接着,王光典便感觉到自己似乎和某种存在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仿佛只要一个念头,自己就能献祭血肉,来向那个至高的存在换取力量。
而且,自己的神智也是一片清明,丝毫没有被篡改、扭曲的地方,一切正常。
但是,王光典还是觉得自己好像被坑了。
自己和胡不为交手的时候,胡不为分明就没有任何的异样,别说献祭血肉了,施展完神术的胡不为体内的生命力反而更加澎湃了。
强忍着内心的疑窦,王光典小心翼翼地询问:“李医生,那胡不为怎么跟没事儿人似的?”
李凡翻了个白眼,也不管王光典听不听得懂,解释道:“你不看看胡不为什么身体素质?你拿你这七老八十的新陈代谢跟人家比呢?当时给他做缝合手术的时候麻药都没上,人家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感受到李凡语气中的不悦,王光典诚惶诚恐地道歉:“李医生,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
“行了行了,我也没怪你的意思。按照你能理解的话来说,就是胡不为的生命潜力比你高,恢复快,但你的身体机能已经衰老了,各项机能也跟不上,所以他能表现的跟没事人一样,但是伱不行,归根结底还是各人的底子问题。”
李凡耐着性子解释道。
王光典听得似懂非懂,不过也大概理解了李凡的意思:胡不为的潜力比自己高。
难怪胡不为能被医馆选中。
“你要真想操心这个,你就该把你那校令的活儿给卸了,七老八十的人了,消停些不好么?”
李凡一边收拾手术器械,一边语重心长地对王光典说道。
王光典是自己穿越来深交的第一个人,虽然当初王光典接触自己是锦衣卫的职责所在,但这并不妨碍李凡对王光典心生好感,看着王光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凡才忍不住开口劝解了几句。
王光典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白莲教最近又有大动作,锦衣卫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我又怎么好甩手离开,就算要甩手也得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完才是……”
“白莲教?就是信奉无生老母,整天喊着什么真空家乡的那个?”李凡诧异的问道,自己只知道王光典在忙,倒是没问过王光典在忙什么,原来是在跟邪教作斗争?
李凡不自觉地高看了王光典一眼。
然而,李凡的话却让王光典眼前一亮,从李凡的语气中,王光典不难看出李凡对白莲教似乎挺看轻的。
难不成……医馆一方对白莲教是敌对的态度?
想到这里,王光典带着些许希冀的问道:“李医生对白莲教怎么看?”
“怎么看?不就是一个装神弄鬼、蛊惑人心的邪教么。”
李凡不屑的撇了撇嘴,虽然作为一个理科生出生的医生对历史了解的不多,但在李凡看过的无数影视作品中,明代不管是洪武还是永乐年间,都是严禁白莲教传教的,甚至不少影视作品中,白莲教的形象都是妖魔化的。
虽然这些影视作品大多都带着艺术成分对历史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编,但得益于有个广电监管着,这些影视作品对一些大是大非的东西是不敢动的。
所以这白莲教大概率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李凡话音刚落,王光典的神情立马激动了起来。
医馆一方对白莲教的态度是敌对的!甚至是那种不屑一顾的敌对!
如果……能让医馆一方协助自己,哪怕只是在态度上支持自己,好处都是不言而喻的!
但是该怎么开口呢,自己现在本就有求于医馆,又怎么好得寸进尺,继续求医馆出手帮助锦衣卫围剿白莲教?
王光典心里犯难了起来。
好在李凡看到王光典这幅表情又率先开口了:“老王,咱俩都认识一年了,你什么时候是这么墨迹的人了?有什么事你说就成。”
王光典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随着和李凡的深交,自己似乎的确是有些患得患失了。
王光典咬了咬牙,索性豁出去了,希冀地望着李凡。
“李医生,这次围剿白莲教的事儿您能帮忙吗?”
“我?帮你的忙去围剿白莲教?”
李凡满脸的诧异,自个儿就一个普通医生,这种官府剿匪的事儿能跟自己扯上什么关系?
似乎是知道自己的请求有些过分了,王光典连忙补充道:“不需要李医生您出手,只需要在边上看着就好了,您也知道,白莲教有些邪性……”
王光典满脸祈求地望着李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