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文建军办公室。
几个人聚在一起，抽烟的，喝茶的，站在窗口看风景的。
文建军半躺在转椅上，两脚往老板台上一搭，和刚刚在王局面前的拘谨判若两人。
运营经理，李峰，“老，哦，文团长，我听明白了，不就这点事嘛，照我看也不用等那个孙涛写的什么策划方案了。”
李峰的副手王佳佳，“方案写的再好，最后不是还得我们去跑吗？赞助商我觉得可以先联系起来了，场地嘛，我觉得他说的那个仁爱路步行街还挺靠谱的，在那边搞活动活跃人气不管是政府还是商铺肯定都会支持。”
市场部经理，姜林，“老武，理一下咱们团里的人，挑几个资历差不多又听话的跟她们签个协议，咱们自己主办的活动没理由让外人夺冠吧。”
人士部经理武小华哈哈一笑，“是这么個理。”
……
文建军眼神瞟向窗外，MLGBD刚刚进来的时候一个个蔫头耷拉脑的，听张前进讲了孙涛的计划一个个又抖起来了。
文建军懒洋洋说道：“让你们想办法一问一个不吱声，人家想出办法来了一听你们又都懂了，早干啥去了。都给我消停的，老武，老姜，咱们现在是企业了，为啥把你们踢过来？咋回事自己不清楚啊。”
张前进烦躁不已，“孙涛是没好意思明说，我看他是早就看透了，啥计划，到你们手里都成了擦屁股纸。我告诉你们，当着王局的面我们已经答应孙涛了，这个活动他是策划，所有大小事都他来定，你们配合就完了。
一听就我懂了，一干就拉胯！！！”
武小华懵逼的看着张前进，“咋的，让一个新来的踩到我们头上了？那我这个人事部经理干啥啊？捧谁不捧谁让他来决定啊，他认识团里几个人啊？”
姜林，“就是，这么大的事，咋能让一个新来的挑大梁。”
文建军淡淡道：“弄不好咱们熬两年就黄圃了个屁的，你还想跟谁摆谱啊？人家十八岁小伙有能力有本事，到哪不能混口饭吃，你，快50了吧，歌舞团黄了你喝西北风去啊？”
张前进呲笑一声，“艹，我跟老文刚才还在商量怎么把火了的团员留住，你已经在想怎么干人家了。”
文建军，“老张，不要这么粗鲁，小王还在屋呢。”
张前进一指姜林和武小华，“精虫上脑了，我不说明白他们就装糊涂啊！现在咱们是企业了，过去都是吃国家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现在让你们瞎搞我们就得喝西北风。”
……
孙涛帮李晓君把东西搬到车上。
中午，30度，没什么人，可看门的老张，值班的保安可都看着呢。
李晓君掏出纸巾帮孙涛擦了擦汗，“我都要走了，可伱就不怕风言风语啊？”
孙涛嬉笑道：“假的那才叫风言风语，我干都干了，还怕别人说。”
“臭不要脸。”
“哈哈哈，开个玩笑。我自学了一些乐理知识，跟李伟、童斌他们我都说是你教的，你也算我师父了送送你不是天经地义嘛。”
“我教过你吗？”
孙涛认真说道：“你教了我很多姿势。”
李晓君想了想，“嗯，我是教了你很多知识。最后再送你一句话……”
孙涛，“行了，晚上再说。搞的像最后一面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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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文化宫门口有个报刊亭，孙涛顺手买了几张报纸。
……
《电脑报》、《体坛周报》、《意林》、《读者文摘》。
秦博雅拿过《意林》，“先让我看看。”
孙涛一扬手，“我这还有几本《七龙珠》你看不看。”
“漫画那都是小孩看的，我看那个不得让人笑话死。”
“切，老土了吧，还有成人漫画呢，你这就是少见多怪了。”
一提成人什么的秦博雅还是有点尴尬，“文团长把几个中层都叫上去了，现在还在上边开会呢。”
孙涛翻着《电脑报》，如果只是玩玩四国军棋，用用办公软件，写写小说，现在的奔腾CPU，256M内存也够用了，关键是显卡，和显示器。
“嗯，”孙涛头都没抬，“咱们歌舞团现在有多少中层啊？”
“十几个吧。”
“还不算多。”
“原来的领导基本都留在文化宫了，现在这些不是科员就是老人，唯一有点管理经验的就是姜林和武小华，这俩人原来都是副职，因为老婆到单位来闹搞的挺难看这才被踢了出来。”
孙涛抬起头，“你不是说……”
“人家能吃干抹净，他们俩兜不住那不是就是活该嘛。”
秦博雅恼羞成怒，“跟你说他们开会的事呢，你又往别处扯！我跟你讲，这些人都是没啥经验眼高手低的，让他们一掺乎本来看着挺好的事八成就悬了。”
“那就是文建军和张前进的事了。县里既然任命了他俩来领导歌舞团，中层又都是他们两个选拔的。真悬了，砸的也是他俩的饭碗。”
……
本来孙涛还不清楚文建军是怎么当上领导的，中午李晓君一提他就懂了，毕竟他多了20年的见识，别的事不知道，格力电器他知道啊，斗音上有人科普过的。
2000年前后，事业单位改企业还是很普遍的，新成立的企业因为资产都是国家的所以董事长基本都是上级任命的。
像五安歌舞团这种一两百人的小企业，按级别也就算乡镇企业但细究也得说是国营企业，董事长都是县人大任命的。
有些国营企业彻底衰败后破产清算，老板也成了无业人员；
有些国有企业被外资兼并，雪花，哈啤，大宝，中华牙膏，中能，泰隆，台达，数都数不过来，众所周知的还得说那个差点被外资收购的格力电器，董小姐有功了；
有些国有企业被管理层自己收购彻底转成了私人企业，比如联联想，比如双双汇……
……
秦博雅冷哼了一声，“哼，之前还稀里糊涂的，吃了个午饭就都懂了，你那个师父懂的还挺多啊！算了，既然你不在乎那你回宿舍去吧。”
“怎么还赶人了呢？”
“我要午睡了。”
“这不是咱俩的办公室嘛，你睡你的，我上上网……”
秦博雅没动，抱着肩膀站在孙涛面前。
孙涛看了一眼，白衬衫、黑色西裤、高跟鞋，直接午睡好像不太合身。
“噢，那我回去了，下午我过来先敲门，你把门反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