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大士下凡,群仙众人纷纷起身作揖行礼。
大士含笑颌首,众人纷纷落座。
旋即讲法开始,没有任何客套或场面话。
法会现场一片安静,只有大士讲法时的佛音环绕,众人神色也是各异,有人听得如痴如醉,有人听得抓耳挠腮,有人听得莫名其妙,有人则一脸懵逼……
张德彪就是那个一脸懵逼的,因为这位观音大士他昨天刚见过面,就在那两口子的酒肆后院里。
当时他只是将这位当做了寻常仙女,压根就没往观音大士身上去想。
现在细细一回想起来,当真是细思极恐啊。
观音拜访,落笔无影,岂是寻常神仙?
张德彪立即东张西望起来,敖晔虽然听的昏昏欲睡却也强打着精神,见他如此放肆便戳他腰眼警告道:“大士讲法呢,你休要东张西望。”
张德彪悄声道:“我找人呢。”
“找谁?”
“呃,两位大神。”
“有多大?”
“一个比我还大,一个还没我膝盖高,是对两口子,推着一辆小餐车。”
“…………”
“我刚刚与他们同来的,现在怎么找不着了?”
敖晔忽然用力狠掐了张德彪一下,一脸严肃的抿嘴道:“收声,大士看过来了!”
张德彪立时正襟危坐,注意到大士目光温和的朝他微微一笑,继续普讲佛法。
这感觉就像是被班主任瞄了一眼,吓死妖了。
就在不远处的小树林里,老陈正侧躺在草地上打着哈欠,随手往嘴里丢小零食磨牙。
小丫头则点着刚赚来的零钱,嘟囔道:“天玑星的这帮神仙也太抠门了,买个零食还讨价还价,还是船上挣钱容易。”
老陈笑呵呵道:“挣多挣少都是个数,你就别抱怨了,等会儿说不定还有出好戏看呢。”
小丫头收起钱袋左右四顾道:“你闻到了吗?”
老陈吸了吸鼻子,懒洋洋道:“闻到了,那两个家伙应该就躲在附近,估计正在那个泥沟里打滚玩呢。”
小丫头呲了呲牙,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原地。
老陈继续待在原地偷懒吃零食。
忽地一道金光落下,显现出一尊高大的金翅大鹏妖仙,行礼道:“大王,清风号到了,陛下呢?”
“她去捉那两个活宝了。”老陈坐起伸懒腰道:“你们先将船停下,晚上再开门接客。”
“是。”金翅大鹏一行礼,化作一道金光冲天而去。
至始至终,法会现场除了观音眸光瞥了一眼,其他人都毫无所觉。
片刻后,小丫头一脸怨念空手而归,对着老陈就是一通撒气。
观音讲法一直持续到了落日时分才结束,期间停顿了几次,给众人问答解惑的机会。
这种难得的机会自然是人人抢着提问,不过这些都与张德彪无关,因为他就像是一个吃瓜群众,端着画册将这场佛门盛会详细的记录了下来。
期间画到观音时他犹豫了一下,不想观音第二次回头朝他温和一笑,受到鼓励的张德彪自然施展出了十二成功力将观音大士画的端庄神圣优雅非凡,明是美若天仙却让人生不出一丝邪念。
敖晔看了后都忍不住嫉妒道:“你画我都没这般用心。”
张德彪无语道:“你要是坐上莲台,我也能画出这般不凡。你是在天真龙,人家是佛门大士,你是就你,干嘛非要和别人比。”
“也对。”敖晔立时心里平衡多了。
这时观音结束了讲法,正在进行最后的答问环节。
来自各寺庙的佛门高僧们就如同学习委员一样,纷纷抢着提问。
各路神仙哪怕对佛法不感冒也装出一副受教的模样,反正不差这一会儿了。
张德彪一边偷偷揉着酸疼的腰板,一边来回伸直快要坐麻了的双腿。
忽在这时敖晔拿手指戳了戳他。
“殿下又怎么了?”张德彪不耐烦道。
敖晔没好气道:“我是提醒你注意,你的老冤家似乎要对你不利了。”
张德彪伸了个懒腰道:“这里可是观音大士的法会现场,他没这么大胆吧?”
“这谁说的准,你看那老家伙起身了。”敖晔提醒道。
张德彪立即眯起眼睛望向湖中,发现这老杂毛身份还不低,虽然没资格占据最前排的大莲花,但是也分到了第二排的位置,在一众旁听大士讲法的神仙中算是比较靠前的。
这时就见蓬莱仙翁被观音点到开口提问的机会,但是祂却没有趁此机会把握住机缘,反而捋须笑呵呵道:“老朽对佛法不甚精通,就不在诸位道友和高僧面前献丑了。”
众仙不解你对佛法不感兴趣,抢着提问做什么?这不是浪费大好机缘吗?
只听蓬莱仙翁继续道:“老朽虽然对佛法不甚精通,但是却仰慕观音大士许久,想趁这次良机向观音大士献曲一首,为这场法会平添几分色彩,不知观音大士可准否?”
众僧听得心花怒放,觉得这位蓬莱仙翁真是太上道了。
坐在第一排的苏剑玄回眸瞥了一眼,眼神中满是不屑。如此曲意逢迎,简直羞煞仙人二字。
至于其祂神仙也是神色各异,但却没苏剑玄表露的这么明显。
观音大士微笑颌首道:“久闻仙翁琴艺天下无双,今日能得仙翁献曲实乃幸事,岂有拒之的道理。”
“多谢观音大士欣赏,各位道友老朽献丑了。”蓬莱仙翁呵呵一笑,重新盘腿坐下取出一张古琴搁在腿上,酝酿了一下情绪便开始轻抚了起来。
只听琴声叮咚如山涧细泉,慢慢的琴声越来越密也越来越急……
“不管这位人品怎样,这琴艺绝对没说的。”张德彪抖着耳朵聆听着琴声中的意境,就似身临其境观赏着一条山涧小溪逐渐汇聚成一条小河,然后小河又逐渐汇聚成大江,形成万里滚滚波涛。
在座许多人也被琴声意境所感染,听得如痴如醉。
敖晔却娥眉微蹙道:“不对劲,这琴声底下暗流涌动,估计是冲你来的。”
其实不用敖晔提醒,张德彪早已感觉到了那滚滚波涛下隐藏的凛冽杀机。
忽地滚滚琴声再次变得急促起来,原本的大江意境似一下变成了滔天洪水向张德彪所处的位置奔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