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是想要夺你们的气运,或许是想借助一下,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王慎道。
此时王慎不由得想到了前世那一部经典的故事,还有其中那几句广为流传的关于命数的批注。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潜水游。
同样是四个弟子,各怀心思。
只是眼下尚未风云际会,这还没化龙,就要被困于浅滩了。
“今天的事之后,雷梁绝对容不下你我,翻脸是迟早的事,我们该走了。”
自从他们听到了雷梁和他曾经的弟子之间那番对话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两个人就注定不会有好结果,雷梁不会让这个消息传出去的。
陈正听后沉默了一会之后缓缓开口。
“以前是无名小卒,羡慕人家风光的生活,我那时候的梦想就是像堂兄一样,做个堂主,风风光光。
后来我成了雷梁的亲传弟子,高兴的几天都没睡着,我小心翼翼,尽心尽力。
我为他杀人、放火,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是真的想报答他知遇之恩,那时候我可用命去为他博。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设计的好,我不过是一枚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真是可笑,这就是你常说的世事无常,祸福难料吧?哎!”一声叹息,满是苦楚与无奈。
“我不想就这么走,我不甘心。”陈正抬头望着王慎。
“不走?伱还指望雷梁那种人会念什么师徒情谊,对你手下留情吗?”
“以前我或许会有这样的想法,现在绝不会那么天真。我就是走也得留下点什么!”
王慎没说话,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和山中的那位联合?”
“他?他对我的印象很差的,况且就算是加上他,我们这边胜算也很小。”
王慎几次入山,打的山中的那位吐血,对方恨得咬碎了后槽牙,再见面不拼个你死我活那都算是意外事件了。
“要是再加上陆博识、楚昀、安玉华和他们背后的力量呢?”
“他们?你是想……”王慎立即明白陈正的想法。
他要将雷梁曾经夺取弟子气运的事情告诉楚昀他们几个人,以此来分化他们。
这两年掌控兰和县,陈正已经蜕变,开始揣摩人性了。
“我记得你说过一句话,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得罪的人太多了,路就会越走越窄。
我和他们终究师兄弟一场,情谊还是有的,所以我准备写封信给他们,提醒他们一下。
你说如果那几位师兄弟若是知道师父曾经的作为他们会怎么想呢?”
“单凭你的一面之词他们未必会信。也不用他们信,只要让雷梁知道我们找过他们,给过他们什么东西,形势自然会逼迫他们的。”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陈正点点头,“我稍后会分别写几封信,麻烦你给他们送过去,楚师弟现在不在武阳,我会想办法。”
“不用单独给他送了,安玉华在得到信之后十有八九会连夜去找他的。”王慎道。
“阿慎,我知道你帮我太多,我也没什么能帮你的,这次的事你其实是可以自己一个人走的”
“你已经帮我很多了。”王慎打断了他的话。
陈正教了他很多功法,分筋错骨手、八步赶蝉、罗汉拳、罗汉功、推山掌.
可以说是陈正带他走上的修行之路,不管是在武阳还是在兰和平日里对他也极为照顾。
王慎是个念情的人,所以才会一直帮他。
只是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兄弟越陷越深,陈正想要赌一把大的,以自己的性命为筹码。
陈正要的不单单是现在的富贵和权势,他想要更大的,他要当青河帮的帮主。
他们两个人终究是要渐行渐远吗?
武阳县城外,庄园之中一处密室内。
“山中那人的确是他,应该是得了山神的传承,不过那山神传承看起来也没先生说的那么神奇。”雷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山神也好,河伯也罢,所谓的传承,最珍贵的是那一点神性。
有了那一点神性,山中的鸟兽,水中的鱼鳖便可化为精怪;
若是凡人得到了这一点神性,便有可能领悟一丝山川之奥秘,改变自身之命数,这正是帮主所需要的!
既然水府暂时无法寻到,那帮主不妨从他的身上下手,他得了山神的传承,那山神印多半在他的手中。”
“好,就从他那里下手。我能夺他一次气运,就能夺他第二次!”雷梁沉声道。
“不过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之后陈正怕是会躲着我了,我们师徒的关系名存实亡。”
“帮主所要的是突破自身的命格,借助那两位弟子的气运是一个法子,若是能得到神印自然不用他们,到时候该如何处置那就全凭帮主的心意了。”
“师门那边传来消息,月湖的事情可能有些变化。京城里一位大人的手伸进那里了。”雷梁道。
“京城?宁隆府又要起风波了!”
“我这真身修为在这两个县城足够了,若是要压服宁隆府还是不够!
我想用三年的时间入参玄,先生也说过,命格不破,入不了参玄,还需要先生助我!”雷梁道。
“我自然是会全力协助帮主,帮主大运之期已经到来,正好似江中行舟,顺风顺水,帮主想要的一定能得到。”
“借先生吉言,先生助我,我答应先生的也决不食言!”雷梁沉声道。
夜未深,人未静。
尚未出院子王慎就已经听到有人藏在院子外面的暗处,一共三个人,分别在三个不同的方向,那是雷梁派来监视他们的。
王慎身穿夜行衣,来到角落,一纵而起,翻墙而出,好似夜枭,悄无声息,外面的树叶挡住了他的身影,监视的人丝毫没有察觉。
城外一处宅院里,青河帮邢堂堂主陆昭正在和自己的儿子陆博识饮酒。
“爹,我听说今天帮主去山中捉山妖结果身受重伤,被陈正一路护持着回来,回到家里吐了一盆的血。”陆博识轻声道。
“既然听说了就该去看看,那是你师父。”
“孩儿明白,我准备明天上午就去,送上那一株百年老山参。”
“什么人?”忽听外面一声喊,父子二人齐齐扭头朝外望去。
下一刻他们便看到一道人影站在门外,门被拉开,风涌进来,烛火飘摇。一个黑衣人站在门外,盯着他们。
“命不久矣,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饮酒?”
“你是何人?”陆博识向前一步,右手扣在腰间。
王慎抬手隔空一掌,那陆博识只觉一股大力涌来,双脚离地,身体不受控制向后退去,咕咚一身撞在柱子上,一口气没上来。
“好好看看吧!”王慎扔下一封信,转身就走。
“来人,有贼人。”院子里传来护院的喊声。
屋子里,陆昭和陆博识对视了一眼。
“爹,这是怎么回事?”
“先看看那封信。”
陆昭拿起桌上信,展开信,在烛火下速览一遍。
“什么?!”父子二人俱是大惊失色。
“堂主,您没事吧?”这时候有护院从外面冲了进来。
“出去,没有我的招呼谁都不许进来!”陆昭一声怒喝,吓得那人急忙退了出去。随后这父子二人进了密室。
“爹,这信上说的是真的吗?”
“当年师弟和他全家忽然失踪,帮主却正在闭关,出关之后立即派人四下搜索师弟和他家人的下落却始终不见踪迹,这也成了一桩悬案。
从那之后他便不允许我们叫他师父,改称帮主。”陆昭看着那封信。
“这字迹我认得,是陈正的笔迹。若是这上面说的是真的,那师父收徒就是因为气运,难不成他要夺我们四个人的气运?”一想到这里陆博识的脸色都变了。
一旁的陆昭眉头皱起,沉默不语。
“爹,我们该怎么办?”
“你先坐下,稍安勿躁,我们还是要静观其变,不可莽撞行事。现在谁要是敢先露头,定然会面对帮主的雷霆一击,死无全尸!”陆昭沉声道。
“静观其变,万一师父对我动手呢?爹,当年的事你一点不知道吗?”
“我要是知道的话会把你往火坑里推吗?帮主是下棋的人,我们不过他手里的棋子,身不由己啊!”陆昭叹了口气道。
“爹,您就没想过不做棋子?”陆博识试探着问道。
“你想要做什么?千万不要有那个想法,会害死我们全家的!”陆昭急忙道。
“爹,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今晚上的事情被帮主知道呢,你该怎么解释,就说家里来了贼人,我们父子联手都没拿住他?对了,刚才那个人是谁,用的是劈空掌吗,武阳县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号人物?”
半个时辰之后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安玉华身上,果然如王慎所料去,他在看到信上内容之后立即连夜离开武阳。
送完这两封信,王慎便回到住处和陈正汇合。
“信已送到,外面有三个人盯着我们。现在只是盯着,再等下去可能就派人来抓了。”
走!这一次陈正没有犹豫。两人出了门,上了马,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