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毛啊？大晚上的吵死了！！”
“老婆别睡了，快起来！看手机看手机，真发生燃气泄漏了，快穿衣服跟我走！”
“儿子！儿子！别睡了赶紧起……卧槽，这小混蛋居然不喊我，自己先跑了？！”
“奶奶小心，喂喂喂你们别挤啊。”
“电梯怕是满了，我们走楼梯吧！”
“哥哥你把猫跟毯子都带上，夜里外面冷！”
“女儿呢？你没抱她出来？”
“啊？坏了，我给忘了……”
“……”
成千上万的住户急急忙忙从楼上下来，跑到外面街上。
好在早有罠警跟红袖章站出来维持秩序：
“大家不要慌，请在工作人员的指引到，到达最近的休息点。”
“注意照顾好老人和小孩，不要奔跑，以免发生踩塔，我们会等最后一名群众撤出再撤离。”
“有什么问题可以咨询工作人员，请大家自觉维护好秩序。”
“……”
老实说，一开始大家确实很害怕。
因为短信通知跟天上一直在喊话的无人机高音喇叭，给人紧迫感太强了。
但是看到道路两旁路灯全部亮着，隔几米就有一位工作人员站岗，瞬间内心又安定不少。
确实没什么好怕的，跟着大部队走就是！
……
时间拨回十分钟前。
当各部门头头收到市办消息时，第一时间向下面传达了要求。
不知多少人被从睡梦中叫醒，连夜回到单位。
“我知道你们当中很多人都不爽，大半夜的被叫过来，说实话我也很不爽。但事实就是人民现在需要我们！需要我们去维护秩序、提供保障！”
“而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未来类似的事件还会发生，并且越来越多，而在座各位，需要24小时待命的情况越来越多！废话不多说，我带头先上好吧！不乐意的，现在辞职还来得及！”
见没人出声，队伍前的中年男人大手一挥：“那就出发！”
不管心里怎么想，但是既然考卷发下来了，聪明的人都知道该怎么答。
至于笨蛋或者说把别人当傻子糊弄的人，靠山特别硬的关系户可能无所谓，反正帽子掉不了，大不了换个位置，但是想表现好，想入领导眼的，最好还是认真点来。
类似的场景，发生在好几个地方。
这已经相当于小规模战的时动员了。
需要市办、执法、交通、应急、城管、医疗等诸多部门配合，甚至还调动了一小支部队。
……
当然，基层完全没有意见是不可能的。
“我真是服了，凌晨被电话叫醒来维持秩序，这是要我的命啊。”
这会儿就有人忍不住抱怨。
是个刚参加工作没多久的小年轻。
旁边同事瞥一眼不远处站在第一线指挥的主任，悄声说：“小声点，让主任听到，有你好看。”
小年轻很不忿：“实话都不让说吗？”
同事轻笑：“就算是真的，你也不能说出来啊。再说了，我们不做，谁来做？”
“谁爱做谁来做！”小年轻赌气道。
老大哥心里暗暗摇头，嘴上却说：“好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心里吐槽几句就算了，当众抱怨，群众听到会影响对我们队伍的观感，领导听到，会影响你的前程。”
人家说三年学说话，一生学闭嘴，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位小年轻同事就是太大嘴巴了，平时在单位就喜欢各种哔哔，不知得罪过多少人。
他们的对话没让主任听到，倒是让路过的民事局工作人员听见了。
顿时不忿，背后小声嘀咕：
“我们民事局早就24小时待命了，我们说什么了吗？”
“说起来我们的工作才是最危险的吧？跟诡异打交道，分分钟掉脑袋。”
“还是吃太饱，让他们跟我们跑一趟任务就不会哔哔那么多了。”
“嗨呀，估计他们也就嘴上说说，命令还是要执行的。”
“就怕有人阳奉阴违磨洋工。”
“不怕被投诉就整呗。”
“……”
当然，愿意认真做事的还是大有人在。
真全是蛀虫那可就完蛋咯。
……
“情况真那么严重吗？大半夜把我们叫出来这里吹冷风。”
民众那边也差不多，虽然都暂时得到了安置，可总会有人抱怨。
这是人之常情。
听到这话，顿时不少人附和：
“就是就是，管道泄漏叫人去修就是了，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嘛？”
“好像也没见发生什么啊，要不回去算了。”
对于这部分人，其他人下意识投去疑惑目光。
“脑残！”
有人忍不住骂了一句，说出大家的心声。
“你、你说什么？”
被骂的女子气得发抖。
“我说你脑残！”
说话的也是个女生，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没想到语言尖锐毫不留情：“自己想死可以，别拉上其他人。官方都说了是严重泄漏事故，重大安全隐患，还在这动摇人心，你这种人最是可恶！怎么，伱觉得自己比官方的人更聪明吗？那怎么不见你当上大领导？”
“你……”
“你什么你，真让你回自个儿去屋里睡大觉，估计你又不肯了，甚至跑慢点估计都怨别人为什么不等你！也就只会嘴上抱怨，什么都不做的废物一個！”
被骂的女人涨红脸：“我没本事，你有本事，那你怎么还坐在这里？”
眼镜女轻哼：“老老实实呆着不给组织添麻烦，就是最大的贡献。”
“说得比唱得好听。”
“不然呢？”
眼镜女不屑：“如果组织需要志愿者，我自然会报名。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跟？”
“有什么不敢的？”
“好啊，那走！当志愿者去！”
“走就走！”
见她们俩斗气似的离开座位去当志愿者，场上几个男的面面相觑：“要不，我们也去吧，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确实确实。”
不过这么一番争吵下来，场面倒是和谐不少，再没人说什么怪话。
有老人小孩吹了冷风咳嗽的，有人自觉把自己多抱出来的毯子匀一张出去；有小孩哭闹的，也有人帮忙递玩具或者零食哄。
这样一场涉及几万人的凌晨紧急疏散行动，能做到这种秩序程度，估计全世界独一份了。
还有附近一些还没关门的夜宵摊档，老板带着员工亲自送来各种物资。
有泡面、矿泉水、饮料等等。
当工作人员问他们多少钱时，他们却连连摆手：“不要钱、不要钱，绵薄之力，我也是椹川人，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嘛。”
这一幕被人拍成短视频发到网上，瞬间引来众多网友们夸奖。
“老板路走宽了啊。”
“我也是椹川的，不过我在湖光，有谁知道这家店叫什么名字吗？回头我去光顾一下！”
“必须支持！”
“这家店我知道，以前经常去他家吃海鲜粥的。”
“所以店名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
……
“东一路全员撤退完毕！”
“东二路全员撤退完毕！”
“西二路全员撤退完毕！”
“东四路全员撤退完毕！”
“……”
听着对讲机里传来的汇报声音，钟云眼睛微眯。
“行动开始！收缩包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