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山岭下的寨子几乎被清空之后,林秀便坐在马背上,看着山岭上的十六寨。
那就是三绝门的主寨了。
白老杀完山岭下的寨子,也几近精力双乏,他本是重伤之身来此,一路奔波不说,还奋勇杀敌,此刻得以休憩,内伤终是难以压制,五内翻腾之下,一股鲜血就从口中强喷而出。
连马都骑不稳了,摇晃着,就从马背上落了下来。
在藏锋谷的时候,林秀也给他疗过伤,只不过只治疗了三成,这会儿见他再次触发了内伤,林秀也只好喊他莫要再继续了。
白老却瘫坐在地上,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今日他经历了藏锋谷差点被覆灭的绝望,也经历了老友逝世的伤心,但此时此刻,他心中却是唯剩热血激荡的痛快。
眼下公孙氏虽然还未被击杀,但能够跟随林秀一路杀破三绝门的门户,他也觉得自己这条老命够本了。
便是此刻就死去,也够有脸面去见那九泉之下的老友,依旧昔日的神空主公。
“可惜老朽杀不动了。”白老放下长剑,喘息着。
林秀:“那你且看着就好。”
铁臂弓被拉成满月,林秀按照白老所教的第三式开始尝试第一射。
只见箭矢刚被搭上弓弦,那箭头上就开始凝结旋风在缓缓流动。
也随着力量的注入越来越多,那旋风流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而这一幕,也的确跟之前那白衣神箭的追风箭法有几分类似。
只不过,这射日三绝的第三式,明显要更为霸道。
那激烈的旋风在十几个呼吸之后,忽是变得狂风大作,林秀的头发,包括他怀中人儿的长裙与秀发,都被这旋风刮得纷纷扬扬。
白老就躺在地上看着那凝结旋风的箭矢,射日三绝别说第三式,就算是第二式在今日之前,他也从来没有见过。
此刻看到那箭矢竟引起了那么大的动静,他那浑浊的老眼忍不住地抖了抖,然后眨也不眨,生怕错过了任何一幕。
他与秦老,都是前主公的托孤遗老,射日三绝别人没资格练,他们是有资格练的。因为他们有传授之责。
只是,不论是他还是秦老,昔年钻研这射日三绝的时候,都觉得这箭法传自神灵箭法的说法,言过其实。
昔年主公左神空虽然能以第一式名震西南,那也不过是左神空个人能力突出而已。
是他这个人,让射日三绝第一式显得威力极大,若换成其他人来,那就不可同日而语了。而且,左神空也只练了第一式,后面的两式,他没能练成,也没刻意地想去强行修炼过。
这也就让秦天放和他白太初一直以来,都没太把【射日三绝】给放在心上。
藏锋谷的至高绝密,有三样,一为【阴符经】、二为【归元剑经】、三为【射日三绝】。
他跟秦天放一直都是以前二者,为心中所珍。
但【射日三绝】的重要性毕竟出于祖训,因此,也一直保持在绝密之列。
也直至今日,林秀在掌握了【射日三绝】之后,那是直接刷新了他白太初对于【射日三绝】的认知。
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左氏的祖训非要将【射日三绝】列为绝密之列。
——这箭法,是当真有这个资格的。
当看到箭矢上的旋风凝聚到极点,几乎都发出了风啸,如同上百只鸟在叽叽喳喳鸣叫。
林秀蓦地松开了手指,那箭矢瞬间奔涌而出,带着激烈的气流如同一柄银色的月牙,只刹那间就从山岭上的十六间寨子其中一间冲锋而过。
箭矢刚刚射过,没有丝毫动静,好似一穿入寨子就消失了不见一般。
直到三个呼吸之后,只听噼里啪啦,那间被射中的山寨整個儿土崩瓦解,分崩离析,竟从三层高楼转眼就变成了一地碎片。
白老看到这里,心脏突突猛跳,即便心里早就有了震惊的打算,可当看到实际的一幕,仍是忍不住忘记了呼吸,憋着一口气,浑身都在颤抖。
那可是三层阁楼,三绝门在这里发展了好几代人,早就将这里打造得如同铁桶一般。那上面的十六寨,虽说是寨子,可早就如同城池一般。
可林秀怎样?竟以一箭,就破了一寨。
“这威力,当真了得。”
林秀本人看到这一箭的威力之后,也颇为惊叹,心说来到这个世界,也的确是要按照特定的功法去运转门路。若不然,光以蛮力驾驭,那威力连一半都及不上。
此时,山岭上人头攒动,似有高手集结要准备下山冲杀。
林秀也不耽误时间,再次连发射日三绝第三箭,每一箭都能摧毁一间城寨。
不但城寨破碎,连城寨里的人,也跟着死无全尸,化成了齑粉。
在他连破六大城寨后,那山上也终有高手联袂而至,一个个如飓风般,飞身而下。
白老神情猛然收敛,指着那些高手,就唤出他们的名字来。
林秀快速搭箭,瞄一个射一个。
那些高手,还未来到山脚,只在半山腰处,就被射杀当场,接连倒地。
山顶上,有一人身穿金色长袍,在人拥簇之下开始露面。
白老一见那人,就愤怒地喊了起来:“公孙长峰,你给我滚下来。”
山顶上,那身穿金色长袍的男人神情严肃,方才一众高手奔袭下山,被射杀在半山腰的一幕,他亲眼所见。那可是他三绝门的中坚力量,每一人都是一流高手,竟就这么轻描淡写死在了山下那个骑马少年的手中。
他今日本新纳了一房妾,正于山上与一众亲友庆祝,一为纳妾之喜,二为覆灭藏锋谷之庆。宴席到一半时,忽听山下来报,说是白太初领着一个年轻人杀过来了。
初听此话,公孙长峰只是捻须一笑,认为或是藏锋谷已灭,白太初气急败坏才做出这最后丧失理智的以卵击石之举,便随便打发了属下,让他们将之乱刀砍死便是。
可这个命令才下达出去,还未等到第二波消息传来,他们山顶十六寨就开始一个接一个迅速崩塌。
公孙长峰听得动静,心中还大为疑惑,这到底出了什么情况?直到领人出来一看,才见山下城寨,已经血流成河。
白太初瘫坐在地,在他身边有一骑马少年,每次拉弓射箭,皆能碎他一寨。
公孙长峰看得一怒,其手下愤而出手,七八人联袂而动,可是还未奔袭到山脚,就一个接一个,均被射杀半山腰上。
公孙长峰亲眼目睹,心中大震。
而此时,白太初看到了他的出现,竟直唤名讳,让他滚下山去。
公孙长峰瞳孔剧烈收缩几番,盯着那个骑马的年轻人,问遍手下:“那年轻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