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魔杖抬起来，把手放这么低是想给敌人修脚吗？”
“还有你，手别捏那么紧，你是在使用魔法，不是用棍子刨土豆。”
“别紧张，释放魔法不是什么痛苦的事情，也不需要用脸来使劲，如果实在不行，就想象自己正在指挥一场音乐会，作为一个法国巫师，音乐会你应该听过吧。”
……
不得不承认，凯尔第一天见识到的事物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不管是教学条件，炼金术教室或者美味的伙食，都远超霍格沃茨一大截。
但今天见识到布斯巴顿学生的魔法水平后，同样也让他感到不可思议……差得不可思议。
从一些学生的样子来看，应该是三四年级吧，可他们的魔咒水平却着实不怎么样……说稀松平常都算是夸奖了。
念完魔咒直接把魔杖往地上杵，在霍格沃茨，就算是二年级的学生都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但在这里却比比皆是。
还有人像是和魔杖有仇一样，恨不得用手指把它捏碎。
大概这就是教授之间的水平问题了。
弗利维教授最在意的就是学生们念咒时的手势问题，一节课下来至少要提醒三遍，而且一旦发现有人做错了立刻便会上前纠正。
但布斯巴顿的教授似乎并没有这个习惯，这也导致这里的学生拿魔杖的手势千奇百怪，什么样的都有。
虽说对于一些强大的巫师来说，无论怎么拿魔杖都无所谓，但前提是你得有那种实力啊。
就布斯巴顿的这些学生，凯尔都害怕他们放魔法的时候会打到自己身上。
他本来还以为这是一个比较轻松的活呢……事实证明，这份房租一点儿也不便宜。
凯尔在训练大厅待了两天，说过的话比他过去两个月加起来都多，以至于这期间他都没时间去想时间转换器的事情了。
而布斯巴顿的学生们……应该是提前得到了马克西姆女士的提醒，并没有再出现第一天发生的事情。
不，应该说非但没有人和他对着干，来接受他指点的人反而还越来越多。原本零零星星只有几個人的训练大厅，在第三天的时候居然人满为患了。
凯尔被一大群人围在中间，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康娜中间还看过一眼，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完全没有一点儿上前帮忙的意思。
一直到吃午饭的时候，凯尔才终于能喘口气，但原本十分美味的食物，此刻吃起来也变得味同嚼蜡。
不行，下午他必须找个理由……
“啊哈，我就知道是你。”
正想着呢，一个人突然走到凯尔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洛克尼尔先生！”凯尔惊讶地看着来人。
“有必要露出这副表情吗？”洛克尼尔说，“还是说你不知道，我就在布斯巴顿工作。”
“知道。”凯尔点了点头。
洛克尼尔，前些年他跟着纽特去罗马尼亚火龙保护区的时候，认识的一位神奇动物专家。
当时他们还做过一次生意呢，洛克尼尔花了大价钱，从凯尔这里论斤称走了一些不完整的火龙鳞片之类的材料。
当时他用的理由，就是给布斯巴顿炼金课教室准备的，凯尔自然知道他也在这里。
更何况在三强争霸赛的时候，他还作为布斯巴顿的随队教授出现过一段时间。
“虽然早就知道，但现在还是有些惊讶……嗯，应该是惊喜。”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洛克尼尔有些不高兴，“既然你知道我在这里，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去找我。”
“没时间啊。”凯尔摊了摊手，“我现在都快被捆在训练大厅里了，每天也就吃饭睡觉的时候能稍微离开一会儿。”
他看了一眼时间，“这不，我马上又要过去了。”
“啊，我知道。”原本表情严肃的洛克尼尔突然就笑了出来。
“有新教授在训练大厅指导学生练习魔咒，这件事整个学校都传遍了。”
“我今天上午因为好奇，过去看了一眼……不过那时候人太多，再加上伱这几年的变化也挺大的，所以只是觉得像，并不能肯定那就是你。”
“不过现在可以了。”洛克尼尔继续说道“奥利姆一直想着能找一个更合适的魔咒课教授，她这两天高兴……”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洛克尼尔突然就闭上了嘴，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略显生硬地说道“啊，差不多啦，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扰你了。”
说着，他就站起身准备离开了。
“别着急啊，洛克尼尔先生。”凯尔飞快地抓住他。
虽然他及时闭上了嘴，但凯尔还是从中猜到了一些之前不知道的细节问题。
首先就是之所以有那么多人去训练大厅，很可能是马克西姆背后捣鬼，学生们口口相传的速度虽然也很快，但人数不可能一下增加那么多。
而且马克西姆同样也知道自己这两天都多累，她居然还高兴？
凯尔眯了眯眼睛，笑道“就像你说的，我难得来一次布斯巴顿，总要好好叙叙旧的，刚好我还带了一瓶好酒。”
“你不是还要去训练大厅吗？”洛克尼尔挣扎着想把胳膊抽回来，但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凯尔似乎早有准备，攥得特别紧。
“只是半天而已，没关系的，再说了，我有正当理由，作为一个在神奇动物学上刚入门的新人，我当然要拜访一下这方面的专家了。
“这个理由怎么样，马克西姆女士肯定不会拒绝的。”
“可我下午还有课。”洛克尼尔支支吾吾地说，“要不改天怎么样。”
“今天是周六。”
“可我不喜欢喝酒。”
“那正好，我们可以在头脑清醒的状态下好好聊一聊神奇动物。”凯尔没有再给洛克尼尔找借口的机会，站起身，拉着他往礼堂外面走去。
“斯卡曼德先生前段时间刚好修订了新版的《神奇动物在哪里》，有些地方我看不懂，想询问一下你的意见。”
洛克尼尔心里苦啊，
马克西姆女士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用的劳动力，能稍微改善一下布斯巴顿学生们在魔咒上的弱势，这要是让凯尔找到理由跑了，她绝对饶不了自己。
后果很可能就是被揉成球，然后塞进魁地奇箱子，亲身参与到下一次的比赛里。
而且看不懂《神奇动物在哪里》，你大可以去问纽特啊，问他做什么……他就是一个养灵猫的，怎么敢跟纽特那种大师相提并论。
“我……”
洛克尼尔还想再说什么，但凯尔却在这时候松开了他的胳膊，脚步飞快地蹿出了礼堂。
“洛克尼尔教授，我在外面等你啊。”
凯尔的声音还在礼堂回荡着，但人已经到十几米开外的地方了。
洛克尼尔的脸色比吃了一斤苦瓜根还难看，完全没想到凯尔会这么果断。
可以说从他喊出那句话的时候，不管凯尔去了哪儿，是不是真的和他在一起，就都不重要了。
因为所有人都会认为，他们就是在一起。
洛克尼尔只觉得原本明亮的天花板变得无比阴沉，仿佛有无数风暴正在酝酿，就像明天马克西姆女士的脸色一样。
可没办法，他只能跟了过去。
不管怎样，他至少要知道凯尔的行踪。
洛克尼尔跑出礼堂，在偌大的校园里一阵寻找，总算找到了正站在魔法喷泉旁边的凯尔。
“这是尼可勒梅先生的杰作，也是他捐赠给学校的，为了纪念他本人和佩雷内尔女士在此相遇。”
洛克尼尔走过去说道“而且这座喷泉还具神奇的功能，经常接触可以美容和疗愈部分伤势，你可以让你那位美丽的女友尝试一下。”
跟在后面的康娜听到他的话后，下意识将手伸进了喷泉。
“这么神奇吗？”凯尔也试了一下。
泉水好像云朵一样包裹着她的手，又好像是清晨带着露珠的微风。
“你说，马克西姆女士是否介意我带走一些呢。”
“她肯定不介意。”洛克尼尔说，“但这些泉水离开布斯巴顿之后，就会变得普通，再没有那种神奇的能力了。
“不过你喜欢的话，可以长住，马克西姆女士同样也不会介意。”
他的意图很明显，为了留下凯尔，来弥补自己说漏嘴的错误。
“我就算了吧……”凯尔笑着说，“这里房租太贵。”
洛克尼尔又看向康娜，准备从另一个角度切入。
他相信只要是个女巫，就拒绝不了能让皮肤变好的美容喷泉，即便是芙蓉，在上学的时候也会经常来这里。
只是还没等他说话呢，康娜就把手从喷泉里抽了出来。
“啊……作用和美容药水差不多。”康娜又用手指拨弄了一下泉水，“这种轻柔的触感……或许我可以尝试一下把薄荷叶换成云朵藤的荚果。”
“凯尔，你能帮我留意一下吗？那种植物大多生长在康沃尔郡小精灵的巢穴附近，法国应该很少能找到。”
“没问题。”凯尔说，“等回去之后我就让弗雷德和乔治帮忙搞一点，他们有自己的草药门路。”
洛克尼尔整个人都不好了。
“别惊讶。”凯尔看着他，微微一笑，“康娜就是这样，遇到什么新奇的事情，就总喜欢往魔药上想，她本人刚好也精通此道。”
洛克尼尔不说话了，嘴角嗫嚅了好久，“算了，你不是要讨论神奇动物吗？跟我来吧。”
“求之不得。”凯尔说。
“我就不去了。”康娜说，“我想再多研究一下这里的泉水。”
“那好吧。”凯尔说，“待会儿我来找你。”
“嗯。”
随后两人来到了喷泉南边，那里有一栋木屋，看上去很朴素，和华丽的庄园显得格格不入。
“怎么你也住木屋里？”凯尔脱口而出道。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研究神奇动物的人都有住木头房子的习惯。
纽特也是一样，他在多塞特郡森林里的房子就是自己建的，还有凯特尔伯恩和海格，也是在禁林边上搭建的木屋。
“很奇怪吗？”洛克尼尔说，“我们需要尽可能地亲近自然，才能让那些野外的神奇动物放松警惕，木屋是最好的选择。”
“进来吧，千万别踩到地上的荚果，那是灵猫的食物。”
凯尔也注意到了，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大型灵猫养殖基地。
树上，屋顶上，院子里……到处都能看到它们的踪迹，加起来差不多有十几只。
而这还只是能看到的部分。
只不过它们这会儿正看着凯尔，不停地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声音……那是在警告他不要靠近。
“平常没几个人敢来我这里，这些小家伙们很怕生，而且警惕性很高。”洛克尼尔说，“不过是你的话应该没问题。”
正说着呢，一只体型更大的灵猫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对着其中几个叫得最大声的就是一巴掌。然后一个跳跃，优雅地落在凯尔面前。
“好久不见，夏奇尔……”凯尔揉了揉它的下巴，灵猫立刻舒服地躺在地上，露出自己白乎乎的肚皮。
难怪洛克尼尔会那么说，合着他在这儿有熟猫。
眼前这个就是在火龙保护区时遇到的那个灵猫，当时他们相处还挺愉快的。
而能被洛克尼尔特意带去的，肯定也是灵猫中的佼佼者，自然能威慑住其他同类。
“虽然已经见识过了，但还是觉得很神奇，毕竟夏奇尔可很少会亲近其他巫师。”洛克尼尔说，“你是一个，还有就是斯卡曼德先生了。”
“这是我的荣幸。”凯尔再次揉了揉灵猫夏奇尔的下巴，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包莫特拉鼠肉干，拆开包装喂给它。
只要是猫，不管猫狸子，猫豹，还是猫头鹰，就都喜欢这个，灵猫自然也不例外。
“别喂太多。”洛克尼尔脸色一垮，“我的薪水可不够它们顿顿吃这个。”
“布斯巴顿对教授这么小气吗？”凯尔笑着说，“不然你来霍格沃茨吧，那边薪水还不错。”
“我这里可是有三十七只灵猫呢，再多的薪水也扛不住啊。”
“那就一起带上呗，它们的伙食费霍格沃茨报销。”
要是能拐回去三十多只灵猫，这笔买卖怎么都是不亏的。
只是洛克尼尔根本不接他的话，只当什么都没听到，推开门走了进去。
凯尔也抱着夏奇尔跟了上去。
木屋里的摆设和它本身一样简谱，其中大多数家具都是自己做的。
洛克尼尔给他倒了一杯茶。
两人相对而坐，真的讨论起了神奇动物相关的话题，纽特新提出的那些观点，洛克尼尔同样也很感兴趣。
“对了。”
一个小时后，凯尔突然想到了什么。
“几年前您说要去寻找一种新的神奇动物，还没有结果吗？”
“难得你还记得。”洛克尼尔笑了笑，“已经差不多了，但这种事情急不得，我还需要观察更多的细节，不过也快了，等第三代一出生差不多就能发表了。”
“别忘了寄给我一份。”
“这是当然的，毕竟我早就答应过了。”
……
之后两人又聊了很久，天色渐渐变暗，凯尔也准备离开了。
等到九点差不多就到约定的时间了，他得去炼金教室看看。
洛克尼尔把他送出木屋的时候，凯尔恋恋不舍地放下怀里的夏奇尔。
他是真喜欢灵猫这种生物，那双蓝色的大眼睛可太漂亮。
“你可以试着带走它。”洛克尼尔眼皮抖动，轻声说道。
“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夏奇尔愿意的话，你可以带走它。”洛克尼尔又说了一遍，“这也是我一开始想找你的原因。”
“为什么？”凯尔问道，惊喜来的太快，他有点不敢相信。
“我了解过你们那边的情况，那个黑巫师的事迹，只是听着都让人心惊。”洛克尼尔轻声说道”一个多月前甚至有个地方死了七十个巫师，我简直不敢想。”
“而灵猫……是一种感知能力很强的神奇动物，在危险即将来临的时候，它们往往能比巫师更快察觉到。
“有夏奇尔在，或许能帮你躲过一些危险。”
“谢谢……”凯尔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就当是同行间的互相帮助了。”洛克尼尔再次看了凯尔一眼，“记得把夏奇尔还回来就行。”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