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此时的毛文龙是一支原始绩优股,投资毛文龙必然可以获得丰厚的回报,但是辽西将门却是妥妥的垃圾股,投资辽西将门的最终结果只能是倾家荡产、排队上天台,所以这两者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
而且徐锋手中的资源也存在时效。
过了这个时间节点,这笔资源就不再有用。
当下徐锋又苦笑说:“振南兄你应该很清楚,这么大一份泼天战功,我们南兵根本就承受不起,与其白白浪费,那还不如送给振南兄你。”
听到这,毛文龙就懂了,因为南兵确实不受朝中大佬重视。
张居正活着的时候,南兵的待遇还是不错的,但是自从张居正死后,南兵的好日子就彻底的结束了,到了最后,南兵甚至成了过街老鼠。
即便现在时过境迁,南兵的境遇也没有改善。
所以正如徐锋所说,这么大一份功劳他拿不住。
但他毛文龙不一样,因为在他的背后站着辽东巡抚王化贞。
而在辽东巡抚王化贞的背后,更是站着前内阁首辅叶向高。
叶向高虽然已经致仕七八年,但是朝中遍布他的门生党羽,而且今上御极之后起复了很多前朝老臣,叶向高也即将复出。
叶向高回来之后肯定又要当首辅。
所以说,他毛文龙拿得住这份大功。
当下毛文龙便笑纳了这份泼天大功,并向徐锋伸出橄榄枝。
“兄弟,你我二人一见如故,不如就此结为异姓兄弟如何?”毛文龙说道,“今后在官场上你我兄弟二人也当互相提携,永不见弃。”
毛文龙的潜台词是,既然你徐锋如此仗义,我毛文龙也不能藏着掖着,今后我毛文龙的人脉就是你徐锋的人脉,只要是我毛文龙有的,你也一定会有。
你给了我泼天战功,我就绝不会再昧着良心贪了你那一份。
你放心,我毛文龙定然向王抚台说明详情,绝不会埋没了你。
徐锋听懂了毛文龙的潜台词,大喜过望说:“此事小弟求之不得。”
毛文龙仗义啊,这分明是要拿出身后的政治资源来与他共享,今后他徐锋或者说浙营在朝中也就有了靠山,就再不是没妈疼的野孩子。
虽说只是毛文龙的口头承诺,但是徐锋信。
因为历史记载,毛文龙的为人还是可以的,至少很仗义。
如果毛文龙真是一个刻薄寡恩的势利小人,孔有德、尚可喜还有耿仲明他们也不会对毛文龙那般感恩戴德,在毛文龙死后多年还对毛文龙独子毛承斗照顾有加。
于是乎,徐锋果断长揖到地向毛文龙见礼:“小弟徐锋,拜见兄长。”
“好,愚兄痴长几岁,就斗胆喊你声贤弟。”毛文龙也是大喜过望,欣然搀起徐锋,又接着问道,“不知贤弟奉了何等密令要去何处?”
现在的情况跟刚才又不同,毛文龙有资格问了。
徐锋也没隐瞒,直言相告:“童总戎和戚军门临战殃前曾留下密令,让小弟率浙营残部隐入白山黑水之间,效猎户之围猎,专一猎杀建虏,令其不敢窥视关内。”
毛文龙听了顿时一拍大腿说道:“童总戎、戚军门都是真正有见识的,知道建虏之命门所在,也知道该如何削弱剿灭建虏,不似那等尸位素餐之辈……”
说到这,毛文龙忽然之间打住:“算了,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
徐锋笑着问道:“如此说来,兄长也是认同童大帅和戚军门之方略?”
“当然。”毛文龙慨然说道,“有贤弟率浙营这支精锐虎踞建虏侧背,就如同在建虏卧榻之侧卧了一头猛虎,建虏每次外出觅食之时,都要担心老巢被贤弟侵夺,如此建虏就什么事情都干不成,更不用提窥伺关内。”
徐锋心说难怪,毛文龙能够开镇东江真不是侥幸。
毛文龙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贤弟,有个事愚兄不知该如何启齿。”
看到毛文龙这表情,徐锋立刻就懂了,笑着问道:“兄长想要战马?”
“愚兄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贤弟伱也知道,如果没凭据的话,愚兄在王抚台面前也不好说话。”停顿了下,毛文龙又接着说,“不过贤弟尽可以放心,愚兄绝不多要,只要能有一两百匹也就差不多了。”
“一两百匹战马哪够。”徐锋慨然说道,“兄长,我给你两千匹!”
徐锋已经反复权衡过,这次去建州如果兵败身死,那带着这三千多匹战马岂不是白白的便宜了建虏?反之若是连战连捷,就会缴获更多战马,毕竟建虏每家每户驯养战马,到时候浙营的战马就会泛滥成灾,还会差这两千匹?
一句话,浙营啥都有可能缺,唯独不会短缺战马。
在将来的长白山根据地,战马是最不值钱的资源。
无论是多么珍贵的资源,在原产地都是不值钱的。
所以说,还不如趁早拿这两千匹战马跟毛文龙换点好处。
这两千匹战马现在送给毛文龙的价值,跟将来毛文龙开镇东江之后再送给他的价值,是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的,当然是现在价值高,而且高出一大截!
至于浙营,多这两千匹战马不多,少这两千匹战马也没影响。
“啊,这也太多了些。”毛文龙慌忙推辞,“贤弟,真不用这么多。”
战马有多宝贵,毛文龙比谁都更清楚,所以徐锋这份大礼他真不敢要,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白拿的好处,最后都要还的。
“兄长若再推辞,小弟可就不高兴了。”徐锋佯怒。
“好吧,那愚兄就只能愧领了。”毛文龙接着问道,“贤弟,不知有什么东西是愚兄能给你的?只要你提出来,愚兄一定替你办到。”
但是徐锋又怎么可能蠢到这個时候索要好处?
这世上的东西都是标好了价的,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不用,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缺。”徐锋摆摆手又说道,“倒是兄长你正在编练新军,肯定缺甲胄兵器,小弟就索性再送你一千副甲胄兵器,如何?”
浙营自从浑河战场借尸脱身之后,连战连捷缴获无数。
只在浑河战场就搜刮了一千多副甲胄外加一千多把腰刀。
这还不包括浙营一千多官兵身上披挂的甲胄腰刀及大稍弓。
当时遗弃在浑河战场的明军及建虏甲胄加起来其实有上万副。
可惜当时浙营只有三十多辆马车,时间又紧,所以只搜刮走一千多副甲胄兵器。
现在两千多匹战马已经当成人情送给毛文龙,这一千多副甲胄以及一千多把腰刀就成了累赘,不如索性就一并送给毛文龙,好人做到底。
顿了顿,徐锋又小声说:“兄长只说是在沈阳之战中缴获的。”
“贤弟,你对愚兄如此之仁义,愚兄真不知道如何报答才好。”
顿了顿,毛文龙又一正脸色说:“今后若有用得着愚兄的地方,贤弟只管开口,无论水里火里愚兄绝不会皱下眉头。”
徐锋说:“你我兄弟又何必见外。”
“也是。”毛文龙释然说,“贤弟,你的这份恩情愚兄记下了。”
徐锋当即唤来童威吩咐说:“阿威,分出两千匹战马,并把咱们用不着的那一千多副甲胄兵器留下。”
搁以前,听到这话童威肯定要跳脚。
这都是咱们浙营的弟兄拿命换来的,凭什么白白的送给别人?
但现在,童威却没半句多余的废话,领了军令之后转身就走。
对没错,现在的浙营官兵,包括童威在内,对徐锋就是盲从,因为他们坚信,徐锋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肯定是正确的,他们只需要照着做就行。
不片刻,浙营便分出两千匹战马外加多余的一千多副甲胄兵器。
看到这,毛文龙真有些吃惊,说道:“贤弟,看来你的威信很高。”
如果易地相处,毛文龙觉得他是没有能力让部下交出甲胄兵器的。
因为这么做等同于从部下的嘴里往外抠好处,有几个会乐意吐出来?
但是徐锋却做到了,而且浙营的一千多官兵居然没有丝毫怨言,厉害!
徐锋笑了笑,说道:“兄长,小弟身负使命就不在这里多逗留了,正在渡河的这几万辽民就拜托给你了,还望兄长怜惜这些逃难的辽民。”
“贤弟放心。”毛文龙肃然说,“愚兄理会得。”
“兄长珍重。”徐锋翻身上马,又在马背上一揖。
“贤弟珍重。”毛文龙也拱起手向着徐锋回了一揖。
“就此别过。”徐锋洒然一笑,勒转马头扬长而去。
浙营的千余官兵也纷纷勒转马头汇入到了徐锋身后。
目送着浙营的一千多人马浩浩荡荡的消失在官道上,毛文龙陡然喝道:“张盘!”
一个身披扎甲的千总当即上前,拱手应道:“末将在。”
毛文龙喝道:“即刻向广宁报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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