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虎这种‘听话’的态度,让秦羽有些惊讶!
莫说在场还有秦胡氏在,即便秦胡氏不在,就秦虎那性子,也不至于这般‘乖巧听话’,更何况他刚才的语气还不怎么样!
“羽儿,你就莫要吓唬小虎了!”
老太君的突然出声,也是秦羽始料未及的,老太君说这话,明显是偏向秦虎的!
家中能够让老太君偏心说话的,除了他,自然没有第二人,现在老太君偏偏替秦虎说话,秦羽都怀疑他去青营到底多少时日了?
老太君瞧见秦羽那神色,自然能够猜到秦羽心中在想些什么,她微微一笑,给秦羽解除疑惑。
“那天,羽儿你带兵负责法场秩序,小虎也去看了。”
秦羽眼神看向挪动脚步做到秦胡氏身边的秦虎,以为是秦虎看到他那日带兵场景,有些畏惧他,才会表现的如此‘听话’。
“那日,小虎被你吓着了!他回来便说,你让那些灾民吃人肉,凶残的不像个人,他脸色惨白的样子,差点没把老身给吓着!好在吃过两副安神的药后,小虎便没事了!”
“正是听了小虎说的,老身才去报国寺求的平安符!”
“草!”秦羽心中骂了一句,他还以为秦虎变好了,原来是害怕他啊!
只是秦虎的害怕,跟他想的害怕,完全不是一回事!
老太君突然弄出一张平安符的事情,根子原来是在秦虎这里啊!
细细一看,秦羽果然看到秦虎脖子上有一根细细的红绳,显然老太君并没有厚此薄彼!
只是秦羽有些想不通,如果秦虎只是这种胆子,那他真的有让人害死他的胆子吗?
原主落水而亡的事情,似乎有点诡异了啊?
“奶奶,家里人到齐了,吃饭吧!”
老太君点点头,率先动筷,其他人也跟着动筷起来,只有秦虎畏畏缩缩的拿着筷子迟迟不肯动筷,眼神更是一个劲的盯着秦羽看,生怕秦羽会突然叫上一群人来分食他的血肉一般。
秦虎的眼神,没有让秦羽不自在,他该吃吃该喝喝,青营的伙食,再如何好吃,也比不上家中的饭菜,更何况青营伙食还不咋样呢!
秦胡氏看到秦虎的傻样,拍了他脑袋一下,心中虽说有点恨他不争气,但也不能饿着儿子,给秦虎碗中夹了不少菜,秦虎就捧着碗,吃自己碗里的饭菜。
一顿饭,秦羽是吃饱了,秦虎吃没吃好,他就不知道了!
反正他时不时的给秦虎一个眼神,吓的秦虎止不住的缩脖子。
老太君吃完饭,身子乏了,要去睡个午觉,等老太君一动身,秦虎就跟受惊的兔子一样,溜的飞快。
秦胡氏看的干瞪眼,心中大骂秦虎没出息。
秦羽乐呵呵的起身,领着上官婉回院子,他也准备再睡一会。
只是刚躺下不久,立马便有下人过来报告,说府中来了一位贵客,点名让秦羽去接见。
秦羽心中骂娘,这大中午的,什么鬼贵客登门?
这是哪门子的拜访之礼?
关键是府中的下人知道什么叫贵客吗?
“哪里来的贵客?知道是谁吗?”
“小的不知!只是那人护卫对门子亮出一块金灿灿的腰牌,一看便不是凡物,应该是宫中的物件,门子不敢怠慢,便让小的和另外一人去通知老太君了!”
下人的回答,让秦羽也是一惊,门子都能瞧出是宫中的物件,恐怕来人当真身份显赫!
莫不是太子殿下?
秦羽脑海中立马冒出这样一个推测来,毕竟他跟宫中的人有交集,也只能是太子了!
不过这个想法,他立马推翻掉,太子肯定不会是太子,但应该是太子的人!
不然让人知晓太子亲自跑到秦家来,恐怕得跌碎多少人的眼球!
哪怕礼贤下士,也没有这么做的!
“既然来人点名要见我,我去便可!你去拦下另外一人,就不要惊动老太君了!”
下人应了一声,赶紧往外跑,希望能够拦下另外一人。
秦羽则在上官婉的伺候下,穿戴好衣物后,脚步略快的往正厅赶去。
怠慢太子的人,太子那边可能好过,但就怕小鬼难缠!
“太子..子..”
秦羽赶到正厅,看到那个正在欣赏正厅装饰的背影,也不免有些口吃起来。
太子还真来他秦家了?
“大胆!”
听到秦羽并没有加尊称‘殿下’二字,立马就有护卫呵斥起来。
跟在秦羽身后的上官婉呼吸一紧,感觉有点喘不上气来,很是吓人的感觉。
一国储君,竟然到秦家来了?
“末将参见太子殿下。”感受到身后上官婉轻轻拉扯衣服的动静,秦羽也回过神来,对着赵阔的背影抱拳行礼道。
说实话,他真就没有给人下跪的习惯!
赵阔没有太在意秦羽的行礼,见到他来,笑着招呼道:“秦校尉,快过来!本宫去青营找你,得知你突然离营,便让人打听你行踪,突然造访,没有打扰到你吧?家中可有事情需要本宫帮着解决的?”
寻常人听到赵阔这么说,那肯定是纳头就拜,这等行为,已然是明主之派了!
“多谢太子殿下厚爱!家中无事,只是虚惊一场!殿下能够来末将家中,对秦家来说那是蓬荜生辉,哪有什么打扰之说?”秦羽明显不吃那套,只是滴水不漏的回答着。
对于秦羽的答复,赵阔并没有感觉有多意外,从他有限的跟秦羽接触来看,秦羽这般回答,才是秦羽本性。
“所来也不是没事,却也不是大事!几日前,同秦校尉在法场上聊过几分,本来是要给秦校尉请功的,只是后来思量过后,本宫还是觉得有不妥之处,便只能先给秦校尉记下了!”
秦羽可不相信赵阔说的这些话的表面意思,当真没事,只是为了告诉他不给他请功了,值得赵阔亲自跑一趟吗?
他秦羽就算自我感觉再优越,也没觉得在后秦中能够让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专门为了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亲自登门告诉他结果。
“末将惶恐!不知太子殿下所说不妥之处是何处?末将今后一定改正!”
“没这么严重!你又非是给本宫立下军令状,只当是寻常谈话便是。”赵阔摆手示意秦羽放轻松些。
“其实秦校尉的策论,还是有可行可取之处的,只是秦校尉并未涉足朝廷治理百姓之事,有些年头过于完美了!”
“末将愿闻其详!”赵阔这么说,秦羽也是被激起了一丝好胜心。
他的那种想法,是完全可行的,是他前世历史中实操过的,且也符合如今后秦的生产生活,现在赵阔说他有点‘纸上谈兵’,他倒是想听听赵阔如何这么说。
赵阔见秦羽态度这般,心中便有了答案。
父皇的猜测,果然比他老练不止百倍!
“秦校尉,当时只说如何让灾民自救,但忽略了一个问题,那便是银钱的问题!如今国库不算富足,能够管着河南府的灾民,已是大善!如其他州府再出问题,或边关告急,银钱便不够朝廷运转了!”
秦羽眉头皱了起来,后秦国力如此之差吗?
救助一府之地的灾民都这般的力不从心?
可观临安城的百姓生活,也不至于如此糟糕啊?
“若无法解决钱粮问题,恐怕秦校尉所说策论,也只能是云中宫阙!”
秦羽听完之后,思索几分后,开口问道:“太子殿下,朝廷当真连这点钱粮都无法拿出来?”
“非是不能,实是不能!如今天气并未有好转,朝廷得提防着其他州府发生异变!”
赵阔说的这话,比较的实在,也是后秦必须考虑的问题。
秦羽听赵阔说的话有点拗口,却也明白是什么情况,只是他有点不明白了,如果后秦国库空虚成这样,后秦还能有好了?
“太子殿下,如果朝廷拿不出这么多钱粮来,那完全可以让留有河南府灾民的州府号召一下世族和乡绅捐赠一些,再由朝廷拨发一些钱粮,这事不就可成吗?毕竟真正收益的人群,都是底下的世族和乡绅,哪怕在往日,底下的官员也会如此行事!”
赵阔听到这里,不由对秦羽有些失望起来。
他说了这么多,秦羽竟然还没有明白他所说的意思。
“秦校尉,这么一大笔钱粮,你如何让州府当中的世族和乡绅出?你若是逼迫的狠了,到时候真就天下大乱了!”
秦羽有些诧异赵阔为何语气会变的这么快,但他自认为没有错!
哪怕是在他前世,只要是对村子里有益的事情,都不需要上面拨钱,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都能把事情办起来!
现在朝廷都可以插手介入,怎么反倒事情办不起来了呢?
秦羽脑海中开始回想两人之间的对话,思虑再三后,秦羽问出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
“太子殿下,末将想问一下,朝廷认为如果要处置这些灾民,所需的钱粮得多少?”
赵阔似乎做过这方面的功课,面对秦羽的问题,他张嘴便来,道:“河南府原有户数24万户,51万口人,本宫哪怕只算流落在外45万口人,再减去老弱病残,只给你留出30万口人来,且只给你算最高两个月工期!”
“一人一天半斤粮食,不算菜食,外加工钱最低一百文一日,浅浅算下来,朝廷就得拿出两百多万两银子来,这个数目是颇为吓人的!需知国库一年的钱粮也不过一千五百多万两银子,岂又能够?”
“本宫与你所算,也只是浅浅而止,只是谋划最为有力的条件,若真放到实处,恐怕需要更多!”
“此外朝廷要防止其他州府出现旱灾或边关战事,不能动用的银子也会更多,所以本宫才会说秦校尉的策论,过于完美!”
赵阔说完,却见秦羽对着他嘿嘿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