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拾人牙慧,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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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一直思考事情的孟常胜,午间也睡不着,索性也不休息了,起身坐到书桌前,提笔开始记录起他看到的事情来。

  “对啊!我真是个猪脑子!”记录到一半的孟常胜突然一拍脑门,有些懊悔的说了起来,连身上溅了些墨汁,都没有在乎。

  秦羽既然能够如此对待普通士卒,他为何不能把秦羽的那套,搬到那几个吃了军棍的将门子弟身上呢?

  那几个吃了军棍的将门子弟,此刻不能出营,身上又有伤,他即便不能把他们的心给收服,最起码也能结几个善缘不是?

  军中的金疮药,不说有多珍贵,但对于他来说,房中就备着不少!

  拿着金疮药,送去给那几个吃军棍的将门子弟,岂不是雪中送炭?

  孟常胜越想越通透,便直接把手中的毛笔给丢在桌上,从房中找来金疮药,拉开房门直奔营房而去。

  许是天气太热走的快了,也许是心思急切,孟常胜到达营房时,额头微微见汗。

  与青营普通士卒的那种大通铺营房不同,将门子弟的房间,都只有六人一间,平日里大部分的人都不会来青营住,不过该有的东西,营房里头都有。

  孟常胜按照记忆中所记的,估摸着推开一间房门。

  屋内鼾声四起,三个家伙趴在床上躺着,显然是不能正常躺着睡。

  瞧见那三人睡觉的姿态,孟常胜嘴角浮出一抹笑容,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他们!

  这是心大到连身上的疼痛都不需要管了吗?

  “醒醒,醒醒!”

  孟常胜推醒靠他最近的一人,被他推着的人还没有醒,反倒是旁边睡觉的一人先醒了。

  “孟哥,你中午不休息,来我们房间干什么?”

  “嘘!”孟常胜对那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道:“我过来看看他们。”

  那人听到这话,抬起来的脑袋又落了下去,反正不关他事,继续睡吧!

  “孟哥,你来看我们?”被孟常胜推醒的那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嗯,感觉怎么样?我过来给你们送金疮药的!挨了十军棍,可不是那么好受的,涂上金疮药,对恢复会好一些的。”孟常胜轻着嗓子说着,尽量让他的声线保持温柔。

  “啊!不用啊!”被孟常胜推醒的那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摇头拒绝道。

  孟常胜心中感觉有些好笑,这家伙恐怕觉得他会帮他涂药,感觉被人瞧见了会不好意思,故而如此拒绝。

  可惜这家伙想多了,他哪里会给他们涂药啊?这要是被人瞧见了,指不定还得传出他喜好男色的谣传来呢!

  “有什么不用的?你还真想伤口一直伤着?这种天气,你身上一出汗,到时候有你受的!呐,这是金疮药,自己拿着去涂。”孟常胜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瓶金疮药来。

  “哦,好好。”孟常胜这种热情,那人似乎有些受宠若惊,嘴巴说话都有点结巴起来。

  见孟常胜似乎要去叫醒另外一人,手拿金疮药的将门子弟开口朝孟常胜喊道:“孟哥,你别叫他了!其实我们都上过药了!”

  “嗯?”孟常胜停住脚步,扭头朝他看去。

  “是秦羽给我们送的金疮药,还亲自给我们上的药。”

  孟常胜心中大感失落,却没有太大的落差感,想想也是,秦羽能够那样的对待普通士卒,这些吃了军棍的将门子弟,他又怎么可能不关心呢?

  “能告诉我,秦羽都是如何跟你们说的吗?”孟常胜得知这个结果后,并没有立即离开,反倒是想要知晓秦羽到底是如何对待他们的。

  “秦羽过来之后,也是先问了我们如何,有没有伤着骨头之类的,在确定我们只是受了些皮肉之苦后,他便说他是青营主将,作为一营之首,必定要严肃军纪,这点,无论是谁都必须这么做!但是作为青营的袍泽,那都是兄弟手足,该关心的必然是要关心的,公是公,私是私!随后他就掏出金疮药来,根本不给我们拒绝的机会,就给我们上药了!”

  “其实我们自己上药也可以的,完全不需要他来上药的!”说到这里,那人一只手下意识的朝屁股部位抬起,显得有些难为情。

  “孟哥,说真的秦羽这招收买人心,我觉得还是挺受用的!毕竟谁能面对一个男人的屁股,如此坦然的给他上药呢?”

  两人之间的对话,怎么可能会不吵醒其他人,另外一个趴在床上的家伙突然开口说道。

  该说不说,换成是他,让他去给一个男人上药,而且还是给一个男人的屁股上上药,就算是他爹,他都有些膈应,更加不用说是其他人了!

  秦羽却能坦然面对,甚至没有半点的抗拒感觉,单凭这点,哪怕是他自己吃了军棍,面对秦羽这种做法,哪怕猜测秦羽是在演戏,他也吃这套!

  “有没有可能,就是人家好这口,你吃亏了呢?”又一个被吵醒且不嫌事大的。

  “滚你娘的!”趴在床上的家伙抓起垫着的枕头,朝那人丢去,营房中响起稀稀拉拉的笑声来。

  孟常胜心中有些无奈,似乎到头来,他成了拾人牙慧的小丑!

  “既然都醒了,这些金疮药,你们拿着去擦!我就先走了!”孟常胜留下两票金疮药放在桌上,也没有必要多留了。

  三个趴在床上的将门子弟道了声谢,目送孟常胜离开。

  等房门关上之后,有人开口说道:“孟老四,这是在学秦羽吗?”

  “谁说不是呢?不过他慢了一步啊!”

  “不过我觉得要是军中的将官都能这般,对下面的士卒来说,不得不说是一件好事!”

  “我看你就想让人揉你屁股吧?”

  “滚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哈哈哈...”

  孟常胜站在门口,并没有着急离开,听到房中传来的动静,他微微叹了一口气。

  秦羽果然比他在带兵方面,要高出不止一大截啊!

  明明是被秦羽责罚吃了军棍的人,却没有多少怨恨的情绪在,换作平日,他如何能想得到?

  手掌抚摸过怀中的瓶瓶罐罐,孟常胜有种直接回去的念头,不过来都来了,哪怕是拾人牙慧,也就把事情做完吧!

  只是现在再做这种事情,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临安,梅家。

  临近张灯时分,梅定海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的挪近家门口,脸上的怨毒之色,都快能切的下来了。

  “唉,你干...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梅家的门子以为是那个不长眼的东西要往府门口来,当即就出声驱赶,话说出口后,这才发现来人竟然是自己的少爷。

  少爷不是去青营了吗?怎么这副模样回来,这是被人打了?

  “扶我进去!叫我爹回来!快!我要弄死秦羽!”

  听到梅定海这种怨恨极深的话语,门子都吓了一跳,赶紧招呼人过来扶着梅定海,同时一点不敢耽搁的往外跑。

  梅椿树听到自家儿子被人给打了,还打的很严重,自然是急忙跟同僚告辞,马不停蹄的往家里赶。

  将门别的不行,护犊子那是共性!

  自家小崽子再不成器,也轮不到别人来管教,更加不用说被打的很惨了!

  只是梅椿树也有些奇怪,今天他儿子不是去青营了吗?为何在门子口中,却被人打的很惨呢?将门的那些子弟,哪怕真对自家儿子看不惯,也不至于下这么重的毒手吧?

  只不过这种疑惑,被他儿子伤情的干扰下,就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让梅椿树多做考虑。

  “爹,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我好疼啊!”

  看见梅椿树回来,梅定海立马朝着他嚎了起来。

  被梅定海这么一嚎,又瞧见梅定海趴在床上,连起身都没起,梅椿树一下子也是怒火直冲脑门,大声问道:“谁打的你,真不把你老子放在眼里吗?”

  “爹,就是秦羽!你一定要收拾死他,我要看着他死!”

  “嗯?秦羽?谁啊?”梅椿树对于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就是青营主将!爹,他就一正九上的校尉,你先让他滚下去,然后再好好收拾他!”

  梅椿树听到‘青营主将’,脸色已经一变,再听梅定海的说法,眼神便有些晦暗难明起来。

  不给梅定海答复,梅椿树先是掀开了梅定海身上的被子,瞧见他背后的伤痕后,梅椿树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

  “先把事情从头给我说一遍!我好决定对策!”

  梅定海听到这话,只觉得他爹是要为他做主,根本没有细细体会梅椿树语气当中的差别。

  为了给秦羽‘定罪’,梅定海自然怎么抹黑怎么来,这一说,竟然有小半个时辰!

  “你是说秦羽不到青营两天,就差不多掌握了整个青营?”

  “是啊!爹。要不是这样,他手底下十个人加上刘彻家里的十个老卒,能对付的过我们整个将门的子弟?”

  得到自家蠢货的肯定回答后,梅椿树对着他“哼哼”两声,语气突然变冷的说道:“你还知晓你是将门子弟啊?在军中,你藐视主将,以下犯上,我都觉得这十军棍,打的轻了!”

  “要是你是老子手下的士卒,老子当场打死你!”

  “啊!爹...”梅定海吃惊的看向梅椿树,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啊!

  “别叫老子爹!老子就这么跟你说,你要是明天回不去青营,老子就活活打死你个蠢货!”

  能用不到两天时间,就掌控一营兵马的人,那绝对是有本事的人,他家这小子若是能够学到一星半点,足够他受用一生了。

  “爹,我不回去!我说过了,打死都不伺候秦羽的!也是秦羽把我从青营除名的,我是回不去了的,要去,你去!”

  梅椿树一听这话,好歹没被气死,他原本以为只是自家这个蠢货惹了秦羽,吃了打,回家来告状,没想到他竟然还留着这么一条重要的事情,没有说过半个字啊!

  在军伍中,被除名了,他要不是他梅家的种,也行,不是将门子弟也可,但是这蠢货两条都占着!

  他梅定海丢的起这个人,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来人,拿老子的马鞭来!”

  “爹,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打死你个王八羔子!老子就当没有生过你这王八羔子!”

  梅定海瞧见梅椿树须发怒张的样子,哪里还敢趴在床上,唰的一下,便成床上跑了出去。

  “站住!给老子站住!”

  梅椿树一把没有抓到梅定海,让他给逃了,正巧下人把马鞭拿了过来,他抢过下人手中马鞭,在后面追着梅定海大吼道。

  “爹,你以为我傻吗?站住,不得被你打死啊?”

  “啪!”

  “啊...”

  “啪!”

  “啊啊...啊!!”

  父子两人,一逃一追,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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