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门方向起初还断断续续传来小谭的呼救声。
老六心如刀绞,奈何头部遭受重击,导致他浑身无力,只能躺在地上一只手死死抓住田和尚的脚腕,一边嚎着要小谭快跑。
田和尚一边喊着,一边又要老六赶紧放手,他不会伤害小谭,再不放手小谭才真的很危险。
老六不信。史际一铁棍将他敲晕,却也将他敲得醒酒了。你田和尚在寺庙里藏了个逃犯是何居心暂且不说,先是眼睁睁看着逃犯将我打得如同一滩烂泥,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还说不能报警,我能相信你会去救小谭?还不如相信母猪能上树。
就是这么片刻的耽误,后门方向小谭的呼喊声越来越弱,到了最后就变得如死一般寂静。
很快,双眼充满杀气的史际重新出现在院子里。
老六看到史际,知道小谭已经凶多吉少。
老六仍旧单手抓着田和尚的脚腕,眼角滑出两行泪水,忽然说道:
毫无疑问,老六说的是指史际。
小谭如果死了,老六也没打算活了。
史际站在一旁,淡淡地冒出一句话:
老六忽然觉得手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也没有了,于是就松了手。
田和尚赶紧爬起来,一边对着史际骂骂咧咧,一边连滚带爬地走出后门一看,见小谭躺在地上果然已经断了气。
田和尚又走回院内,看到若无其事的史际不由气不打一处来,抬腿在他身上踹了几脚。史际始终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不但不还手,眼里的杀气也消失不见,眼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田和尚打他,和当年闻达打他的出发点完全不一样。他对田和尚此举不但没有丝毫不快,甚至莫名其妙地觉得心底居然还升起了丝丝暖流。
老六看着二人,忽然冷哼一声:
顿了顿,又说:
田和尚哀叹连连,接着说了几句。
史际也说:
说着,作势去捡地上的铁棍。
田和尚却一把将他推开,没好气地骂得:
史际笑了几声,也不生气,仍站在一边。
田和尚蹲下身子,尽量将自己的脸靠近老六的脸,然后尝试做最后的努力:
老六睁大眼睛看着田和尚,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不由哈哈大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最后,老六收起笑声,把眼一闭:
这就是没得谈了。
田和尚起身后,也觉得自己的有点儿异想天开。
事已至此,只能将老六也灭口了。
田和尚想捡起地上的铁棍,却见棍上到处都是血迹,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眼光在院内一扫,见墙边靠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棍,便走过去将木棍拿在手里。
最后,田和尚双手持棍,站在老六头部左侧一处的地面上,比划了一下,感觉站在这个位置让自己右手发力极为顺畅,便嘀咕了一句:
老六的这句话才落音,便感觉自己头部传来重重一击,之后便眼前一黑……看書菈
无尽的黑暗像潮水一般涌来。忽然,这黑暗被撕裂,光明袭来,在刺眼的光亮中,老六仿佛看到了一个窈窕人影,正冲着他巧笑倩兮……
田和尚挥舞着木棍,照着老六头部的同一个位置,继续击打了好几下,突然停了下来,对史际说:
史际笑着应了一声,从院里提着铁锹往后门方向去了,很快就从后门外传来铁锹铲地的声音。
打虎亲兄弟,杀人兵。田和尚和史际身体力行,以实际行动诠释了这一点。
田和尚休息片刻后,又抡起棍子一下一下打在老六的头上,直到老六彻底没了动静。
确定老六死亡后,田和尚便将老六的尸体往后门方向拖,才拖了几米,却听到后门外铲地的声音停了。
田和尚走出去一看,却见史际将铁锹靠在墙上,人却站在一边抽烟。
田和尚没好气地说道。
史际一动不动,吐出一口烟后,才不疾不徐地说道:
田和尚不解。
史际抽了口烟后,又继续说道:
田和尚反应过来:
史际仍旧言语平缓:
田和尚想了想,也认为史际说的在理,但他却以为史际是在担心自己被捕后会供出他的行踪,于是便表态:
田和尚的言下之意,是指他自己一旦被警察抓住,就会一力承担杀害老六、小谭的所有罪责,以此继续隐瞒史际的踪迹。
史际双手一摊,仍旧神色平静:
田和尚一愣,终于明白了史际的。虽然史际说的句句在理,但他难免觉得心里有点儿不舒服。
史际也看出他的不快,却不以为意:
接着,史际又话锋一转:
「你在
鹿梦第一天去央院乐团报到的早晨,她起得还蛮早。
掀帘出来一看,听鱼坐在堂屋那沙发上双肘搁在膝头,弓着身,取下眼镜正在揉眼角,鹿梦一怔,他昨儿晚没回,发来短信说过又开会很晚。
听鱼见她出来赶紧起了身、走去桌边,
鹿梦望着他,
听鱼端出热乎乎的牛肉面,听鱼没说,这会其实还没开完,他无论如何抽空回来一趟,毕竟今天是梦梦第一天上班。
鹿梦却是想到了他这么辛苦,走来,也一同拿出早点,
听鱼笑
一同吃了早餐,听鱼就骑着那小电动载着她去了央院乐团,听鱼没进去,朝小鹿挥挥手,
鹿梦点头,
两口子分开了。
鹿梦的到来,除了团里几个核心另导晓得她的来历,一切走正常程序,报到,分配到具体岗位,见同事,包括知晓作息,演出安排……一来二去也去了半日。
鹿梦着实还敲三角铁,既然走正常程序,团里还是得试试她的乐感,安排了明天一个小型彩排让她参与,鹿梦拿了乐谱出来,也要积极准备一下不是。
一晃也到了正午饭点儿,鹿梦往食堂去,听说伙食好,正好体验一下,若真好,以后听鱼不在家,她大部分就食堂解决了,一个人怎样都好混。
一瞧,哟,着实不错,没说,就而言,每个看着也是。鹿梦打了几样她喜欢的,找位置坐下。
才动筷子,
对面也坐下一人,
鹿梦看他一眼,无异常地继续动筷子吃饭。
喝口汤,放下碗,鹿梦又在捻菜,慢条斯理说,
对方貌似乖巧往嘴里扒饭,隐笑,桌下的腿膝盖碰了下她膝盖,
鹿梦拿下去一只手,从桌下接过来他递来的两盒烟,直接放外套口袋里,
他再貌似漫不经心筷子里捻鱼刺,
梦梦摇头,她又喝两口汤,再放下碗,垂眸,神色却收起得更正经,
他也喝了口汤,看似又拿起筷子挑鱼刺,
梦梦轻轻叹口气,
梦梦稍有噘嘴,
「是啊,看好了就沉下心,无非多些日子嘛,再说初小学生艺考新学季还没开始,咱们赶得来开始前办起来……
这儿孤苦伶仃,有个小病小灾也没人管。监狱不同,餐餐管够,还有空调,人多热闹,没事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说个笑话吹个牛,生活挺好的。」
田和尚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听史际说,虽然也知道这句话多半不实,却也能聊以***。无论如何,史际的话让田和尚无从反驳,听起来居然还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转念一想,自己的亲儿子小武,从小到大又何尝不是一个自私自利,只为自己考虑的人呢?小武要是心里有田和尚这个父亲,当初也不至于仅留下一封书信,然后说走就走,之后也更不至于音讯全无。
这个史际,还真是像极了小武。
田和尚忽地哈哈大笑,笑得老泪纵横,却转而问道:
史际极为认真地琢磨片刻后,说:
最后,史际将烟头掐灭: